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角胡同離南鑼鼓巷距離不遠,薑岐其實走著去就很好。
他橫豎有袖裡乾坤技能空間。
街尾巷角之類的旮旯窩裡,找個沒人的地方將竹筐一藏。
等快到95號大院的時候,再悄悄拿出來就是。
半點不費力。
孫沉香看了跟頭毛熊似的丈夫一眼。
輕輕推了推趙師傅的胳臂。
“小七又不是什麽外人。”
“你又多喝了幾杯,瞎逞什麽強?”
“下午不上班就好好在家休息。”
“正經剛剛該讓嵐青姐家的車送小七回去。”
“不比你這騎二八大杠強?”
趙師傅對這位小嬌妻沒有半點脾氣,任憑孫沉香怎麽說,都滿眼是笑。
薑岐笑道:“師母,這才剛認得譚姨,哪裡好意思讓人家司機送?”
“我走回去就成了。”
婁一嘯家的汽車在這個年代太扎眼。
薑岐還當真不想被95號大院那一眾“禽”們看見。
別的不說。
單單那個原劇集中娶了婁曉娥的許大茂,就足夠他提防上好幾壺。
許大茂家成分不錯,是婁一嘯家雇農出身。
如今又在紅星軋鋼廠乾放映員。
怎麽說也是八大員之一。
比他這還沒有轉正的學徒工要強得多。
再者說來。
婁曉娥給他的第一印象當真很不錯很不錯……
不願意那個滿臉天真嬌憨的小姑娘落在許大茂那馬臉孫賊手中……
孫沉香笑道:“小七,你且等等,我去給你拿筐子。”
裝著大堆東西的竹筐,一直放在倒座房。
剛剛都出門來送譚嵐青與婁曉娥,還沒來得及拿。
薑岐忙道:“師母,我自己進去拿。”
“中午都喝了兩杯蓮花白,您跟師父先回房歇著。”
“反正也請了假,不用再去點卯。”
孫沉香中午提前下班的時候,就請了下午的假。
不然也不能這麽逍遙,一頓飯吃到這早晚。
“行,那你自己去拿。”
孫沉香笑了笑,扶著腳步有些踉蹌的趙師傅回正房。
回頭吩咐了句:“走的時候,記得帶上大門。”
“知道了。”薑岐應了一聲。
去倒座房裡提上竹筐。
見孫沉香將中午沒有切完的五花肉用根草繩系著,放在筐子裡。
甚至還裝上了一罐子預先盛出來的雞湯。
因為怕漏湯,瓦罐蓋子用幾層油紙封得嚴嚴實實。
罐口緊緊系著草繩。
薑岐心頭微暖,低眉一笑。
這世界破破爛爛,總有人縫縫補補……
比如師父師母,比如傻柱……
讓他不至於在猝死重生後,因為絕望與不甘,將人性中的惡全部散發出來……
薑岐長長舒了口氣。
將兩斤裝的話梅糖放在廚房桌子上。
趙家三兄妹都愛吃點小零嘴。
只是這年頭條件有限,偶爾才能去稻香村稱上三五兩塊點心。
薑岐幽幽地想著。
若是今天回去抽獎能抽出今天婁曉娥說的大白兔奶糖就好了……
那可比話梅糖好吃得多。
關上東南角的如意門,薑岐順著豆角胡同,朝南鑼鼓巷走去。
四九城的春天遠遠沒有秋天那般美好。
就算沒有沙塵暴,也總是灰蒙蒙的陰霾一片。
難得當真有幾天見到和煦陽光與藍天白雲的時候。
比如今天,又是個灰蒙蒙的陰天。
街上行人並不多。
就算有,也是要趕著去上班的職工,跟陰霾天氣一樣灰頭土臉。
行色匆匆。
壓根沒有人會留意他這麽個半大小子。
薑岐找了背街僻靜之處將竹筐收了。
加快了腳步。
他早上出來去紅星軋鋼廠,又去鴿子市上浪了一圈。
算算大半天時間已經過去。
也不知道一大爺易中海帶著秦淮茹棒梗母子,去商量賈東旭的撫恤賠償辦成啥樣……
那位李副廠長對秦淮茹的念頭是起了,想要得逞肯定沒這麽快……
真舍不得95號大院中那些此起彼伏的情緒值啊!
薑岐嘴角上彎。
快走到南鑼鼓巷巷口,悄悄將竹筐取出來拎在手上。
才走幾步。
頂頭遇見閆阜貴拎著個露出毛邊的人造革公文包,匆匆從前院出來。
薑岐笑眯眯地伸手打招呼。
“三大爺,吃了嗎?”
“這是下午有課?”
閆阜貴看見薑岐額頭上還沒散去的紅腫淤青。
立時想起昨晚那兩張讓他肉疼至今的大黑十。
他也是想瞎了心,以為薑岐人小單薄又是孤兒好忽悠。
沒承想反而吃了那麽大一個虧!
來自閆阜貴的鬱悶情緒值+299!
“吃了,吃了!”
目光卻不由自主落在薑岐手中提著的竹筐上。
那用草繩系著的,好像是塊肉?
閆阜貴想起剛剛三大媽跟他說的話,眼皮子跳了跳。
趕緊離開大院門口,生怕再被薑岐看出過。
薑岐看著閆阜貴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嘿嘿一笑。
到底還是這座群禽亂舞的四合院好啊!
身後,來自閆阜貴一波一波的算計情緒值連綿不絕。
薑岐暗中直撇嘴。
這位三大爺是老毛病又犯了?
又想算計他什麽?
得虧他也不怕再偷雞不成蝕把米!
薑岐抱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心情,快步進了垂花門。
中院。
西廂房房門大開,門框上系著白布,兩旁垂下兩道黑紗。
隱隱約約還能看見賈東旭的遺像。
與跪坐在遺體旁邊的秦淮茹、棒梗與小當三人。
幾人都紅著眼,哭聲卻是沒有了。
一大媽二大媽三大媽帶著院裡幾個職工家屬正在疊小白花。
見薑岐進院子,一大媽招招手。
“小七,你過來一下。”
一大媽起身給薑岐衣襟系上朵小白花。
又往扣子上掛了半段紅繩。
薑岐正不解其意。
只見一大媽指指西廂房門上的黑紗白布。
壓低聲音,絮絮叨叨地道:“你東旭哥滿打滿算,今年也不過三十二歲……”
“不是早夭也是英年早逝……”
“死狀又極慘……”
“你跟柱子的房門上我都絞了塊紅紙貼了上去……”
“你這孩子不比柱子瓷實,打小三災八難的,還是在身上掛根紅繩避避的好……”
來自一大媽的關懷情緒值+199!
薑岐有些詫異地看了一大媽一眼。
最終還是記下了這點善念。
輕聲道:“一大媽,謝謝您。”
說著拎著竹筐上了正房前的台階。
果然他跟傻柱的房門上都貼一小塊紅紙。
薑岐掏出鑰匙開耳房的門。
冷不防賈張氏聽見外面的動靜,正巧從西廂房中探出頭。
一瞥眼看見薑岐竹筐裡露出來的幾根香燭把兒。
還有一截草繩,像是系著一塊肉……
頓時,賈張氏一雙肉泡三角眼的眼睛珠子都紅了!
心中念頭急轉。
“棒梗,過來……”
棒梗揉著圓滾滾的小肚子,從地上站了起來。
“奶奶?”
賈張氏附在棒梗耳邊說了幾句話。
棒梗連連點頭:“奶奶,您放心!”
“只要有,我一定能找出來!”
秦淮茹看在眼裡,輕輕歎氣。
不知道自家婆婆又在挑唆棒梗做什麽壞事……
她跟棒梗都是剛剛從紅星軋鋼廠商量賈東旭後事回來不久。
中午由一大爺易中海領著去食堂吃了頓飯。
傻柱見了秦淮茹,自然杓子裡滿滿當當裝著肉菜。
那雙手簡直穩若泰山,絕對不帶半點顫抖。
所以棒梗才會吃得小肚子溜圓。
秦淮茹正想開口說點什麽。
就被賈張氏那雙肉泡三角眼狠狠瞪了一眼!
將秦淮茹瞪得閉上了嘴。
這邊。
薑岐關上耳房的門。
先將那尊藏著漢代五乳神獸鏡的關公聖像,連同雞湯都收進袖裡乾坤技能空間。
又將捕鼠夾子放進碗櫃角落,切了點草繩上栓著的五花肉放上去。
既然存心要拿賊,總得下點誘餌不是?
至於那罐雞湯,他可沒打算拿出來當誘餌。
萬一被盜聖棒梗毛手毛腳打翻,豈不白白浪費了師母一番好心?
將捕鼠夾子上的機關打開。
薑岐坐回床上,低頭默然思索。
一大媽向來身子骨孱弱,心臟病嚴重,在四合院裡從不多管閑事。
每天只是去後罩房端茶送水照顧聾老太太。
這份忽如其來的關懷之心又是怎麽來的?
易中海沒了賈東旭那當半個兒子養活的徒弟,一顆心只會撲在傻柱身上。
絕對不會提醒一大媽來照顧他這無父無母的孤兒。
二大媽跟二大爺劉海中一樣冷血無情,除了大兒子劉光齊之外。
眼裡再無旁人。
就連劉光天,劉光福兩個小兒子,被劉海中見天當賊打,她都一聲不吭。
三大媽更是延續閆阜貴一貫優良家風,摳搜算計到極致。
昨兒還出了兩張大黑十。
指望她提點一大媽,那更加不可能!
薑岐思前想去。
只有可能是後罩房裡人老成精的聾老太太,開口跟一大媽說了些什麽……
薑岐起身,拎起竹筐。
還是先去後罩房將東西還了,順便打探打探虛實。
再者說來,他對聾老太太房裡藏著的那件異寶可還沒有打消念頭。
他才出去,還沒來得及鎖上耳房的房門。
就見賈張氏衣襟上掛著朵小白花,大步流星從西廂房裡衝了出來!
“薑岐!”
“這筐子裡死沉死沉的裝著什麽?”
“是不是買來給你東旭哥用的香燭紙錢?!”
“快些拿給我使使!”
“你可別指望撒謊騙人!”
“連香燭把兒我都看見了!”
來自賈張氏的算計情緒值+999!
薑岐看著狀若瘋魔,迎面撲來的賈張氏。
滿眼冷笑。
得!
這位也是不記打的性子,早上才被他死死掐了回脖子。
直掐得那張滿是橫肉的面皮紫漲。
這才下午,又開始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