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斯德哥摩爾綜合症?還是吊橋反應?沒想到真的存在啊。作為兄弟我必須要勸勸你,你不能因為獅子在吃鬣狗的時候沒有吃你這隻被鬣狗追趕的小野兔,就把獅子當成好朋友而湊過去。”尤裡斯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在勸老大爺不要往陌生帳戶轉帳的銀行櫃員一樣。
“當面說別人壞話也不是好行為,尤裡斯,我不覺得我有那方面的問題。”嚴立歎了一口氣,放下雕像。
他看了看商品名,標簽上面將其稱之為星之眼,做工很精細但價格也很不美麗,這麽巴掌大小的一個工藝品居然要接近二百。
他仔細看了看標簽,確定材質是人工水晶而非聚合塑料,又敲了敲確定沒有問題後還是決定掏出手機付款。
這個雕像有種奇妙的美感,嚴立打算買回去做個收藏,而且做塔羅牌佔卜時也可以壓住桌布。
或許還能代替塔羅牌佔卜這一儀式魔法所需要的四件套中的水晶球,反正都是圓形,只是多了些花紋。
“唉,精神病人都會說自己沒病的。沒關系沒關系,我不在意的,雖然麻煩但作為兄弟我會幫你的。嗯,李天明那邊我也會想想辦法,讓他也搭把手的。”尤裡斯放棄般的攤開手,用彷佛看電視劇中迷戀女主的悲情男二的眼神看著嚴立。
嗯?嚴立感覺完全理解不了尤裡斯在說什麽。
不過雖然尤裡斯腦袋不好,但既然對方說了要幫自己,那就應該是好事。
“話說尤裡斯,你這個項鏈也是代表著等級嗎?為什麽不是戒指?”他指了指尤裡斯胸口顯眼的蝙蝠金項鏈。
“普通魔法師一般都會選戒指,混血一般會選擇項鏈,算是以前留下來的潛規則。不過如果去了秘境,就是看權杖了。”
“這樣啊,我不該買那個套餐的。”
“那個套餐怎麽了?”尤裡斯感覺自己完全理解不了嚴立在說什麽。
“嗯,畢竟尤裡斯你帶的是項鏈不是嗎?”嚴立歎了一口氣,接過店家包好的雕像,放到自己的背包裡。
“嗯,是項鏈。”尤裡斯滿頭霧水,他有種自己在和外星人交談的感覺。
“怪不得他會生氣啊,原來是不喜歡啊,我該把留下的。”那個花戒很好看,原本他是打算臨時充當儀式四件套中的錢幣,畢竟戒指也代表著財富。
但在離開前他想起來儀式魔法是需要不斷加強來固化效果,如果這次用了戒指,下次也得用戒指才行,這已經屬於自創儀式了,以他現在的水準不用懷疑肯定會直接失敗。
所以他才乾脆和月卡一起送給那個少年作為補償,但現在他才知道混血更偏好項鏈。
希望對方不要生氣,嚴立在心底自我安慰了一句。
“嘛,雖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但就我個人來說,我肯定希望自己收到的禮物是自己需要的,再貴重的禮物如果用不到,對我也沒什麽意義。送禮物還是提前了解對方,送對方需要的比較好。”尤裡斯伸了個懶腰,一把抓住轉頭要往回走準備購買其他儀式道具的嚴立。
“行了,你也逛了一圈了,有啥想看的下次再來吧,李天明不也說了一周來一兩次就行了,問題不是你一天就能發現的。”
“等下,我還要買匕首、聖杯和錢……”
“之後再說,店又不會長腿跑了。”
他拖著嚴立,強行拽著往深處走,走進一家寫著夜靈的酒吧中。
“現在是桃色的酒館時光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在天快要黑的時候尤裡斯終於推開了緊閉的酒吧大門,面無表情沉默著走了出來。
跟在嚴立滿臉疲憊,他打開手機看了看,現在還只是下午四點多。
看來今天不用熬夜了,嚴立一邊想著,一邊跟在沉默的像是大山的尤裡斯身後往百靈商店街的門口,中途又順手買了之前看中的儀式道具走去。
一會要回去寫報告,然後在家裡看編年史以及做筆記,快睡覺的時候再通過魔法儀式輔助冥想嘗試在體內運轉魔法。
之前讀到了中世紀時期北愛爾蘭巨人的滅絕,接下來應該到文藝複興時期了,已經看了一大半了。
明天是周末,在家裡練習魔力和閱讀魔法通史,爭取明天看完後開始學習魔法體系入門。
魔法正式認證考試偏向理論,應用反而少些,而魔法等級考試越往上就越注重實踐。
按嚴立原來的計劃,他是不打算如此積極的借助魔法儀式,而是一點一點打好基礎。但在和凱納特斯溝通過後,他覺得自己還是激進些好。
那群利用禁藥控制異種在普通人社會綁架殺害魔法師的邪教徒太過危險了,而且邪教徒不會在乎什麽利益得失,一句為了信仰就會慷慨赴死。
他不指望自己能在短時間內對抗,但在短時間通過掌握魔力,通過魔力感知提前發現異常從而規避對方還是能做到。
而之後他只要報告給會長,由他來處理就行了。
兩人上了跨鬥摩托,迅速駛離商店街。一直來到省道,尤裡斯才沉悶的開口:“兄弟,除了遊戲,還有炸雞,你還遇到過其他誘惑你的東西嗎?”
“並沒有。”嚴立隨意回答,他的注意力在該如何通過塔羅牌進行魔法儀式來輔助冥想上,。
“兄弟,如果你的身邊的誘惑只有炸雞和遊戲,我建議你去反思下是不是自己哪裡有問題。”尤裡斯沒有了平常的玩笑語氣,語氣沉悶。
“呃,臉不行?”嚴立摸了摸自己的臉,雖然自己臉上沒什麽坑坑窪窪的痘印,平時也有注意清潔,但也只能算是乾淨,和尤裡斯那種俊朗的帥氣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更何況尤裡斯的個子有一米八五以上,肌肉健碩,而且完全不像是被靠吃藥弄出來的肌肉。
不如說這種整天沉迷垃圾食品的人到底是怎麽長出這身肌肉的,基因?還是說他有猩猩的血統?嚴立瞥了一眼尤裡斯後腹誹了一句。
“那個只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你沒有讓別人誘惑你的動力,也就是別人對你沒有需求啊。”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對別人來說沒有價值。”
“你還真能毫無表情的說出這種自我貶低的話啊。”尤裡斯聽到嚴立如此平淡的說出這種話,頓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只是單純的事實吧。”嚴立攤開手,不明白這有什麽好介意的。
他不明白人為什麽要為了別人而改變自己,人需要為了別人而去證明自己的價值嗎?
嚴立腦海中閃過一個黑色的身影, 雖然只有過一面之緣,但他覺得羽潮是不會為了別人而去證明自己的人。
雖然這或許只是他的臆想,但他還是認為那個人不會這麽做。
尤裡斯沒有再說什麽,只是沉默著騎著摩托車在逐漸亮起的路燈下行駛。
……
從公交車上下來,羽潮沿著有著明亮路燈的街道慢慢走著。
她很喜歡這個城市的交通系統。
或者說,這個現代化的交通系統。
每一次乘坐都有種自己成為了食物被螞蟻從迷宮一樣的蟻窩中搬來搬去的錯覺。
只要拿出手機這個奇妙的道具,啟動後再通過固定的步驟打開每次都會變化的圖案,展示給奇怪的設備,就被允許坐上那個名為公交車的龐大交通工具,前往這個更加龐大城市的各個地方。
而據她所聽到,在十年之前這種似乎什麽都能做到的手機還沒徹底普及,那時候還是通過類似魔力管道一樣的方式構成,再通過名為座機的道具進行溝通,而座機顯然不具備隨身攜帶的功能。
而在二十年前,手機這一存在在這片土地還是一種奢侈品。
現境真是奇妙,比她所知的最不穩定的秘境還要奇妙。
因下班而擁擠的喧鬧人群,馬路上飛馳而過的汽車,彌漫在空氣中的食物香氣,五顏六色的炫目燈光,共同構成了羽潮暫時生活的這片街區。
只是羽潮對這些並沒有興趣,她像幽靈一樣無視這一切,繞過那些或聚集或分散的人群,走向一個冷清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