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某個隱蔽的島嶼之上。
一個面戴紅紋獸首面具的白衣公子,在聽著下首的人匯報著工作。
“公子,您何時讓我們發起總攻?順義蕃族和秦川蕃族,現在已然不是我們的對手。”說話得這人,正是東萊黎光蕃族的司主,也是前幾日在海上想要掠奪海寶兒貨船的垂肩白唇男子。
“時機未到,現在還不是主動發起攻擊的時候,東萊島上還有其他勢力參與其中,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所以你一定要調查清楚!”紅紋獸首的白衣男子回道。
“是,公子。那接下來您需要我們怎麽做,請明示!”垂肩白唇男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分而治之,逐個擊破!”面具下的白衣公子看不出表情,語氣裡也聽不出波瀾,他停頓片刻後接著說:“現在就差一個契機,一個能讓他們相互猜忌、打破平衡的契機。”
“公子,昨日蕃族飛鴿傳書,傳來一個內部消息,或許這就是您說的那個契機。”垂肩白唇男子不待白衣公子詳問,便在其耳邊竊竊私語起來。
“好,就這麽辦,務必辦妥!”
“遵命!”
東萊島,懸濟堂,後院內。
辛哥氣喘籲籲地朝著後院跑來,似有萬分緊急的事情。
待到海寶兒房前,他趕緊停下腳步,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想讓心跳變緩,顯得沒那麽慌張,爾後輕輕地敲響了房門。
“進來吧。”海寶兒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少主,剛接到秦川蕃族和黎光蕃族的請柬,他們都要在酒樓設宴,想邀請您賞臉赴約。”辛哥如實匯報。
“哦?什麽時間,什麽地點?”
“啟稟少主,兩家把時間都定在了明天晚上,秦川家在島中‘天然居’,黎光家在島北‘醉仙樓’。”
海寶兒這才接過請柬,細細地看了看,然後嘴角漏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來:“真湊巧,看來他們兩家之間相互滲透的工作,做得都很不錯。”
“可是,少主,他們把時間定在同一天,您根本無法分身同時參加,撇了誰都會有意見,這不是讓您左右為難嗎?”
“確實很為難!這樣吧,你去安排,給秦、黎二家回帖,說我初來乍到,水土不服,不宜奔波,為表不敬,特備薄酒,誠邀明晚前來懸濟堂小聚。另外,再給順義蕃族也送去一份請帖。”海寶兒對著辛哥吩咐道。
“是,少主,我這就去!”
“好,去辦吧,順道把力堂張禮叫來。”
辛哥退出房間,海寶兒拿起手中的筆在宣紙上寫了八個字:林蘭花開,昆弟之好。
隨後拿起信封,滴蠟印戳。
密封完成,力堂張禮也過來了。這名叫張禮的人,三十來歲,下頜方正,氣宇軒昂,是二島主符元為海寶兒精心挑選的斥候和護衛,此事交由他最為合適。
海寶兒嚴肅並認真地吩咐,道:“張禮,現交給你一項艱巨的任務,我要你無論如何找到順義,把這封信親手交給他,記住,是親手!”
“是,少主,保證完成任務!”張禮得令。
“另外,如有可能,盡量全力相助於他!”
張禮眼神堅毅,眼光明亮,沒有任何猶豫,沒有任何廢話。聽海寶兒再三強調,他自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所以不敢怠慢,領了一匹快馬立刻出發,朝著島南飛奔而去。
海寶兒之所以現在給順義傳信,是因為他已來島多日,
但仍未見到順義派人前來與自己聯絡,他心中湧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雖然海花島對海寶兒的保密工作做得極好,即使九島主第五知本沒有把自己透露給順義,光是知本懸濟堂這麽高調的舉動,那麽此刻的順義蕃族也應該著人前來。可至今沒有動靜,那只能說明順義蕃族內部出現了狀況,或者說順義還在極力地保護著芭梔,不想讓外人知道他兒子此刻在海花島。
島南,順義蕃族府外。
一衣衫襤褸乞丐躲在牆角,時不時地朝著不遠處的府邸大門方向張望著。這時,乞丐身後突現一人,用匕首頂住了他的脖子。
“不許轉頭,快說,鬼鬼祟祟地在這做甚?”
“大爺,手下留情,我就是一要飯乞丐,只是看看,啥也沒做呀!”乞丐含糊其辭道。
“別廢話,我盯你好幾天了,快說,不然我宰了你。”那人惱火道。
“好好好,我說,我說,順義已經好幾天沒有出門了,情況詭異。”乞丐倒也不敢隱瞞。
“哼,你要是敢亂說出去,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宰了你。”那人說完,一刀結果了乞丐,然後速速離去。
不一會,那人兜兜繞繞地轉了一個大圈,最後居然堂而皇之地朝府邸走去。這府邸光從外觀上看,就足以震撼人心,尤其是門頭上的“信天堡”這三個大字,就給人一種無形的威壓,真不愧是東萊島三大蕃族之一,其底蘊可見一斑!
門口護衛看見那人,立刻行禮,直呼“二爺”。
這一幕,被躲在暗處的張禮盡收眼底,此地人生地不熟,本來想要接近順義,確實有些難度。但看到剛才的情形,張禮反而不慌不忙、不急不躁,他繼續保持隱匿狀態,不讓自己被人發現。
過了大概一個時辰,那個叫“二爺”的人,終於走出了大門。
見此情形,張禮也隨即消失。
半個時辰後,二爺又回到了順義府邸,門口的護衛依舊行禮放行,剛進院內,一管家模樣的老者迎了上來,好奇地問道:“二爺怎麽去而又返,是否忘記了什麽東西?”
“我還有事情剛才忘了匯報,前面帶路!”二爺似有不耐煩,沉聲道。
“是,二爺,隨我來。”
老者總感覺哪裡怪怪的,但就是說不上來,隻得帶他再去找蕃主老爺。走過長長走廊,穿過大大的花園,七繞八拐的,終於在居中一排的房子前停了下來。
老者用手敲了敲門,提聲通報:“老爺,二爺說還有事情向您匯報,是否可以進來?”
“讓他進來吧,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們。”屋內傳出一道虛弱的聲音。
老者走後,二爺推門進入,隨手關起了房門,從內部插上了門閂。
進入房間,屋內燈光明亮,四處看去,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臥於床上,毫無疑問這位就是順義了,看上去他好像生病了。待到二爺走近,順義立馬坐了起來,有氣無力地問道:
“老二,還有什麽事情要與我說?”
“大哥,下面我說的話,請您不要驚訝,因為我對您沒有惡意!”二爺低聲回應道。
“你不是老二,你是誰?”順義聽到二爺的話,疑惑道,竟然沒有表現出任何慌張的樣子。
“啟稟蕃主,我受少主委托,給您送信!”聲音變換成了力堂張禮的聲音。
沒錯,這位“二爺”就是張禮易容打扮,混進府內給順義送信的。
說罷,張禮便從身上拿出密封信件交給了躺在床上的順義。
順義抬身側臥,然後打開信件,借著燈光讀完,頓時一驚:“請問閣下,你的少主是否名叫‘海寶兒’?”
“是的,蕃主,您說得沒錯!”張禮不疾不徐道。
順義起身下床,慢慢地走到桌前,用蠟燭將信件燒成灰燼。不待張禮說話,他試探性對著張禮問道:“兄弟,能否請你幫我一個忙?我已知你是友非敵。”
張禮不敢怠慢地回道:“蕃主請吩咐,來之前少主已經交代,力所能及,絕不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