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序排書,注意藏書閣內和院子中的清潔,每天都需清掃一次;
若有貴人讓人來尋書,你得快速地找到書並轉交給來人;
除此之外,三樓有一位奇怪的......”
管事太監斟酌了下,道,“三樓有一位奇怪的客人,一日三餐需要你送上去給他。
俸祿月末提前結算,每月可有六兩銀子。
這個月老孫死了,他也沒什麽家人,等到月末,這六兩銀子都結算給你吧。”
白風愣了下,還有這好事?
剛上兩天班,就白送一個月工資麽?
這是來自資本家的良心麽?
管事太監道:“要感謝就感謝太子吧,這可不是咱家的意思。”
說罷,他又領著白風交接了鑰匙等物,就離去了。
白風看著諾大的三重閣樓,還有寬敞的院落,一時間還有些難以置信。
陽光落照在閣樓的朱漆紅瓦上,琉璃的飛簷攢尖上猶有凍得瑟瑟發抖的小雀站立著,院子地面鋪著雅致的青磚石,偏南一處還有個籃球場大小的池塘...
池塘深翠,其間竟還隱見水草曼曼,池魚遊底,便是冬風吹起的水汽也透著一股令人舒服的味兒,顯然這是活水,池塘保不準通著哪個湖。
池塘周圍,有不少天然怪石,堆壘成了一個個適宜坐著讀書的座位,只可惜...這些座位都是擺飾,因為除了極少數人之外,沒有人能夠安心地在這裡讀書,而這些極少數人卻又不會來這裡讀書。
“看來今後,白天都要在這裡了。”
白風心情難得的不錯。
這裡風光宜人,而且沒事還能看看書,保不準能從這些書裡尋到重開武道的法子呢?
他打量著四周。
忽地,聽到一聲貓叫,從一處怪石後傳來。
“喵~~”那是隻小白貓,正豎著尾巴,顯得很輕松地樣子,而眼神頗有靈性地打量著他,見到他也投來目光,又稚生生地喊了聲,“喵喵~”
“是鄰居呀。”白風笑著回了一句,“你好。”
他看著那小白貓,心底想著若是靠近了,能不能抓來擼兩把,等混熟了,也讓致致姐擼。
致致姐動不動就在外殺人,這心理很容易扭曲,如果能在壓力大的時候擼個貓放松下,應該...能有一點起碼的改善吧?
“喵喵喵~~”小白貓似乎很開心的樣子,可只是遠遠地喊著,然後又“嗖”一下繞鑽到怪石的孔洞迷宮裡,不見了。
白風環視了一圈,收回目光,然後推門而入,開始細細地查看書架上書籍的擺放位置,以及粗略地背誦書籍所在位置。
不一會兒功夫,外面有太子府侍女送飯過來了。
“老孫不在,換成你了啊?”
“我叫白風。”
“我叫聽琴,今後這邊送飯都是我來。”
“那有勞了。”
名為聽琴的侍女把兩份餐盒放下,然後指了指大的那一份,道:“這個送三樓,之前都是老孫送的,從今往後都是你送了。
老孫送了足足十二年,風雨無阻,你不知道還要送多久了。”
白風心底暗暗奇怪,不過也放下心來,老孫也不是個會武功的,他送了十二年飯都沒事,自己也該沒事。
於是,他拎著飯盒,拾階而上,來到了三樓。
輕輕敲門。
門裡傳來一個男子沉悶而嘶啞的甕聲。
“進來————”
白風推門進入,
卻見這三樓的中央,一個披頭散發、滿臉胡渣的男人正被兒臂粗細的鎖鏈給鎖著,手腕腳腕還有腰都鎖著,鐵索的另一邊則是連在藏書閣的牆壁上,看起來很是牢固。 “飯菜放我面前來。”男人甕聲道。
“來了,大叔。”
白風匆忙過去,把盒子放下,又揭開蓋子,一樣一樣地放下,露出其中香噴噴的雞腿、米飯、還有排骨湯。
男人直接壓下身子,雙手將鎖鏈拉的筆直,然後直接用嘴如野獸般吃了起來。
“大叔,要我來喂你麽?”白風好心地道。
男人嘿然一笑,抬眼瞪著他,道出一句:“有些膽色。”
旋即,他唇角一翹,反問道:“不過,你以為我袁魁是被人囚在這裡的麽?”
白風掃了一眼他身上的鎖鏈,道:“不是麽?”
“放屁放屁放屁!我袁魁是自囚於此,太子是為了讓老子欠他個人情,才把這地方借給了老子。”名叫袁魁的男人嘿然笑著,“現在你應該知道,我這麽吃飯,根本就是我自己的選擇了吧?小子。”
“知道了知道了...”白風越發好奇,“不過,袁大叔,你為什麽要把自己關在這裡這麽久?你沒有家人嗎?”
袁魁道:“老子是在追求武道,說了你也不懂!”
白風道:“你不說,怎麽知道我不懂?”
袁魁道:“看你小子,也不像會武功的樣兒。”
白風道:“可是我姐會武功,她和我講了不少。”
袁魁也不問境界,直接道:“你姐最好的武道珠是什麽顏色的?”
“紫色。”白風道。
袁魁嘿嘿笑道:“既然是紫色,那將來她保不準也要捱一遍老子吃的苦。”
“還請袁大叔賜教。”
事涉宋致,白風不覺重視起來,本是閑聊著的,卻突然起身,恭敬行禮了。
宋致對他好,他怎麽會不知道?
可他完全是個不會武功的拖油瓶,除了拖累宋致,其他什麽用都沒有。
宋致就算不說,白風也知道宋致的天賦其實很高,若是加入哪個門派,或是走正軌的路子,肯定是會被重點培養的...
可宋致為了他,卻在這太子府做刺客。
若說是還當初的救命之恩,其實早就還乾淨了。
現在剩下的,都是他欠的。
袁魁道:“你親姐?”
白風道:“是結拜的,她為了治好我的病,帶我來到了太子府。”
袁魁道:“那...你們是兩人一起相依為命?”
白風點點頭。
袁魁笑道:“那哪是姐,那是你未來的老婆吧?”
白風無語道:“袁叔,別開玩笑,我就是個短命鬼,配不上她。”
“哈哈哈哈!!”
袁魁忍不住大笑起來,然後道, “好久沒見到這麽純粹的孩子了。也罷,今後既是你為我送飯,那你我也算有個鄰居的情緣在,老子就和你說道說道這些事兒。”
他如野獸般擺著腦袋,咬起一根雞腿,連骨頭一起嚼碎了咽了下去,然後道:“你姐武道珠既然有紫色的,那算是天賦很不錯的那一類。
這類人若是有一點機緣,再加上活的足夠久,大多都能走到四品武師的地步。
可到了四品武師,那就麻煩了。
因為想要突破三品武王,那就需要磨出一顆金色的武道珠來。
你知道金色武道珠有多難磨嗎?”
白風搖搖頭。
袁魁道:“心性,與功法相結合,可能生出各種武道珠,但只有正確的心性配上正確的功法,才有可能生出藍色或是紫色的武道珠。
而想要形成金色的武道珠,那對心性和功法的要求,簡直是地獄...
譬如一門重殺戮的頂級魔道功法,你只有化身為喜怒無常的殺人魔,那才能在修成後,獲得最好的結果。
可世上有多少殺人魔?你若不是殺人魔,又想修煉這功法,那就只能扮演。
扮演殺人魔,全身心的投入,然後在這種扮演的狀態下去修行那魔道功法,以期功成。
而就算如此,真等成功了,你卻還是有可能歪成其他的武道珠。
這就是命了。
老子在這裡待了整整十二年,為的就是扮演囚徒,為了也就是一顆金色的武道珠。”
白風點點頭,他想問紅色的武道珠怎麽來的,但還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