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禁藥?小哥是魔導院的人?”商販嚇了一跳，帶著警惕的眼神看著嚴立，往出口的方向側了側身子，看起來立刻就要丟下嘉茵跑路一樣。

　　霧岩協會屬於魔導院，但縛命師協會不屬於霧岩協會，和魔導院是平級的合作關系，也就是說我不是魔導院的人。

　　嚴立迅速在腦內完成歸屬，搖搖頭否定:“我和魔導院沒關系。”

　　現在已經明確了那三個異種背後就是逐暗者，而那個黑衣魔法師也是出於某種目的在提煉禁藥，可以說禁藥就是現在追查逐暗者的最好線索。

　　商販松了一口氣，她似乎也發現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笑了笑開始重新開始烤肉:“我是那種沒向霧岩協會報稅的小販，也沒做出入境登記，被抓到了可能下半輩子就住在牢房裡了。小哥你知道嗎，上個星期我想著能不能擴寬下經營范圍，畢竟只在北區人流還是太少，於是去了西區擺攤。沒想到正好遇到安保科在搜查，要不是被我雞腿一路勾引過來的嘉茵衝了出來，抱著我扛著貨攤一路跑回北區，不然我就交代在那裡了。唉，還是北區好啊，只要打聲招呼交點錢看看貨就能擺攤了，霧岩協會那群人跟急了眼的狗一樣四處咬人，就連事務所現在都不敢營業了生怕被咬一口，我打算長期在這裡發展了。”

　　商販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嚴立不禁看向嘉茵那瘦小的身板。和上次相比看起來皮膚更有光澤一些，也能看到臉上有了肉，不像之前那樣皮包骨頭，但嚴立怎麽也想象不到他能扛著數百斤的東西一路從西區狂奔回北區。

　　這就是混血嗎?明明和人類長得差不多，力量卻這麽強大，耐力也那麽好。

　　“所以你就讓嘉茵給你打工了?”嚴立打趣了一句，他想起來上次嘉茵用小冰球換雞腿商販死活不同意，給對方打工也不換，沒想到再見面的時候已經很熟練的串肉了。

　　“玲、玲瓏姐姐對我很好的，只要幫忙搬東西串肉，就能包我午飯和晚飯。”嘉茵很實誠的回答，被叫做玲瓏的小販當即就手抖了一下。

　　救了對方一命，幫忙搬東西串肉，卻隻包午飯和晚飯，嚴立默默的看向玲瓏，沒有說話。

　　“呵呵，其實是有工錢的，每天都有。”玲瓏心虛的低著頭，不敢看嚴立。

　　“誒，可是玲瓏姐姐說隻包午飯和晚……好痛！”一臉無辜的嘉茵還沒說完就被玲瓏敲了腦袋。

　　“專心串肉不要分心，果醬你都沒抹勻！隻、只是忘了跟你說，今天會補給你的。”玲瓏慌慌張張打斷，嘉茵隻好一臉委屈的低頭繼續串肉。

　　“嘿嘿，小哥，要吃點什麽嗎?一直站著多不好，你是第一位，是我的回頭客，給你打個五折、不，買一贈一如何。”

　　玲瓏厚著臉皮轉移話題，試圖賄賂嚴立。

　　“嗯，那就來兩個吧。話說你是走私販，也會走私藥吧。”為了打聽消息，嚴立決定買兩個，主要肯花錢，大多數店主都會很好說話。

　　他看向三輪車的後車廂，看到藏在下面的藥瓶，還有風乾後的藥草:“禁藥你們也會走私嗎?”

　　開有血槽的三尖匕首，劍身發紅的單手劍，還有中世紀一樣的騎士頭盔，每一樣都能感受到淡淡的魔力，這些違禁品就被玲瓏放在下層隨時可以擋住，但又故意露出一角讓顧客能看到。

　　玲瓏的臉立刻就綠了:“小哥，這話可不行說。哪裡有饑荒，我們就在哪裡賣米;哪裡有疾病，我們就在哪裡賣藥丸，這是我們組織的宗旨。可小哥說禁藥就過分了，我們雖然是不怎麽乾淨的商人，但也是做長期的買賣，可不以人命為營生。藥也好，防具也好，哪怕是售賣的武器也都是對魔獸和防身用的，會鬧出人命的麻煩事我們可是敬謝不敏。越和平才越好做生意，一旦鬧出人命很可能就把自己賠進去了。”

　　她轉動大大的眼睛，看到周圍沒有人才悄聲開口:“小哥可能沒見過吧，那些染上禁藥的人。我們這種走南闖北的可是見識過很多了，曾經漂亮的臉蛋瘦的跟皮包骨頭似的，雙眼沒有一點亮光像個死人一樣。身體也好，心也好，全部都被藥搞得破破爛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跟她說話也沒反應。販賣那種東西，和殺人沒什麽區別。”

　　嚴立想了想那些自殺的人， 他們淒慘的死狀，以及三個至今昏迷的異種，他認為自己並不屬於沒見過的那批人。

　　但他並覺得自己有必要嘲笑玲瓏，淒慘的死去和肉體活著靈魂空空如也，這兩者並不存在誰比誰更好的情況。非人的東西見得越多，越會讓自己偏離人，在現代也算是很常見的情況了。

　　雞腿很快烤好，玲瓏將它們打包好遞給嚴立。

　　“嘻嘻。”付完錢剛準備接過紙袋，女孩子空靈的笑聲在背後突然響起，身體同時湧出一股強烈的饑渴感，讓嚴立猛然停下伸手的動作，習慣性的繃緊身體壓下立刻回頭的衝動。

　　過了好幾秒後，他才小心翼翼的轉過身而不是直接扭頭，謹慎的看向背後。

　　然而身後什麽都沒有，中午的商店街沒什麽人，也就遠處的蠻豬快餐店有人進進出出。

　　什麽都沒有，但他依然有一種有什麽趴在自己身上的感覺。

　　“小哥?”玲瓏看著嚴立突然如臨大敵一樣，有些奇怪。

　　“錯覺而已，我以為有人喊我。”嚴立應付了一聲，自從離開秘境後，他就經常聽到這類聲音，無一例外都是突然在身後，就像有什麽存在試圖讓他突然扭頭一樣。

　　在他剛從羽潮的實驗室出來返回現境的那一瞬間，他就出現過一次這種症狀了，只是那時候正好會長在旁邊，強行按住了嚴立的腦袋，沒有讓他把脖子向後扭。

　　嚴立歎了一口氣，打開書包拿出一個小瓶，將裡面液體倒入口中，清涼的液體順著喉嚨進入胃袋，半分鍾後有什麽攀附在背上的感覺開始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