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抬頭,看向站在棺槨旁的葉青本人,見她也是一臉的吃驚。
葉青突然伸出手摸進棺中,扯過來那個小男孩紙人,將紙人面部的凹陷揪了起來,仔細一瞧。
茅十三更是驚得連下巴都差點掉在地上。
紙扎小男孩的臉恢復原樣後,那頗為秀氣的臉頰竟然跟茅十三長得一模一樣。
只不過一個是青年人,一個是半大孩童。
翻出棺槨的孫胖子,恢復了神識,在一旁哇哇吐了一陣。
這會兒吐乾淨了,扶著棺槨的邊沿站了起來,嘴邊還掛著苦膽汁。
“沒想到這棺材竟然是夫妻合葬棺......”他這邊說著,忽然話音一頓,以為自己看錯了,趕緊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楚棺內兩個紙人的相貌後,先是看了看右邊站著的葉青,扭頭又望了望茅十三。
“怎麽......茅少爺......這小紙人怎麽跟你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還有九表姐怎麽也在棺材裡......”
茅十三神情複雜,抬頭望著葉青,張了張嘴,好似想問一問葉青這棺材裡的兩個紙人為什麽是他們兩個的模樣。
察覺到他的目光,葉青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頗為神秘的微笑,衝著他調皮的眨動了一下右邊眼皮。
好似早就知道怎麽回事一樣。
她眨的這一下眼睛,把茅十三電的面紅耳熱。
一旁驚呆的孫胖子,瞧出二人神情古怪,嘴巴一咧,好似想到了什麽事情。
“古時候吧,這種近親通婚的事情也時常出現,尤其是大家大院裡更是常見,那時候老百姓思想不開化,害怕娶得別家的女人,多少代人攢下來的大家大業會成了別人家的,可這都什麽年代了?”
“死胖子,你他娘的剛中完邪,還不長記性?”
茅十三瞪了孫胖子一眼,他立即捂住了嘴巴:“我閉嘴,我閉嘴!”
皺著眉頭,扭頭問向葉青:“你是我九表姐,我爺爺為什麽要這麽安排?我們家族的事情你門兒清,這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會不知道。”
“想知道呀?”葉青手肘抵著棺槨的邊沿,拿刀的手撐住香腮,帶著古怪的笑,盯著棺內的茅十三:“哼哼,你娶我過門了,我再告訴你。”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葉青一番話,把茅十三和孫胖子都是震驚的社交不下,呆怔當場。
茅十三滿臉羞紅的低聲怒道:“你這娘們怎麽活像個女流氓!”
瞧著二人的模樣,大受震撼的孫胖子喃喃出聲:“倫理刺激......這都趕上島國稀有大片了。”
茅十三又羞又惱,他不理解祖父為什麽要這麽安排。
“先不說這個了,我還沒死,爺爺為什麽把我的紙人放在了棺材裡?”
葉青笑道:“這還用問嗎?光是看這個小新郎的樣子,就知道是你小時候,你媽把你帶走,你爺爺找不到你,以為你死了,不想讓你做個孤單鬼唄。”
“他為什麽會以為我會死?又為什麽把你的紙人也放在棺材裡?”茅十三現在滿腦子問號,可腦海裡又全都是漿糊,一點頭緒也沒有。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從你爺爺掐算咱們兩個的生辰八字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是這個結果。”葉青說道。
“我爺爺掐算咱們八字,最晚也是在我離開老宅的時候,那時候你也是小孩......”茅十三說著,腦海裡回憶起小時候認識葉青的那會兒。
“我記得小時候,有個親戚帶你到我們家,非要讓我管你叫九表姐,現在想起來,在你到我們家之前,我就從沒見過你,也沒有關於你的任何記憶,到了我們家後就再沒有離開過,就連我媽帶我離開老宅,你依舊住在我們家裡,你不會是我們家收養的......”
對於茅十三的推測,葉青微眯著眼睛,笑的很是迷人:“嘿嘿,現在才想明白,倒也不晚。”
得到了葉青本人的肯定答覆,茅十三這才理解,為什麽祖父會把他們倆個紙人放在一個棺材裡,又把棺材裡布置的像結冥婚一樣了。
合著,這是當過地主的祖父,還是繼承了老輩人的思想,收養了個小丫頭,給他茅十三當童養媳了。
“在我的記憶裡,我確實是被你爺爺撿回來的,他把我送到葉家,姓了葉,又讓我住在你們家老宅裡,可能是我比你大一歲兩歲的緣故,我從小就知道自己長大了要嫁給你這個地主家的傻少爺,所以一有機會,我就欺負你。”
聽了葉青的話,茅十三若有所思,不知想到了什麽,瞪著眼睛指著葉青的鼻子,道:“原來是這麽回事,小時候玩老鷹捉小雞的時候,你總是找機會踢我褲襠;還有一次玩捉迷藏,我藏在灶台底下,你用了好幾塊大石板把出口堵上,合著處心積慮一直都想整死我。”
被點破的葉青,笑的更是開心了:“只可惜,造化弄人,天命如此,前前後後密謀了十幾次,都沒有把你弄死,只能說老娘這輩子就該嫁給你當媳婦。”
一聽到葉青說該嫁給他當媳婦,茅十三就一陣惡寒,“還好老子福大命大,不然早就被你給弄死了。”
“這老話說,蛇毒,蜈蚣毒,都沒女人毒,太有道理。”孫胖子看熱鬧不嫌事大,在一旁感慨了起來。
聞言,葉青冷哼一聲,將黑柴刀砍在了棺材的邊沿上,嚇得孫胖子立即閉了上嘴巴,不敢再多言語。
茅十三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撐著腳下,想站起來離開棺槨,忽然手裡摸到了一塊方方正正的東西。
低頭一瞧,發現是一本泛黃古舊的清代書本,上面寫了五個楷書字跡。
茅文豪隨筆!
他一眼就認出來,這本隨筆,就是他祖父隨身攜帶的日記本。
“爺爺的日記找到了。”茅十三激動不已,將日記本拿起來,拍打了兩下,放到手電筒的光柱下,迫不及待的就要翻開。
就在這時,身後有一隻手扯了一下他的衣服。
“乾正緊事呢,別胡鬧。”
他本以為是身後的孫胖子瞧不見日記本裡的內容,才扯了一下他的衣服。
不曾想,孫胖子卻跑到了他身前, 跟葉青站在了一塊,胖臉上滿是驚恐之色。
不明所以的茅十三,沒當回事,正要翻開日記本,身後又有一隻手扯了一下他的衣服。
“咦......”茅十三驚疑了一聲,抬頭看著葉青和孫胖子,冷不丁打了個激靈。
這才意識到,葉青和孫胖子都在他身前,那自己身後的又是誰?
茅十三有些發慌的向後扭頭,卻聽葉青急道:“別亂動!”
他停住動作後,葉青拿著手電筒照向了他的身後,竟發現一個渾身黑紫的乾癟死孩子,從茅十三的背後冒了出來,順著他的後背一直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茅十三早就察覺到身後的異樣了,這會兒肩膀上有些發沉,苦著臉吞咽了一口唾沫,小聲問道:“是什麽東西?”
見二人都不說話,一股股強烈的恐懼侵蝕著他的心神。
咬了咬牙,悄悄張開手掌,心下猛地發狠,抬手就抓向了自己的肩頭,感到到雙手抓到了什麽東西,也顧不得去看,緊緊抓住那東西後,一個過肩摔,狠狠的將其砸在了棺材裡。
就聽得砰的一聲沉悶響聲,茅十三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小棺材裡的死孩子。
那死孩子被他重重摔在棺槨裡,不疼不癢的翻過來身子,看向了茅十三。
那死孩子的模樣著實恐怖,兩隻眼珠子閃著嗜血的凶光,滿嘴的牙齒縱橫交錯好似野獸。
瞧一眼,便讓人覺得遍體生寒,兩腿發軟。
“啊~”
死孩子突然張開血盆大口,發出一聲淒厲的怪吼,徑直撲向了茅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