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兩個外國人,提圖斯和伊裡亞大概並不怎麽明白張念一個炎國的和尚要怎麽念經。
“所以我們是要幹什麽?”
伊裡亞不解的問。
“是要先寫下來我們要多少錢,然後向老天爺許願,給我們開一張空頭支票嗎。”
“差不多。”
本來只是用來調節氣氛打趣的話,可張念的回答,讓提圖斯和伊裡亞再次愣住了。
要多少有多少,難道世界上真有這麽牛逼哄哄的超能力。
兩人現在更加好奇了,想要親眼見證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只見張念把A4紙平攤在桌上,然後,他伸出了手。
“提圖斯,能給我一張鈔票嗎。”
少見的,張念非常正經的喊了提圖斯的名字,這讓後者感到詫異。
什麽鬼,不是要表演煉金術嗎,怎麽還問我要錢。
提圖斯雖然心裡有些奇怪的猜測,還是在兜裡翻了翻。
作為溫克勒家族的繼承人,提圖斯平時很少會帶現金。
但今天,他為了認真扮演好溫克勒家族的顧問,特意在身上帶了幾張紙鈔。
提圖斯將紙鈔拿出來,給了張念一張。
這是一張標準的500歐元,是現行歐盟最大面值的紙幣。
由於面值過大,大多數人基本用不上,在犯罪界卻又由於可以減少重量,導致便於交易成為了罪犯們手中的香餑餑,前幾年已經被歐盟停止印發了,但已發行的紙幣仍然可以繼續使用。
500歐元的設計非常無聊,或者說所有面值的歐元設計都出奇的一致,正面是沒人認得的建築,象征“開放與合作”,背面是沒人認得的橋梁,象征“交流”,主打一個沒有特點。
張念將其抬高,放在燈光下看了一眼,確認無誤以後,轉交給了夏廣鳴。
“可以了,開始吧。”
張念的聲音,讓提圖斯和伊裡亞再次繃緊了神經。
夏廣鳴用手將鈔票揉成一團,他緩緩閉上雙眼的同時,口中念念有詞。
那仿佛是來自於古老的儀式,夏廣鳴拿有鈔票的手高舉過頂,在吊燈的照耀下,如蒙受聖光的洗禮。
忽然,夏廣鳴怒目圓睜,他爆喝一聲,將那拳頭奮然砸向桌面,便是噗的一聲,一陣迷幻般的紫粉色撲面。
提圖斯不自覺屏住了呼吸,伊裡亞則已經望眼欲穿了。
難道說,煉金術的儀式是拿著人間的鈔票去跟上帝交流買下天界的黃金嗎。
可不是這樣的。
夏廣鳴掌心攤開,那張500面值的歐元仍然還在,只是多了略微幾個不起眼的折痕。
“已經成功了。”
夏廣鳴雲淡風輕的吐字,令提圖斯大呼臥槽,怎麽錢還在。
煉金術已經成功了,難道煉金術的原理是拿著鈔票向上帝白嫖?那可太牛逼了。
隨著粉霧的漸漸消退,偉大煉金術的奇跡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就在500歐元鈔票底下,桌面上空白的幾張A4紙,清一色的,變成了與500歐元表面相同的圖案。
但,這是A4版本的圖案,甚至連折痕都等比例複刻。
提圖斯木若呆雞,伊裡亞瞪大了他的牛眼。
事實是毫無疑問的,可最先反應過來的提圖斯,他走上前,彎下腰,然後將那幾張A4紙,翻開。
好家夥,正面是沒人認得的建築,背面是沒人認得的橋梁,一模一樣!
終於意識到煉金術並不是拿著鈔票向上帝買黃金的提圖斯,他略微的抽了一口氣,如扎了一根烈性的多米尼加雪茄。
差不多持續了三四秒鍾,提圖斯才終於冷靜下來,他看了張念一眼,神情複雜的說道。
“你在印假鈔?”
張念還沒說話,夏廣鳴緊張的說道:“你小點聲。”
“我還小點聲什麽啊,你們他媽的在印假鈔!”
提圖斯瞬間不淡定了,他舉起A4版本的500面值歐元。
“這些錢你們打算怎麽花出去,拿去我的祖國?他媽的,我應該馬上報警把你們抓起來。”
“提圖斯,別這麽激動,夏廣鳴的能力是複刻,不算是造假,而且你們是老牌資本主義國家,適當剝削一下,無傷大雅......”
“滾!”
提圖斯怒吼著,把A4紙全部撕成兩半,然後摔在地上,一副有錢人視金錢如糞土的做派。
張念見狀,衝著夏廣鳴搖了搖頭:“計劃失敗了,沒想到這個德國佬這麽有愛國情懷,盧布如何?”
“不行,盧布流通性太差了......”
“彼得,你就是打算這麽和我一起發財?”
提圖斯現在終於弄清煉金術到底是怎麽回事了,他再次質問道。
“為什麽不印你們國家的貨幣,夏老板他之前就做這種事情。”
“那多缺德啊,而且我們國家是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還在發展過程中,我們還貧窮落後啊,我可不能造這個孽,還是得你們這些萬惡的資本主義國家......”
“少扣帽子!你要敢在我的國家印鈔,我就跟你拚了!”
事情看樣子是沒有結果了。
張念望著天花板歎氣,擺出一副慘兮兮的模樣,口中念叨著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煉金術師,要是白白浪費了這麽強大的超能力,太令人遺憾了。
“提圖斯,你認識的人裡面,難道就沒有一個合適的大冤種,可以讓我們的煉金術繼續發光發熱嗎。”
合適的大冤種,哪有這種人啊......
提圖斯冥思苦想,仿佛沒有眉目。
三天后。
反衝擊協會,青歲同盟,日本分會成員,石川天野家中。
“所以,你們決定在日本印假鈔。”
石川天野是一個清瘦的日本人,他穿著傳統的日式襦袢,樣貌秀逸,皮膚是病態的白色,卻有著濃濃的黑眼圈。
他說話中氣不足,那種天生的憔悴與憔悴感,給人一種他仿佛馬上要咳出血的感覺。
但是,要是因此有人小瞧他,就大可不必了。
這位年紀輕輕的男子,是現任石川家少主,治下是一萬人的社團。
與溫克勒家族不同,在日本,至少明面上黑幫是合法的。
早年間石川天野成名之事,就是在他老爹病危的時候,砍了他那位想要造反奪權的老哥,從而避免了社團的分崩離析,也從此成功樹立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威信。
所以,張念與提圖斯,他們規規矩矩坐在榻榻米上,雖然這樣的老實,包括了他們面前的一大堆成捆的日元鈔票就是了。
“青歲社長,這是你的建議嗎?”
石川天野一邊說著,一邊親自給提圖斯與張念沏上茶水。
這是一種習慣,石川天野的做事風格向來是以不動聲色,這位看似性格溫吞的日本男子,時常在對方的一言一行進行試探。
這一點,“青歲社長”的提圖斯很清楚,重生過後的張念也很清楚。
只是,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與小心謹慎已經毫無關系了。
“那什麽,天野君,其實也不算假鈔啦,煉金術師的能力是複現,比起你們黑幫做灰色產業掙錢,你難道不覺得鈔票直接到手是更加劃算的買賣嗎?”
跟張念待的久了,提圖斯的臉皮也逐漸如城牆加厚。
但咚的一聲,石川天野的竹木杯子鏗鏘有力的落在桌面上。
那是一種得知大家突然不演了,便也不客氣彰顯出來的殺意——實木的格子門被推開,兩位持刀的日本武士應聲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