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醺醺的沈命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卻發現坐在自己對面的己然不是眉眼如畫的林婉溪,而是成了那名背著箱籠的書生。
“小兄弟頗有雅興啊,大晚上的還請姑娘回房來喝酒,不知動了什麽樣的心思。”書生笑眯眯地望著沈命說道。
“二門主,您怎麽來了?”沈命先是一驚,然後晃了晃腦袋,算衝淡了些醉意,“林姑娘去哪了?”
“那姑娘酒量比你強些,你倒了她還是清醒的,正好這個時候我來找你有些事,於是便叫她回去了。”
沈命聽得林婉溪已經回去了,松了口氣,繼續問道:“不知二門主找在下有何事?”
“不必叫我二門主,聽起來怪生分的,小兄弟你先前替我指過路,也算是認識過的人,我真名叫做顧萬裡,年紀也不算大,你叫我顧兄、顧先生或者書生都行。”
顧萬裡靠近了沈命半步,繼續說道,“之所以大晚上找小兄弟你呢,主要是我跟司徒門主有些事兒想找你幫忙。”
“司徒門主?他有什麽事是我這種小卒子能幫上忙的?”沈命聽得有些詫異。
“話可不能這麽說,畢竟術業有專攻,司徒門主也有自己不擅長的事,在某些方面上,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什麽方面?”
沈命聽得更詫異了,自己這個“生境”元胎還沒正式入門的半吊子有什麽方面是比“病境”大佬更強的?
顧萬裡笑道:“運道,在這方面,我想沒有什麽是比帶上一個福祿上神的塵世行走更為合適的了。”
“先跟我來吧,到了地方再跟你詳細講講。”顧萬裡說話間從身後的箱籠中拿出了一幅飛鳥展翅的畫卷。
他將畫卷平鋪在地上,毫不講究的踩在了那張精致的畫卷上。
“你還愣著幹什麽?過來呀,我沒容納風邪,可不能憑借自身之力控風而飛。”
反應過來的沈命跟在顧萬裡的身後,一起踩在了那畫卷上。
顧萬裡單手掐訣,那畫卷竟然浮空起來,呈現出一種將要飛行的姿態。
“悲歡墨色此長存,萬千才氣聚一身,喜怒哀樂皆是情,遺世當問文昌尊。”
顧萬裡話音落地,浮空的書卷中仿佛無形的飄起很多的墨漬。
卷中的飛鳥如同活了過來,竟然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鳥鳴。
畫卷越浮越往上,竟順著破了個大洞的屋頂,直接衝到了天上。
“別飛錯了,往那邊去。”顧萬裡替畫卷指了指,畫卷也朝著他所指的方向飛了過去。
沈命想趁此問問顧萬裡,是怎麽看出他塵世行走的身份的,可沒想到顧萬裡卻先他一步開了口。
“你想問我是怎麽看出你福祿行走身份的嗎?這不算難,我早年間去過昆侖山腳學過算命,雖說學的不是很好,但也會得一手望氣之術。”
顧萬裡站在畫卷上,輕輕點了點沈命的額頭,“你自身之氣自成一體,可有一道明顯的金紫之氣從天邊來,你福祿行走的身份,稍微觀望一下便知的清楚了。”
“只是有些奇怪,那道從天邊而來的金紫之氣中.....好像還夾雜了點別的什麽東西,我道行淺,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想來同那位福祿爺有所聯系,我還是不要妄加揣測了。”
沈命聽到顧萬裡說起自身之氣,稍微覺得有些奇怪。
按照腦海內那古樸書卷所顯示,自己現在應該同時是福祿上神外加文昌帝君的塵世行走。
為何顧萬裡只看得出自己是福祿上神的行走。
難道文昌帝君注視帶來的變化,就在金紫之氣夾雜的那點東西中嗎,那文昌帝君豈不是顯得有點拉?
還是說神明也講究個先來後到的緣故。
福祿上神先看的自己,所以代表著祂的金紫之氣佔據主導地位。
就在沈命思考的片刻鍾,畫卷已經帶著顧萬裡和他來到了一個類似於道觀的建築中處。
隨著一聲鳥鳴,畫卷掠過大門,來到了建築的主廳中,穿著貂皮大衣的司徒朔和那名戲袍美人站在廳中,似乎早已等候多時。
大廳內是類似於神廟一般的陳設,有神像,有供桌。
只是這神像與沈命之前待過的福祿廟不同,不是一個,而是整整四個。
“書生,我跟啞巴等你很久了,怎麽弄得這麽慢?”司徒朔雙手抱胸,向著顧萬裡詢問道。
顧萬裡回道:“接這位小兄弟的時候花了些時間。”
“這小子就是你說的福祿行走?看著也不像呀,我還以為能當福祿行走的人都跟江南道的那幫商會老爺似的,趴在櫃台上能直接充當招財蛤蟆。”司徒朔微眯著眼,上下打量了會沈命。
顧萬裡道:“雖然我學的不是很好,但昆侖望氣術鑒定塵世行走的效用可是非常可靠的。”
“信你一回。”司徒朔點了點頭,然後又對著沈命說道:“放心吧,這回要你幫忙肯定會給你點好處,朔風門現在百廢待興,有的是好位置安排給你。”
“多謝門主。”沈命拱手道。
“別恭維我了,一起過來吧。”司徒朔轉過頭去,掃視了一眼房間內擺放的四座神像。
“這化羽門不是什麽大門派,同血河觀一樣,走的是玄門的路子, 勉強能算得上是玄門的分支,雖不比昆侖山這樣的玄門正派,但畢竟供奉的也還是四濁天尊,稍微講究一些玄門的規矩。”
“只是我真沒想到封鶴鳴能乾出這般逆天的事,把六聖教的邪祟神像偷偷放在四濁天尊的神廟地板下面,真不怕天尊降下天劫劈死他全家啊。”
司徒朔一邊走一邊說,直至走到最右邊的一座神像旁邊,他才掀開一塊地板。
底下有一個長梯,竟然通往著另外一方空間。
司徒朔直接順著梯子跳了下去,他身後的顧萬裡和戲袍美人也緊隨其後下去了。
沈命跟在他們三人後面,上了梯子,可這梯子越往下爬越黑,沈命等到腳踩到地板上,才發覺後面沒梯子了。
沈命剛剛雙腳落實在地上,便聽到了司徒朔的罵聲。
“這幫邪教也真是的,喜歡把自己祭祀的地方搞得烏漆抹黑的,媽的,燈在哪呢?”
“別急,司徒兄,我正在找.......哦,原來在這兒呢。”顧萬裡在黑暗中回復道。
隨著火光一閃,灰暗中瞬間亮起多盞油燈,梯子下的空間頓時清晰起來。
這是一個頗為空曠寬敞的空間,比起上方供奉四濁天尊神像的房間還要來的大些。
房間中央是一個祭壇,祭壇的陳設頗為複古,總體成一個大圓,在祭壇的前方,則擺放著一尊極為猙獰的巨蛇神像。
巨蛇神像建的很是高大,神像的頭並不是只有一個,而是有足足九個。
九個頭以各不相同的神色和姿態,注視著來臨此地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