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府
劉正風笑眯眯地摸著胡子。
今日他金盆洗手,有頭有臉的江湖人士都來道賀,讓他深感面上有光。
華山派君子劍嶽不群,泰山派天門道長,恆山派定逸師太,南方武林名宿,少林武當昆侖崆峒峨眉等派也派人參加。
還有坐在一旁的準女婿令狐衝,年紀輕輕便劍法高絕,同時也是下一任華山掌門的不二人選。
儀式還未開始,相識之人湊在一起高談闊論。
“嶽掌門,聽聞你和陳照那賊子來往密切。”
嶽不群瞥了一眼說話的贛南鏢局少主,“世人皆知我華山派與魔教勢不兩立,陳照既已勾結魔教,嶽某見之,絕不會手軟。”
這話倒是嶽不群的心裡話,華山派和日月神教之間有血海深仇,嶽不群平等地敵視每一個和日月神教有關的人。
但若是明知打不過,總不能死磕吧。
周圍人都在說著要如何對付陳照,江湖人對於叛徒的憎恨更大於敵人本身,唯有定逸師太默默不語。
“依老夫看,陳照那賊子武功甚高,要殺他只怕不易,不如抓了寧中則,逼他就范。”
眾人聽了這話,不自覺地看向嶽不群,生怕他念舊情反對。
嶽不群沉思片刻,微笑著點頭道:“陳照極為在意寧中則,老夫也讚成從寧中則處著手。”
眾人紛紛吹捧嶽不群高義,心下卻暗暗鄙夷。
定逸實在聽不下去,起身喝道:“各位都是武林中有名望的前輩,即使陳照勾結了魔教,你們要除魔衛道,盡可向他出手,為何要做挾持無辜婦孺之事?”
眾人有些臉紅,雖然心裡不舒服,但是不敢言語。
背後一個駝子心急如焚,忙出言道:“師太此言差矣,陳照勾結魔教,罪孽深重,魔教殺了多少無辜婦孺,咱們對魔教賊子可不能空談仁義,既然他們可以對婦孺動手,我們為何不可抓了寧中則。”
眾人仿佛找到借口,齊聲讚同,還有人陰測測的說:“師太莫不是想要包庇陳照那廝?”
正邪不兩立,若是再堅持只怕也會被安上勾結魔教的罪名。
定逸隻好憤憤地坐下。
後面的儀漣低聲說道:“師傅,這群人明明是心懷鬼胎,弟子昨日聽到他們說要抓住寧兒姑娘,讓陳師兄拿著辟邪劍譜來換。”
“什麽,果真?”
定逸大吃一驚。
定逸方才雖然鄙視他們手段齷鹺,但是他們以魔教為幌子,她也挑不出毛病。
但若是想要挾持寧中則來換劍譜,那真是卑鄙至極。
“哼!”
定逸怒視眾人。
這時,劉正風恰好站起身來,對著滿堂賓客拱手。
“感謝諸位今日來參加劉某的金盆洗手,劉某已經厭倦了江湖瑣事,今後……”
“聖旨到!”門外突然湧進一大群官差。
眾人目光複雜地看著劉正風接受了正三品參將的任命。
定逸忍不住勸阻:“劉師兄,咱們江湖中人瀟灑自在,何必去做甚麽鳥官呢?”
眾人也紛紛應是。
可劉正風主意已定,定逸也無可奈何。
吉時已到。
劉正風緩緩走向擺好的金盆。
“慢著!”
大門外走進來幾個黃衣漢子。
嵩山派的史登達高舉令旗,說道:“奉五嶽劍派盟主令旗,劉師叔金盆洗手之事,不得進行,暫且押後!”
史登達對著嶽不群,
定逸,和天門分別行禮,“嵩山派弟子見過幾位師叔,師伯。” 定逸和天門道長頷首,嶽不群表情玩味。
劉正風得到了嶽不群的承諾,底氣十足。
“今日劉某的金盆洗手乃是私事,不受令旗管束。”
說著,擼起袖子就要洗手。
史登達上前攔住,叫道:“師叔,盟主有令,五嶽劍派,同氣連枝,我師傅為了維護武林正道,特令師叔暫緩金盆洗手之事。”
定逸蹙起眉頭,說到底人家洗不洗手是私事,旁人勸勸便可,強行干涉便顯得無理。
她正要起身說話時,外面突然傳來淒厲的慘叫聲。
接著就是一聲怒吼。
“陳照!!!”
眾人心下惶惶,“發生了什麽事?”
一個衡山派弟子慌慌張張跑進來,在劉正風面前跪下。
“師傅,剛剛有一幫嵩山派的人要抓夫人和小姐,那陳照突然出現,殺了嵩山派的費彬師叔。”
“什麽?”
“箐兒!”令狐衝目眥俱裂,大步跨出門外。
在場之人俱驚,史登達也再顧不上劉正風,急急忙忙跑向後院。
令狐衝看到劉箐和劉夫人面色驚惶地抱在一起,急忙走過去。
“衝哥,我沒事。”
令狐衝松了口氣。
對著陳照拱拱手,“多謝陳兄相救。”
又看到後面看戲的任盈盈,“任姑娘也來了?”
令狐衝心中暗自疑惑:陳兄怎麽處處帶著這個女子?
陳照回過頭,衝著令狐衝眨眨眼,“客氣啥?”
任盈盈朝著令狐衝點點頭,“令狐兄好!”
眾人來到劉府後院,只見滿地殘肢斷臂。
劉府女眷面色驚惶,相互扶持著站在後面。
左冷禪的四師弟,三太保費彬雙掌血肉模糊,手臂扭曲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氣若遊絲地躺在地上。
十幾個嵩山派弟子倒在血泊中,或缺胳膊或少腿,死相慘烈。
“師弟!”人群中藏著的丁勉和陸柏跑到費彬身前。
兩人看著從小一起長大,如今生不如死的師弟,悲從心來。
費彬手抖了一下,沒能抬起來,“師兄……為我報仇!”
說完,便斷氣而亡。
“師弟……師弟啊!”
眾人看著這幅人間慘劇,都心有戚戚。
場中的陳照身姿挺拔,一張年輕的臉龐在陽光下極為耀眼。
引得眾人暗暗自憐,自己年歲已高,卻依然一事無成,比比人家,真是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
費彬淒慘的死狀讓陸柏陷入癲狂,師弟們接二連三地死在陳照手中,昔日裡威名赫赫的十三太保七零八落,如今嵩山派行事也多了幾分顧慮。
“陳照,你這個魔頭,投靠魔教,手段狠辣,我跟你同歸於盡。”
陸柏雙目赤紅,拔劍就要衝上前去。
一旁的丁勉用僅剩的一隻手死死拉住陸柏。
“走!”
陸柏回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丁勉。
“師兄!”
“這次行動已經失敗,咱們先走。”
丁勉揮揮手,讓史登達等人將身亡的嵩山派弟子一起抬走。
嵩山派眾人走後,其余人看著陳照有些發怵,再也沒有在大堂討論時的雄姿英發。
此時在場的足有上千人,卻陷入詭異的平靜。
陳照禮貌地拱手,表情卻甚是冷漠。
目光掃過在場眾人,“各位是江湖的前輩,照本來也很是敬佩。
前段時間有些人卑鄙無恥,對我的夫人動手,各位不清楚我的脾氣,若是光明正大地來殺我,我大可一笑置之,但是動了我的夫人,那我便與你不死不休。”
陳照猛得把破軍劍插在地上,入石一尺,產生的氣勁推著眾人往後退了一步。
眾人相視駭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