這是王彥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獅鷲。
能在夜晚透出精光的渾圓雙眸,擁有著巨大獵鷹的頭顱和脖頸,光潔的羽毛如同雄獅鬃毛一般的豐饒。
巨獅模樣的健碩身軀上滿是傷痕,那是在與天空征戰時獲得的榮譽勳章。
四肢修長且在前段擁有著尖銳的鷹爪,鋒利彎曲的爪子上還有著剛剛作戰時敵人留下的灰色鱗甲。
後背的巨大羽翼在夜空伸展開,直接遮避了天穹雙月投下的余光,雙翼的一揮一打在半空中就能留下肉眼可見的旋風殘影。
一聲鷹唳從獅鷲口中傳出,直接透過了薄薄的雲層,響徹了整個金獅鷲城的上空。
這聲鷹唳不僅是這隻獅鷲自己濃烈戰意的宣泄,也是對眼前體型足足是自己三倍大的凶猛魔獸的一個挑釁。
在獅鷲的對面。
一道修長身形在空中綿延出灰白色的影子,看著修長但僅僅是前胸就足足有整個獅鷲一般大小。
如同一隻巨型灰白色的蜥蜴被插上了一對肉翅,一聲吼叫不僅帶出了濃烈的腥臭還露出了滿嘴如同匕首一般錯亂的利齒。
灰白色的鱗甲覆蓋住了飛龍的全身,在前胸位置有一片鱗片顏色透出來了肉眼可見的深邃。
身長兩倍的肉翅一個煽動,飛龍就從夜空中劃過,眨眼睛之間來到了獅鷲面前,對著正在挑釁的獅鷲張開了滿嘴的獠牙。
如果天空是水,那它就是水中的遊魚,它是天空名副其實的霸主。
尚未來得及反應,飛龍的獠牙就朝著獅鷲脖頸印了上來,獅鷲一邊後撤一邊用雙爪在飛龍伸過來的頭顱處瘋狂揮動。
頂著獅鷲的利爪,飛龍用自己整個龐大身軀砸在了獅鷲正在後撤的身體上。
隨後在獅鷲的疼痛聲中,飛龍扭動自己那細長的脖子一口咬住了獅鷲脖頸處的羽毛。
被咬住脖子的獵物也能掙扎,更別說戰意十足的獅鷲了。
獅鷲忍著劇痛,任由飛龍撕咬,用它唯一還能活動的雙腿瘋狂在飛龍的下顎處蹬踹,腳尖的利爪深深地插進了飛龍的鱗甲然後撕扯。
兩種不同的頂級魔獸的鮮血在還在爭鬥的兩具龐大身軀傷口上流淌,在半空中交融,在地面匯成了一股溪流。
就在這時,一抹白色閃光劃過了雙月,如同箭矢一般朝著自己目標極速駛去。
那是一柄單手短劍,質樸卻不失堅韌。此時短劍周身散逸著陣陣白光,目標直指飛龍與獅鷲爭鬥時胸口暴露出來的逆鱗。
鋒利的短劍直抵飛龍逆鱗,直接洞開了逆鱗,深入飛龍體內,只在外留下了劍柄和一小節劍身。
被命中要害的飛龍不得已松開了口中已快被自己撕咬得不成樣子的獵物,伸長了脖頸發出了陣陣嘶啞的吼叫。
王彥看著踏著莊園露台躍向半空的黑甲騎士,此時黑甲騎士的雙眸中已經沒有了晚餐時的那種迷醉,透露出來的唯有一股洶湧的戰意和對飛龍這種所謂霸主魔獸的深切蔑視。
飛龍?那只是歐裡吉爾斯公國的天空征服騎士書房的裝飾而已。
脫離龍口的獅鷲開始掙扎著煽動受傷的雙翼,揮舞利爪忍著劇痛繼續向飛龍發起攻擊。
那股迎面而來的龍威足以讓其他生物選擇原地臣服,但是它不一樣。
作為與侯爵一同征服天空的魔獸,讓它明白了自己與這些飛行的爬蟲差的只是天生的種族體質而已。
而再強的爬蟲在真正的實力面前也唯有在臨死前發出最後求饒低吟的機會罷了。
努力調整好方位,獅鷲終於迎來了那姍姍來遲的歐裡吉爾斯公國的天空征服騎士。
一人一獸在這一刻如同是一柄能揮斬天空之劍,而正在倒退的飛龍在這一刻仿佛已經被確定了接下來的結局。
黑甲侯爵腳踩在獅鷲雙肩之上,右手抽出了獅鷲腰甲上的另外一柄灰色長劍。
獅鷲在半空揮動雙翅直立了身軀,一雙利爪對著著飛龍那醜陋的頭顱開始了猛烈的拍擊。
還在嘶吼的飛龍一時被獅鷲的拍擊強製閉上了嘴,頭部的鱗甲如深秋的落葉一般凋零。
“醜陋的爬蟲。”
侯爵的平淡的話語在夜空劃過,手中的長劍也被他揮到了身後。
半蹲。
起跳。
發力。
旋轉。
最後,揮下!
原本灰色的長劍因為被極速揮動帶上了一抹凌厲的銀芒。
而那一抹銀芒閃過夜空帶出了更加刺眼的鮮紅。
如同噴泉一般的鮮血從飛龍肩胛噴出,由上至下給莊園的外牆重新噴塗上了一片鮮紅的榮耀。
飛龍忍著劇痛張開嘴,滿口錯亂的利齒還在不死心的嘗試去咬住正在下落的黑甲騎士。
下落的侯爵左手持著長劍,右手順勢按在了還插在飛龍胸口逆鱗上的短劍劍柄。
整個過程就像是一人一龍排練過無數次一般被演繹得行雲流水。
“裁決!”
耀眼的金光從侯爵的雙眸閃過。
緊接著一陣耀眼的金色光芒出現在深入飛龍逆鱗上的短劍劍刃之上,最後金光在飛龍的脊背透出。
仰頭長嘯的飛龍似乎被逆流的鮮血堵住了氣管,叫聲如同遲暮的老人一般的低沉還帶著陣陣氣泡。
被斬首的蜥蜴也就能最後蹦噠兩下,飛龍這時發出的嚎叫也只是為這場戰鬥奉上謝幕曲罷了。
“咚……”
……
韋斯萊莊園的後花園今天需要重新修繕,所以暫不開放。
被重新粉刷過的牆面透著點腥臭味,應該還需要再做一下除臭工作。
不知道金獅鷲城的香水商的產品能不能壓得住那頭死去爬蟲留下的怨念。
今天的早餐眾人都沒有動,因為莊園的主人還在返回莊園的路上。
戰友的傷勢比較嚴重,聖加卡米拉大教堂的首席牧師團都被侯爵連夜叫了過去,一幫人一直忙活到了天亮。
“金獅鷲城的日出總是這麽美,不是嗎?”
遲來的帕西侯爵沒等仆人為他開門就自己推門而入,大步走向了餐桌的主位。
從巨山另外一頭的獅鷲巢穴趕回來健碩身軀在初升的太陽金色光輝下還散發著一陣陣的熱氣。
也不知道這股熱氣是因為趕路著急用力過猛還是因為渾身筋肉在為昨晚的酣戰在表露舒暢。
嚴肅的父親總會在兒子出門前仔細叮囑兩句,埃裡克自然也直得一一應下,表示會聽從父親的教誨。
笛拉爾看著被反覆叮囑的埃裡克也是回憶起了自己剛離開莊園前往皇家魔法學院時父親那一聲聲關切卻繁瑣的叨嘮。
桑德爾管家在餐廳裡站的筆直,看著那一身筆挺的禮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先於大家吃過了早飯。
不過看桑德爾管家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侯爵所說的日出美景上,王彥猜測他只是故意挪開的視線。
……
埃裡克和桑德爾管家只能送王彥到金獅鷲城的城門處,再往上的路就需要王彥自己出發了。
桑德爾管家拿著手帕在雙眼一個勁的擦拭,看著長大的小少爺又要遠行,相識恨晚的摯友也要踏上旅途,桑德爾管家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悲傷。
前往騎士聖殿的路需要一路向東,埃裡克將在城門處與王彥分別。
而獅鷲城北方的塞爾吉奧魔法學院則是王彥接下來的目標,按照行程現在王彥就可以出發了。
老皮背著王彥的行囊坐在疾野馬米婭背上,身為觀賞性魔寵身份的老皮在眾人眼裡好歹也是屬於魔獸一類,背個行囊自然不足為奇。
老皮向著趕到城門送別的愛爾西女士和其他貴婦揮手示意,這讓知道這隻可愛的小魔寵也要隨著王彥遠行冒險的愛爾西女士感到一陣心疼。
不得不說,老皮是在金獅鷲城的貴婦圈出名的得寵,光過來為他送行的貴婦都坐了兩輛馬車。
接下來的行程王彥和老皮有疾野馬米婭的陪伴,前往塞爾吉奧魔法學院的路程整個路程只需要半個月不到。
已經有了寰宇魔源基座,學會了兩個基礎魔法的王彥已經滿足了成為正式魔法師的條件。
所以接下來只需要找一個魔法師協會,完成協會頒布的進階任務,就能成功進階成正式魔法師。
這樣王彥就滿足了在塞爾吉奧魔法學院的入學條件。
雖說金獅鷲城是有魔法師協會分會在的,不過王彥可不能現在就暴露實力去把任務給領了。
不然身為王彥半個入門導師的拉蒙法師估計會從莊園直接瞬移過來,抓住王彥從裡裡外外好好研究一番。
目前通過腦海地圖的計算,在十天路程處有一座名叫“黎明城”的銀色級別城池剛剛好可以去接受進階任務。
再預留三天時間完成進階任務,兩天完成職業進階。
時間完全充足甚至還有富余,富余時間王彥準備怎麽用?所以王彥需要再去一趟迷途森林,去挖掘迷途森林裡潛藏的金幣礦。
昨天晚上,老皮對金幣礦進行了反覆測試和檢查,最後終於成功解析了金幣礦會有能量反應的原因。
金幣礦本身作為一種無能量的普通礦石,但是卻能在一種獨特的瘴氣和一種迷途森林特有的菌類的長期腐蝕下發生一系列反應變化。
而這個反應變化只要控制好溫濕度就能在一定時間後形成一種煉金術士做夢都想要的煉金材料:秘金。
昨晚突襲莊園的飛龍就是因為老皮在實驗秘金效能時被迸發的秘金能量吸引過來的。
秘金對巨龍一族來說是完全無法抵抗的誘惑,這隻飛龍更是在聞到秘金氣息後立刻頂著壓力來到了金獅鷲城。
最後的結果很簡單,侯爵書房再多一個新鮮的還帶著熱氣的裝飾品罷了。
……
湊巧的是,在迷途森林的金幣礦脈剛好湊足了要產生反應三個必要條件。
本來毫無價值的金幣礦這下成為了迷途森林裡真正被掩蓋的寶藏。
這金幣礦通過這種反應形成的秘金還會在其表面形成一種超薄的鍍膜,這種鍍膜甚至能屏蔽大部分提索能量的探查。
精通軍工的老皮在瞬間就想到了這種鍍膜的戰略價值和使用方法,當晚就催促王彥盡快向著真正的寶藏出發。
沒學過煉金學的王彥不知道秘金能做什麽,但是老皮從愛爾西女士那裡知道了秘金的價格。
同等重量的秘金甚至比得上一階魔獸的魔晶,如果發掘了一座秘金礦,直接建立一支軍隊都不是奢望。
當然王彥不是為了建立軍隊造公國的反,不過一筆充裕的資金肯定能為接下來的旅行帶來更多的便利。
既然連神明都在注視自己,而至今為止自己的敵人是誰王彥都不知道,那接下來就只能做最壞的打算了。
王彥和老皮北上了一段距離後開始改變路線向著迷途森林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