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白風默默修行著“視聽共享”這門小法術。
修行了一會兒,他發現想要學會這小法術真的是......相當簡單,可謂是有腦子就行。
只需要冥思,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情況下,將自身周圍的一切全部淡忘,假象自己好似成了一粒虛空中的光點,繼而用這光點完成一個類似於眼睛的軌跡。
法術就完成了。
冥思,對普通人是有難度的,但對已經“溫養了精神”並且入門了馭妖道士來說,卻並不難。
在沒有干擾的情況下,任何九品馭妖道士都可以輕輕松松地進入狀態,並迅速完成這“法術的精神軌跡”。
那麽,難度在哪兒?
其一,在獲得這“法術的精神軌跡”,因為軌跡是極其特殊的,任何偏差都會出錯,除非你完完全全遵循著正確的軌跡。
其二,在持續施展法術。
當白風完成了“視聽共享的法術精神軌跡”後,他隻覺一股持續的疲憊感正在腦海裡快速生出,但同時,他也生出了許許多多的感應。
就好似一瞬間,他站在了一個由許許多多“監控畫面”構成的密室裡。
黑暗裡,一道道畫面閃過,有荒山野嶺的郊外,有紙醉金迷的青樓,有貓群竄行的畫面,甚至還有某個大小姐的懷抱......
可,為什麽有大小姐的懷抱?
白風睜開眼,發現白王正被窒息地抱在那洶湧的懷抱裡,被那位隻穿著褻衣的少女摟緊著睡覺。
白王這一刹那也感覺到了什麽...
它為什麽要把這本冊子帶回來啊?
這一下完了,視聽共享,它白王有種秘密被突然揭穿、尷尬社死的感覺。
“啊,爹,恁聽我說......我,白王不是那樣子的虎!”
“那是什麽...”
“只是隨便玩玩她罷了。”
說完,白風感到那少女在睡夢裡迷迷糊糊地開始擼它。
“我看是她玩你還差不多!”
“不,是我在玩她。”白王一口咬定。
“對方是什麽人?”
“普通的深閨少女罷了,家裡有些錢,能夠每天供我白王吃些肉。”
白風不多說,因為白王分身系的緣故,還有不少視角。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很快,他又看到了一個小姐姐的懷抱。
這小姐姐家似乎並不富裕,但借著燭火隱約能看到牆壁上的一些漁網之類的東西,顯然家裡很可能是做“捕魚”工作的。
小姐姐半夜不睡還在擼它,一邊擼一邊開心說著:“臭寶,你說娘怎麽這麽喜歡你呀,臭寶,你怎麽這麽可愛呀。”
他看到了,白王自然也感到了。
“爹,恁聽我說...
我不過是看著少女可憐,發發善心罷了。
當然,也是有報酬的,這位每天能給我吃很多魚。”
白風:......
沒想到白王還是個海王,吃軟飯吃的這麽香。
這就是分身系的可怕之處嗎?
正想著,一陣強烈的疲憊感傳來。
一切視聽全然消失,剛剛那各色的畫面也全部沒了。
法術持續,消耗精神力比較多,而白風的精神力顯然還不足以一直維持。
“下次晚上,別再和我說餓了。”
白風拋下一句。
“爹,不行啊...餓,真的餓...”
“哦...”
白風已經麻了...
這一次“視聽共享”的突然襲擊,
讓他看到了白王的另一面。 最初他以為白王是“蕭火火”類的存在,即便在卑微之時,依然倔著傲骨,不卑不亢,心中藏著那股子氣,喊著“莫欺少年窮,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後來他以為白王可能是“某聖獸”類的存在,心中喊著“我白王有今天的成就全靠自己努力,先知,給我加點”。
現在...
他看到了白王的本質:軟飯,姐姐,餓,抱抱......
白風有些無語。
不過仔細想想,他和白王似乎也差別不大。
先是靠致致姐,然後現在全靠白姨...
少年嘴角有一抹自嘲的笑。
他抓緊被單,往上拉了拉,眼皮沉如灌鉛,很快入了夢裡。
...
...
次日一早。
少年迅速起床,疊好被子,晨跑,舉鎖,拉弓,然後回憶著歷練時見到的自身不足,開始針對性練習。
也許是昨晚耗盡了精神的緣故,他睡得很香,而今早在精神恢復後,隻覺狀態格外的好。
陽光下,少年揮舞著拳頭,不知疲憊地發泄著力量。
崩岩,感知,掏心...
一拳一式疊加起來,在空氣裡霍霍生風,不時還傳來輕微的空氣爆聲。
九品是鍛骨,是養血肉的。
正常來說,武者只要通過修煉功法練出一顆綠色武道珠,就可以進入下一階段——修煉真氣。
而白風距離這一步已經不遠了。
屋頂上的白豆包蹲坐著,撐著下巴,看著少年練拳...
她有預感:白風快要磨出第一顆血液武道珠了。
...
...
此時...
另一邊。
昨日得救的黑裙貓女已經醒了,她全身是傷,正瑟縮地站在陽光裡。
只不過在見到了白豆包後,她才平靜了下來。
“我叫顧弱...是貓家外圍的族人...謝謝你救了我...”黑裙貓女顯然不知真相,她被裝入袋子前看到白豆包在為她拚命,而醒來又見到了白豆包,自然覺得是對方救了她。
白豆包道:“別害怕喵,我也是貓族的...”
說完,她氣憤地捏了捏小拳頭,“那些邪惡的馭妖道人竟然敢對你下手,太可惡了!”
顧弱哭著道:“我什麽也沒做,那些道人突然就衝入了我們村子,村裡幾百號人,他們根本就不管,肆意動手...遇到妖精就直接抓。
我...我是貓妖,跑的快,本來以為跑掉了,結果又被追了上來...”
“太可惡了!”白豆包很氣憤,然後又道,“我家主上願意幫你,你敢不敢當面去告禦狀!?”
顧弱呆了:“啊...?”
白豆包顯然提前剛剛得到了指示,於是道:“左相會陪你一起去。”
“左相!”顧弱眼中放出光。
左相可是貓族的大人物呀,也是許多貓妖的庇護傘,每個地方的貓都很喜歡左相呢。
“我...如果是左相的話...”顧弱想起那些可惡的黑袍道人,捏了捏拳頭,鼓起勇氣道,“我願意。”
...
...
入夜...
大元皇宮,禦書房。
一隻人立行走的貓帶著換上整潔衣衫的顧弱來到了門前。
“左相求見~~~”
太監扯著嗓子傳報。
書房門打開,皇帝靜坐在書桌之後。
帝皇身形沉浸在燭光和陰暗交織的光影中,顯出一種小山般魁梧的強壯體魄,只不過他雙眼裡帶著些奇異的渾濁,給人一種神思不屬的樣子。
而在皇帝身側則是站著一位身形高瘦的紫袍道人。
左相神色冰冷,直接盯向那紫袍道人,淡淡道:“食鹿真人,陛下批閱奏折,你也不避讓麽?”
紫袍道人沒說話,皇帝卻擺擺手道:“左相,是朕讓他在這兒的...朕身子不好,總要食鹿真人幫忙看著。咳咳咳...”
說罷,他連連咳嗽。
左相忙道:“陛下保重身體。”
“無妨,無妨...”皇帝道,“左相有何事稟報?”
左相道:“妖道重現,意圖顛覆我大元社稷,這小貓妖便是差點被他們抓捕,幸好得救,我帶她來面見陛下,闡明實情。”
他話音才落,皇帝還未開口,旁邊的紫袍道人卻開口,笑道:“誰都知道,二十年前,那幾個馭妖的道宗早已被我大元鐵騎給踏破了,如今除了在南方,哪兒還來的馭妖道士?
左相這不是自導自演吧?從不知哪兒帶來一隻受傷的小貓妖,就說是馭妖道士所為?”
皇帝道:“食鹿道人所言甚是,左相啊,你說道人,那馭妖道人何在?”
左相道:“已是死屍。”
“哦...無妨,帶來了麽?讓朕看看。”皇帝道。
左相點點頭。
片刻後...那死去的道人屍體就擺放在了禦書房外的空地上。
幾人看了看。
食鹿真人大笑道:“黑月道袍,這天下可沒有黑月道宗啊...左相還真是煞費苦心,為了編出一個道宗,還專門做了這道門的衣服啊。”
左相冷笑一聲,道:“請陛下明鑒。”
皇帝捂嘴咳嗽,道:“食鹿真人所言甚是,左相,你是不是急了?朕想起來了,你想封王,前幾天朝廷上還有人說你勞苦功高,對江山社稷有功...可是右相說你功勞還不夠。所以,你就無中生有炮製了這馭妖之事?”
左相:
“陛下...”
皇帝咳嗽著道:“莫急,莫急...真有功勞,朕不會看不見的。莫要再說了,下去吧。”
...
...
片刻後。
左相府宅。
黑暗裡傳來聲音。
“今晚,殺食鹿!
本相不能動,就只能辛苦你們動手了。”
“陛下會不會懷疑您?”端莊的女子聲音傳來。
“陛下明顯被控制了, 若他清醒過來,只會感激我們。而且...陛下似有暗示...”
“明白了。”
而此時,另一道冷冷的聲音也從黑暗裡傳來:“是。”
...
...
次日,晚...
離夢宮迎回了它的主人——太子妃。
太子妃重傷,且似乎中了毒,嬌弱無力地躺在榻上。
她俏臉蒼白,裹在朱色綢裙裡的胴體則是時不時地顫動著。
刺殺...意外地失敗了!
現在,她需要承受反噬。
而這一晚,離夢宮除了白豆包和袁魁外,也出現了兩個“白風眼裡的陌生人”:
一個身形高瘦、雙眼纏著黑布的男人,這是之前在“人偶巷”修煉的趙大;
一隻體型巨大如豬、雙目如紅燈籠般的黑貓,這是之前“寒潭”深處的那個存在。
白風站在門外屋簷下,卻被白豆包一把拉了進來。
氣氛...有些莫名的緊張。
空氣裡都飄著一股不知哪兒來的殺意。
可這殺意和緊張太清晰了,白風哪怕什麽都不清楚,也能感覺到。
屋子裡,趙大、黑色巨貓、袁魁一一離去,神色皆凝重。
而美婦招了招手,無力地喊道:“小風,到姨姨身邊來。”
“是,白姨。”白風走近,然後看著此時雙頰蒼白的美婦,冷聲問,“誰傷的您?”
美婦忍不住笑道:“真是個好孩子......姨姨睡一會兒,你就在姨姨身邊。哪兒都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