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妖?”秦臻下意識問道。
“對啊,就這幾天的事。”一位雜役點頭,伸手摸摸脖子,“已經有十幾個修士被咬死,傷口就在這裡,血被吸乾變成枯屍。嘖嘖嘖,太嚇人了!”
另一位道:“這兩天鬧得人心惶惶,嚇得人都不敢獨自出門了。宗門巡查司派人下來徹查,可那屍妖狡猾的很,只在深更半夜出來為禍,內門高手幾次剿殺,都無功而返。”
“屍妖,這東西比陰煞宗的煉屍還厲害?”秦臻想了想,卻發現對這東西了解甚少。
“我也是聽內門弟子說的。”趙義解釋道:“陰煞宗的煉屍是以修者屍體作為材料埋在養屍地,經禁咒秘法祭煉多日而成。煉屍受邪派修者操控禦使,屬於邪門法器。而屍妖不同,它們生出了靈識。”
秦臻明白了,屍妖有自我意識,它有情緒,就不是簡單的行屍走肉了。
趙義又說:“內門師兄說,屍妖是天地異數,有違天和,若是進化頂級,必為禍一方生靈塗炭。但凡發現蛛絲馬跡,無論名門正派還是邪門外道,都會第一時間將其滅殺。”
一般來說,這世界是正邪妖魔鬼祟共存,雖然正邪不兩立見面打生打死,但實際上會達成某種微妙平衡。
屍妖的成長進化,打破平衡,對所有勢力的生存都是個威脅。
“這可是太玄宗腳下,屍妖多大膽子,敢在此作亂?”秦臻疑問道。
“臻哥你知道的,這些年宗門忙於各種事物,對周邊約束放松,以至於各方勢力滋生,魚龍混雜。”
趙義看了眼門外,放低聲調,繼續說道:
“在周圍的亂葬崗上總會醞釀幾處養屍地,這些年被陰煞宗的邪修給佔了祭煉煉屍,而這個屍妖,就是出自蒼梧鎮北郊外的養屍地。
那裡有個破道觀,被陰煞宗一對師徒佔據。問題就出自這對師徒身上。”
秦臻眸光一閃,“聽你一說我想起來了,我和李二毛、趙三金這次被襲就是在北郊外這座山下,怕就是他們所為?這師徒有啥名號?”
雜役堂的任務地點是執事指派的,等於給煉屍宗送貨上門,幾人被害,這執事脫不了乾系。
另一雜役接口道:“巡查司的仙師都查清楚了,確實是陰煞宗門下,師父歸西穹,大概練氣中期。徒弟陰九靈,練氣初期。”
果然是陰九靈師徒那裡。
不過秦臻沒有多說什麽。
那雜役還說:
“事發前那破道觀不知被誰一把火燒成灰,師徒二人都下落不明。最早屍妖害人就在那兒附近,有個幸存者看到屍妖,說是個少年身量,老長的獠牙。
巡查司的人過去調查,在養屍地找到很多屍體,其中就有師父歸西穹的,脖子上有個傷口,已被吸成乾屍。唯獨沒有陰九靈的。
後來巡查司的人分析推斷,陰九靈就應該是那個屍妖。”
秦臻不禁恍然,想起當時奇門遁甲推演出的三個吉凶格局,正好一一對應。
自己選擇的【天網四張格】凶轉吉,絕處逢生,得人品機緣。
還有【鬼遁】格局,與屍蟲共生,得魔緣造化,轉死為魔,奔異魔之道。
看來小邪修被屍蟲侵染拉入養屍土中,得到那個魔緣造化,變成了屍妖。
最後格局【白虎猖狂】是逗留養屍地,結果刀兵加身十死無生,大凶之格。
這格當應在陰九靈師父歸西穹身上,這老小子跑回去救火,發現赤練妖丹和徒弟都沒了,必定暴跳如雷,以為妖丹被陰九靈偷走了。當他在養屍地掘地三尺尋找時,被變成屍妖的陰九靈給殺掉吸幹了。
只是不知道陰九靈得到的魔緣造化到底是什麽?
秦臻看了眼趙義,“好端端的,陰九靈為什麽會變成屍妖?”
“聽巡查司的人說,養屍地底下不知怎地埋著千年魔物,剛好被陰九靈給得到,陰差陽錯蛻變成屍妖。”
這就齊活了。
秦臻有些後怕,當時要是點了這個格局,現在變成屍妖為禍的可就是自己了。
被正邪勢力圍攻的滋味,想必不會好受。
趙義站起身來,“時候不早,巡街任務完成,該回去交差了。臻哥,一起回吧,頭兒看到你死裡逃生,不知道該怎麽高興呢。”
秦臻笑笑沒說話,跟著趙義三人一起往雜役堂“蒼梧分堂”趕去。
離著還有半條街遠,就見分堂執事馬韜陪著一個身穿內門弟子服飾的年輕人走出大門,兩人一邊說著話,沒注意到街角的秦臻等人。
馬韜半躬著身,臉上陪笑,對年輕人十分恭敬。
趙義低聲道:“那個內門弟子是馬駿,與咱們馬頭兒同族,聽說咱們頭兒就是借助這位同族兄弟的力,才坐上分堂執事這位置的。 ”
按玄天宗的規矩,一個雜役分堂有一個堂主,下屬三到五個馬韜這樣的執事,每個執事下轄一百到三百不等的雜役。
宗門人氣鼎盛的時候,一個集鎮管轄著一兩千雜役都屬正常。
秦臻隔著老遠看執事馬韜,是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馬韜和馬駿的表情和嘴型在動,秦臻發覺自己的視力超常,竟然看得很清楚。
而兩人的說話聲,也隨風斷斷續續傳到耳中。
“現在風聲很緊,那事兒暫時不要做了……出了事……我也替你兜不住……”
“是……聽駿哥兒的……”這是馬韜的聲音。
馬駿哼了一聲,“虧……歸西穹被……吸成乾屍,一切死無對證,否則……就是需要你為家族奉獻的時候了。”
“是是是。”
“真到那時你不能……怨言,要知道這些年我給你爭取多少資源啊……”
就這樣馬駿被送得遠了,馬韜也返回分堂。
一邊還小聲抱怨:“一個渣渣賣兩三百靈石……撫恤幾十靈石……這些年……好處都進了你們腰包,還要老子給你一筆筆算嗎?真要到那一天……全捅出去……讓我死……誰也別想好……”
秦臻想馬韜提到的“渣渣”,應該就是雜役的蔑稱。
眼看馬韜進了院,秦臻看看左右的趙義等人,發現他們神色如常,看來只有自己聽到隻言片語。
秦臻等人隨即進院,一起到堂上來見馬韜。
乍一眼看到秦臻,馬韜神情精彩至極,驚訝惶恐得就像見了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