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還有一種可能?”
鄭柏讓方明嚇了一跳,自從眼前的這一幅唐伯虎的書卷到了自己的手裡之後,他就日夜研究,查閱了大量的資料,他相信自己已經把所有的情況都考慮和求證過了,怎麽可能還會出現方明所說的、而自己沒有考慮到的可能性?
“方明哥,還有什麽可能性?”
之前方明和鄭柏、還有周雅芳研究的時候,蔣雯並沒有出聲,她知道自己在鑒定這方面的本事和三個差得實在是有一點遠,所以就一直在旁邊聽著,但此時也忍不住問出口來。
至於趙柱子,他對這個基本上不怎麽感興趣,聽著聽著都差一點要睡著了。
“方明,還有一種可能?你說的是作偽的手法?”
周雅芳也驚訝地看著方明,眼前的這一幅書卷和拍賣掉的那一幅屬於“重出”的情況,在她看來唯一的可能就是有高手作偽,但是,作偽到這種程度的也太真了一點吧。
但方明既然這樣說,想來是已經知道作偽的地方在哪,但這也說不通啊,之前方明就說過眼前的這一幅書卷是真的。難道說拍賣的那一幅是假的?但是方明又沒有看到過拍賣的那一幅,他又憑什麽如此肯定?
鄭柏、周雅芳、蔣雯的目光都集中在方明的身上,他們想知道方明到底是怎麽樣解釋這件事情的。
“我首先要說的一個東西是宣紙。”
方明的這一句話讓周雅芳等人都愣住了,他們不明白這為什麽扯到了宣紙上。
宣紙原產於安徽涇縣,起源於唐代,到宋代時期,徽州、池州、宣城等地的造紙業慢慢地集中到涇縣,宣城也就成為了宣紙的集散地,是中國古代用於書寫和繪畫的紙,特點是保存比較容易,而且多年不脆,也不容易褪色,所以被人稱之為“紙壽千年”,有紙中之王的稱譽。
但是,這和眼前的這一幅到底是不是唐伯虎的書卷有什麽關系?
周雅芳和鄭柏對看了一眼,然後說:“這個……方明,這宣紙和這書卷的人鑒定在什麽關系?”
“有關系,而且是大有關系。”
方明指了一下鋪在桌面的唐伯虎的書卷,繼續說:“這書卷是用宣紙寫成的,很可能會和宣紙沒有關系?”
鄭柏搖了搖頭,說:“方明,你是不是想從書卷所用的紙的年代來鑒定這書卷是不是唐伯虎的?”
造假都是後人對前人的書畫的作偽,但是,很多人作偽的時候用的紙卻不是當時的紙,所以在書畫的鑒定之中確實是有一種方式是通過鑒定紙的年代來達到鑒定的目的的,但是,這種辦法對於鑒定眼前的這一幅書卷沒有什麽用處。
其實這個辦法之前鄭柏就已經是嘗試過,而且據他所分析眼前的這書卷所用的紙與唐伯虎所處的年代是相一致的,這樣一來那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進行鑒定就不可能了。
搖了搖頭,方明說:“不是,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這下周雅芳更加奇怪了,說:“啊?不是這個?那是哪一個?你想說的到底是什麽。”
“我們都知道,宣紙其實是分層的,也就是說一張宣紙其實上是可以剝下一層層來的,有的宣布有三五層,有的則可能更多,七八層或者是十來層,這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嗯,這確實是宣紙的一個特色,可是,這和眼前這書卷的鑒定又有什麽關系呢?”
鄭柏是收藏的高手,對於宣紙的這個特性還是很清楚的,但知道歸知道,他卻還是不明白方明這到底想說什麽。
“我聽說有一種作偽的辦法叫做‘揭裱舊書畫’,大約的做法是當一個人找到了一幅舊書畫,就會利用宣紙可以分層的特點,想盡辦法把一幅書畫揭開來成為好幾幅,書畫作者在書畫的時候所用的墨色早就把各層宣紙都浸透,這樣一撕開來那就等於得到了幾幅同樣的書畫。當然,這樣的做法自然是會導致原作減色,但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又可以用別的宣紙作底,再托上幾層,然後看到哪裡的墨色比較淡的,就盡可能加一點,如果是有露出新的地方則可用特殊的辦法來作舊。這樣‘製作’出來的書畫是極難分出真假來的,甚至有有時候如果揭出來的幾張畫,墨色等如果沒有減少得很厲害,還乾脆就保持原狀,不加增色,這樣一來就是完全的真跡了。”
周雅芳瞪大雙眼,說:“啊?還有這樣的辦法?”
方明點了點頭,說:“是的,這確實也是一種辦法,而且是極為高明的一種辦法。宣紙的特點是一次成型的時候基本上不平的,所以就要有好幾張疊加而成,所以就給作偽者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漏洞。當然,這也跟明代之後大多數書畫都是畫在宣紙上也有關。”
“唉!”
鄭柏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方明,你說得沒有錯,確實是存在這樣的一種辦法,這種辦法我以前也是聽說過的,但是這種辦法操作起來卻不太容易。要知道宣紙本身就已經是很薄的了,書畫在上面之後再想一層層地揭下來談何容易?所以一時之間就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
鄭柏覺得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因為也只有這樣才能夠解釋為什麽自己手上的這一幅書卷和拍賣的那一幅是一模一樣的而且都是真的:因為是從同一張宣紙上揭下來的,也就是同一個人畫的,怎麽可能會不一樣、怎麽可能會不是真的?
“不是吧?真的有這樣的事情?”
周雅芳瞪大了雙眼,她覺得這事情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不僅僅是我們還包括我找到的一些書畫鑒定的高手都一致認為定這是真跡,所以說這應該是唯一的可能了,要不根本解釋不通為什麽會有兩幅一模一樣的書卷,而且都是真的。”
鄭柏也有一點不太相信,但這應該是唯一的可能了,“當然,除非是高手之中的高手,要不還真的不敢做這樣的事情。要知道這可是唐伯虎的真跡,一般人拿到那恨不得把它給供起來,哪裡還想得到或者是敢於做這樣的事情?”
“那……是不是意味著除了拍賣的那一幅還有眼前的這一幅,還有其它的一樣的真跡?”
蔣雯覺得如果宣紙真的能夠揭下一層來,那自然就有可能揭下兩層來,那就意味著有更多的同樣的真跡。
“是的,確實是有這種可能。”
方明點了點頭,宣紙可以揭下來的層數可不僅僅只有一層,所以蔣雯所說的這種情況確實是存在的,而且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看來在古董收藏界,什麽樣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啊。”
蔣雯的這一句感歎讓方明、周雅芳和鄭柏對看了一眼,事實就是如此,古董中的鑒定、各種局,涉及的東西實在是太多,種種離奇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都是真跡的書卷都出現了幾件,還有什麽事情不會發生?
“方明,那你說我這書卷值多少錢?”
弄清楚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之後,鄭柏整個人終於是全部放松了下來,這書卷折騰自己可是好長一段時間了,現在終於揭開了謎底,他也才終於可以來關心一下自己的這一次撿漏到底是值多少錢了。
“拍賣多少錢你這就值多少錢,因為這都是真跡啊。當然,還有一個前提,就是說這是沒有增色的,這一點就要慢慢地再鑒定了。
其實說是這樣說,但方明知道眼前的這一幅書卷是沒有進行過這樣的處理的,因為貔貅早就已經“鑒定”出它的價值了,這樣說可以留下一個“尾巴”,也可以減少鄭柏對自己無所不能的懷疑。
價值和拍賣的那一卷是一樣的說法也是說得過去的,畢竟這都是真跡,憑什麽眼前的這一幅比不上原來的那一幅?而且,沒有比較還真的是不知道到底哪一幅是最上面的那一層——如果說鄭柏手裡的這一張是揭下來的那一張,那就不得了的事情了,還要比拍賣的那一卷還要值錢呢。
“哈哈哈!鄭老,已經買下那一卷的那個人肯定是個有錢人,他如果聽到你手上有這樣的一卷的話,說不定是要想盡辦法出高價把你的給買下來的。”
這絕對是有可能的事情,因為這樣一來所有的真跡都在那個人手上,價值也就更加高了。
這其實和古董行裡的另外一種做法是異曲同工的,那就是如果有三隻一模一樣的瓷器,為了能夠賣出更好的價錢,就是要把另外的兩個都砸了。
鄭柏馬上就大搖其頭,說:“這書卷我可不會賣,做傳家寶得了。”
“哈哈哈哈!”方明大笑了起來,鄭柏有這樣的想法一點也不出奇,其實玩古董的人很多都是有這樣的想法的,一定要找一件或者是幾件作為傳家寶傳下去。必須得要說的是唐伯虎的書畫還真的是很適合作為傳家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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