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低頭看著一臉天真無邪的妹妹,有些擔憂地說:“悅悅馬上就要讀一年級了,但是基本的乘法口訣表和簡單的算數都不會,我每天要上班,晚上回家悅悅也都睡了,根本沒時間教她。
“我爸媽倒是有時間,可他們寧願每天打麻將,也不肯教她,還說什麽悅悅還小,到了小學自然會有老師教。
“唉,我就是因為他們當初不重視我的學習,成績才那麽差,又不想在學校混日子,才初中畢業就出來打工。
“好的工作人家又不要我,不是說我未滿十八歲就是要學歷,只能在店裡幫別人賣衣服。我可不想悅悅將來也和我一樣。”
張文聽了點點頭,心說原來是這事啊。
他記得重生前楊雪家就是這個狀況,皮蛋叔叔和馬阿姨打麻將的技術很菜癮又大,甚至常常打通宵。
楊雪每天早出晚歸地上班,有時中途還得請假,去幼兒園接送妹妹回家,著實很辛苦。
更倒霉的是大概在今年年底,她上班的那家服裝店因為生意不好倒閉了,最後兩個月的工資都沒給她,老板就跑了。
當時楊雪也曾請求他給文悅補課來著,他也答應了。不過並不是在今天這種情況下說的,看來自己重生後的確在不經意的情況下改變了曾經的歷史。
不過現在的他剛剛重生過來,自己還需要趁著這個十一假期,好好地補課,哪有時間去教楊悅?
隻得推脫說:“我們十月底有一場摸底考試,我最近也需要抓緊時間補習一下,反正楊悅下學期才會讀小學,寒假的時候我再抽空幫她補習吧。”
楊雪點點頭,說:“那謝謝你了。”
此時他們已走到了楊家樓下,楊雪忽然想起了什麽,停住腳步說:“張文,我聽你媽說你最近越來越喜歡看小說了,成績下降得厲害,你原本成績還不錯的,可要認真讀書,別將來弄得像我一樣。”
張文感激地點點頭,說:“我知道了,雪姐。”
楊雪微微一笑,伸手想像從前那樣去摸他的頭,但怕搞亂了他帥氣的新髮型,就又縮回了手,調侃說:“要是你將來出息了,可別忘了你雪姐啊!”
“還有我,還有我。”
楊悅吃完了棒棒糖,跳著小腳歡快地說。
“那當然。”
張文摸了摸文悅的頭,真誠地說,他心裡忽然很感激這次重生,讓他能再有機會見到那些曾經熟悉,而後又因為歲月漸遠而消失在他生活中的人。
想到這,他忽覺鼻尖發酸,為了驅散這種突然而來的傷逝情緒,他強笑著衝楊雪說:“雪姐,那我也拜托你一件事行不行?”
楊雪一愣:“你說說看。”
“等你家以後真的拆遷了,你成了小富婆,請你包養我這個窮弟弟好嗎?管飯就行。”
“去你的,拿你雪姐開涮是吧。”
楊雪“噗嗤”一笑,追過去伸出纖手要打他,但張文開過玩笑,早轉身跑了。
當天晚上,張文又看書學習到十二點,然後在父母的連聲催促下,才上床睡覺。
第二天一早去學校的20路公交車上,張文仍抓緊時間複習了十多分鍾的數學課本。
沒辦法,想起數學老師屠仲秋那張隨時垮著的黑黃臉孔,他就覺得深感害怕,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現在所有的數學公式都忘得差不多了……
嘖嘖,那後果簡直不要太刺激。
在清晨的霞光照耀下,校園裡的一切似乎都鍍上了一層亮麗的金光,
幾聲清脆的鳥鳴偶爾從低矮的景觀樹上傳來,一片溫暖靜謐的景象。 張文背著書包快步走來,忽見前面不遠處,何躍正和兩個男生並排而行,嘴裡還一邊閑聊著什麽有趣的話題,不時傳來那兩個男生的笑聲。
“還是少年時代好啊,每天只要悶著頭讀書就行了,生活工作、房貸車貸,什麽都不用操心。”
正在張文感慨不已的時候,何躍偶然回頭見到了他,便叫了一聲:“張哥。”
另外兩個男生立刻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張文,臉上似乎有些尷尬的神色,然後就轉身走了。
張文見何躍站在原地等著自己,知道這中二少年想認自己當大哥的心還沒有死,便搖搖頭,假裝沒看見他,繼續向前走去。
“張哥。”
何躍並不在意他的冷淡,追在他身旁獻殷勤:“剛剛那兩個家夥在說你壞話。”
張文並不怎麽在意,無所謂地說:“他們想說讓他們說去。還有,你以後別叫我張哥了,我們沒那麽好的關系
何躍雖然在班裡同學面前裝出一副吊樣,但其實他膽子不大,腦子也有點笨,而且是那種很難開竅的笨,認準了一條道就要走到黑。
“你說什麽?”
張文沒想到那兩個家夥這麽開心,原來竟是在傳自己的閑話,而且還TM這麽離譜。便停住了腳步,認真地看著眼前矮壯的少年。
何躍見終於打動了他,興奮地說:“我說如果你要混的話,一定可以稱霸……”
“靠,我是說後面那句。”張文恨鐵不成鋼地打斷他說。
“哦,剛剛他倆說你昨天向郭雪梅表白了。”
“表白?還TM昨天?這幫小屁孩不是想談戀愛想瘋了吧。”張文無奈且悲憤地說。
小屁孩?
何躍震驚了,心想我大哥果然霸氣,於是更加殷勤地說:“我剛剛就跟那兩個傻叉說,我張哥那麽深藏不漏的人,怎麽可能看得上郭雪梅,可這兩個傻叉還不信。張哥,你只要發句話,我現在就去把他倆收拾一頓。”
“算了吧。”
不管是重生前還是現在,張文都看不上何躍,更反感他仗著表哥李雲龍的勢,在學校欺負同學,所以昨天才給了他一個下馬威。
沒想到這小子不僅被自己的氣勢徹底降伏,還非要死皮賴臉地認自己當大哥。
前世記憶裡,畢業後的同學聚會上,張文又見過這小子一次。
那時候他完全沒了當年在學校的愣頭青作風,見人就賠笑臉散煙。
以他的雙商,估計那些年沒少被社會毒打,性格已從曾經無腦的囂張,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畢竟誰還沒個年少無知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