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美麗的清晨,早上好,親愛的蘇珊大嬸。”
安南站在陽光下,躬身問候忙碌在院子中的蘇珊大嬸。
“他為什麽要這麽說話?”蘇珊大嬸第一時間質問和安南在一起的馬丁,“你教了他什麽!”
“我什麽也沒教!”
馬丁和安南說:“我們沒人這麽說話。”
“當然,我的朋友。”安南模仿昨夜吟遊詩人的語調與用詞,“只是情不自禁地感慨:蘇珊大嬸,你的美麗猶如晨曦中帶著露珠的玫瑰。”
“都說了沒人這麽——”
“馬丁!我們要尊重安南的家族傳統!”蘇珊大嬸的怒視讓馬丁不寒而栗,轉向安南又重新恢復溫柔:“親愛的安南,盡管做你喜歡做的事。”
“謝謝您,和藹可親的蘇珊大嬸。”
擁有好心情的蘇珊大嬸鑽進廚房,加熱他們昨晚帶回來的南瓜派。
安南沒怎麽吃南瓜派,邊掰開黑麵包放進米湯邊問:“不勞而獲的南瓜派好吃嗎?”
“好吃!非常好吃!”馬丁邊大聲說邊往嘴裡塞著。
吃完早飯,逐漸習慣體力活的安南和馬丁繼續砍柴,送到集市上售賣。
安南想幫馬丁背一部分,馬丁邊拒絕邊說這些對他很輕松,並吹噓他以前當礦工時的經歷。
“我在……當礦工的時候用……裝著……百磅……”
不出意外,話語裡夾雜許多安南從未聽聞的名詞。
來到熱鬧的集市,馬丁兜售木柴,安南則在周圍遊逛,和攤販說話鍛煉口語。
“襯衫的價格是多少?”
不過他從來隻問不買,偶爾還會指著文字問那是什麽意思,引來一些異樣目光。
安南不在意這些未來基本不會有任何交集的當地人怎麽看他。沒一會兒回到馬丁那裡,他已經賣光了柴火正等著安南回來。
回去的路上,他們經過一座圖書館——這座偏遠鎮子居然有圖書館很匪夷所思。馬丁說是個老頭堅持要這麽做,幾乎沒有訪客。
建立圖書館是個美好願景,但在識字率不足1%的鎮上這麽做只會讓鎮民想“我的鎮子有座圖書館!”以及讓過路商隊感慨“這種窮地方居然有個圖書館?”。
聽著身邊馬丁喋喋不休,安南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進書店。
他們的老板
法斯特粗魯健碩,腰間細劍從不離身,不像是喜歡看書的人。
馬丁沒看到他的老板,還在盯著對角服裝店櫥窗裡挑選衣物的年輕女性。
回到蘇珊大嬸的家,接下來幾天,安南生活沒有太多變化,除了從吟遊詩人那兒學來的越來越多的通用語。
在吟遊詩人輕柔的琴聲中開始,安南開始第七天的工作。
今天的客人不多,相對安靜讓吟遊詩人的聲音變得清晰,只有馬丁“今天沒有食物帶回去了”的嘟囔。
法斯特靠著櫃台邊的木柱,既像老板又像護衛。安南和馬丁和伊芙琳湊在櫃台後面,偶爾才因來客人或客人走過去忙碌一下。
“安南。”
法斯特先生將一杯果汁推給他,指向坐在上次座位的貴婦:“送過去。”
準備好再次成為笑話的安南無奈端起酒杯來到酒桌邊,用華麗的辭藻自我防衛:“美麗的小姐,祝你有個美好的夜晚。”
“你認為我還是小姐?”調戲不出意外的到來。
不過安南這些天真的很刻苦。
“你的美貌和白皙像是……”安南整理著吟遊詩人那裡聽來的詞匯:“尚未綻放的花苞。
” 女士發出輕佻地低笑,飽滿的胸口蕩起波瀾,安南堅定看著她那狹長的眼睛。
而作為安南的讚美之詞和沒有亂瞟的獎勵,貴婦拿出一枚錢幣,柔軟與堅硬同時落在安南手中。
一枚抵得上他一個星期的薪水的銀幣在油燈照耀下閃爍著泠光。
鎮上有錢人不多。
醉鬼才不會把錢浪費在啤酒以外的東西上。所以安南入職後很快意識到法斯特先生承諾的“小費”只是陷阱。在這兒幹了快半年的馬丁收到的小費加一起還不夠一杯黑麥酒。
“你的慷慨如百合般高潔。”
酒館沒有秘密,安南在響起的口哨怪叫中回到櫃台。
叩叩——
法斯特先生敲了敲櫃台,環視酒館,放肆的客人們老實地閉起嘴巴。然後語氣低沉的提醒回來的安南:“聽著小子,我是你的老板,美酒女士就是你的大老板。”
“我做錯了嗎?”安南以為自己的讚美逾越了規矩。
“我的意思是……”法斯特先生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如果你真的有本事,為什麽不試試當大老板夫人?”
不久之後,深夜到來,舒緩的琴聲在酒館彌漫。
“伊芙琳,請給我杯黑麥酒。”
美酒女士早已離開,安南像往常般,用一杯最便宜的啤酒請教吟遊詩人。
不過今天安南不滿足於此,他問起關於魔法的問題。
“你想成為魔法師?”
“當然。”
吟遊詩人打量安南,如果是馬丁這麽問他早讓他滾蛋了。
“想當魔法師先要測試資質,價格一枚金納爾。”
通常而言,一枚金納爾穩定在一百枚銀幣,一萬枚銅幣的比例。
安南現在有一枚銀幣又十三銅幣。
他離測試資質的距離僅有98.87%。
……
午夜12點,晨曦酒館打烊。
法斯特先生回到用抹布擦拭櫃台的伊芙琳旁邊,開始發安南和馬丁這周的薪水:1銀幣70銅幣。伊芙琳的則是1銀幣50銅幣。
“為什麽伊芙琳比我們加一起還多。”馬丁第一次見到伊芙琳的薪水。
“我給你50銅幣你給我70銅幣可以嗎?你以為那些醉漢為什麽要伊芙琳送酒?”
馬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明白了法斯特先生的意思。
發完薪水,法斯特先生摘掉細劍扔在櫃台上:“好好收拾一下,你們明天就不用來了。”
馬丁和伊芙琳對此習以為常。
“老板你又要進城嗎?”伊芙琳拿起細劍,用剛擦完桌子的抹布擦拭劍身。
“嗯,還是七天后回來。”法斯特把發出“嘩啦”悅耳碰撞聲的錢袋丟給吟遊詩人。
“倒霉,我能感覺到職業很快就要有新變化了。”吟遊詩人抱怨著。
安南不願面對,在最需要錢的時候,自己暫時失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