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大些的男子手握著紅色的長槍,槍身上銘刻著複雜的符文,槍尖則發出暗紅色的光芒,周圍能看到到因為高溫而有些扭曲的空氣。
而那個一直神情高傲的青年,則托著一杆黑色的長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羽潮。
“呵,魔女,你該回去了,那個石板不是你這種低級事務所該碰的東西。”
羽潮站起身子,看著兩人,以及對方手中的武器。
魚叉一樣的槍,槍身紅色,符文則是凱爾特的風格。
這樣的話不太可能是海神方面的概念。
光之神魯格的象征?還是說單純的貫穿魔槍布裡歐納克的應用?
有高溫但沒有產生火焰,也沒有依靠魔力維持樣子,應該不是附魔粉和藥油,而是武器本身就有的功能,依靠魔力轉化為足以融化鐵器的高溫。
另一把則是以魔力為炸藥發射子彈的步槍,雖然外表上沒有體現,但從剛剛子彈的速度來看,至少是協會級的管制品,不是工坊的產物。
作為任務的報酬,一切戰利品歸自己所有,但看來霧岩協會改了主意……
翠綠色的光芒在羽潮眼中流轉,像是黑夜中的鬼火一樣。
她看到了自己的屍體。
心臟被刺穿,紅色的長槍將自己釘在布滿灰塵的牆壁上,緊接著槍尖的高溫爆發,將自己體內的魔力當作燃料,瞬間吞沒全身,隻留下焦炭一樣的殘骸。
而在眉心,則是一個瓶蓋大小的孔洞,紅白色的粘稠液體緩緩流出。
……喉嚨湧上淡淡的腥氣,作為短暫窺視可能的代價。
如果只靠自己的魔力的話,有三成幾率會被對方殺死。
那就用我們吧,羽潮耳中傳來虛幻的聲音,周圍的霧氣突然變得扭曲。
原本消散的充滿魔力的霧氣再次從地板上出現,乾裂的地板再次變得有些濕潤。
霧氣晃動著來到羽潮身邊,纏繞著她的衣角,像是眷戀主人的的貓咪。
將我們吮吸、將我們吞噬,轉換為你的魔力、你的血肉。
把他們的四肢砍掉,脊椎踩爛,讓他們像蠕蟲一樣在地上扭動。
吞噬他們的靈魂,讓他們成為你的一部分。
將我們撕扯,將我們咬碎,將我們徹底化為你的血肉。
吞噬我們,吞噬我們,吞噬我們!
哈,羽潮歎出一口氣,像是震蕩一般彈開周身的魔力。
她直起身,沒有再看那個石板,走向值班室的方向。
他看到面前的兩人側身讓開房門,臉上滿是輕蔑和不屑。
“真無趣啊,你為什麽不反抗一下呢,至少爭取一下吧,那樣我會大發慈悲,在你的另一邊臉上也燒出美麗的圖案。”
青年看著羽潮臉上被剛剛子彈灼燒出的長長痕跡,嘲諷著。
“呵呵,他們這些小事務所,哪敢和你這樣的大家族做對。”
“你瞎說什麽呢,我不過是分家的繼承人,這話被她學去了傳到本家可怎麽辦,到時候會怪罪下來,少不了數落一頓。”青年看著關上值班室門的羽潮,說出做作的話語,露出懊惱的表情,看著羽潮關上值班室的生鏽鐵門。
“你拿著石板回去,那些本家還敢低看你嗎?以後你就是本家的繼承人了!”
“呵呵,這話我喜歡。看到上面的十了嗎?這可是唯二的兩個起始之試煉的其中一個。”
聽到十羽潮本能的抬起右手要打開房門,但想起自己根本無法認出那些符文,她愣在原地,最後沉默著收了回去。
無法識別並非是未知語言的問題,而是更加根本的問題……
聽著房門外兩人傳出來的哈哈哈笑聲,羽潮數著時間,等待了一分鍾後用右手敲了五下門。
笑聲瞬間消失,她推開門,穿過黑暗無光的廠房,嗅著寒冷的空氣,感受著外界稀薄的魔力,一直走到廠房外那個廢棄的鐵門柵欄。
羽潮倚靠到牆壁上,天空厚重的雲層散去了一些,她借著淡淡的月光,開始一顆一顆的裝填起手銃,等待著。
沒多久,一股異質的魔力慢慢彌漫而出,與之前的魔力如出一轍。
她舉起左臂,原本扭曲到奇怪位置的胳膊不知不覺間已經自行恢復。
攥起拳頭,再松開,確認著左臂的狀態。
呼出一口氣,羽潮重新走向黑暗的廠房。
……
霧岩北區香花大街,黑暗的房間中,時針指向凌晨的三點。
在這個世界,城市大部分人正處於酣睡之中。
吱呀。
房門發出摩擦的聲音被推開。
疲憊的羽潮緩緩推開房門,走進屋內,順手打開一旁的開光。
明亮的光芒照亮了羽潮,她的黑色衣裙到處都是塵土和髒汙以及破損的痕跡。
黑色的披肩鬥篷燒的只剩一半,上身還好只是右手的手套沒有了,下身的及膝裙和絲襪上到處都是破裂的口子。
臉頰上殘留著一道淺淺的,幾乎難以看出的燒傷痕跡。
窗外偶爾有汽車飛馳而過,發出讓人煩躁的噪音,但異常疲憊的羽潮已經懶得再管,放棄了用魔法封閉聲音。
她隨手將懷中的手銃和裝著各種結晶的小包扔在桌子上,走進浴室快速洗乾淨身體後,返回臥室打開衣櫥。
衣櫥全是一模一樣的衣服,黑色的披肩鬥篷,黑色的襯衫、黑色裙子,黑色的長筒靴以及黑色的內衣和褲襪。
隨便取出一身換上後,羽潮走進像是實驗室一樣的廚房打開冰箱,拿出幾個小瓶倒出藥片後,又拿出一瓶標有葡萄糖溶液的瓶子,就著帶有甜味的清澈液體將藥片吞服下去。
感受著冰冷的液體滑入腹腔,在原地站了一會感受著身體正在快速恢復,臉色明顯轉好的羽潮放松下來。她關上冰箱,來到放著電腦的書桌旁,拿出一個筆記本,照著筆記開啟書桌上的電腦。
花費了不少時間操作後,一個窗口迅速佔滿整個屏幕,然而畫面上的人物卻讓剛剛放松下來的羽潮臉色一僵。
“我的出現看來讓你很是失望。”
沉穩的女性聲音傳來,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女性出現在畫面上,淡然的看著羽潮。
和一直保持著冷淡拒絕氛圍的羽潮相比,女性雖然沒有太多表情,臉色也算是溫和,但卻有一種不能冒犯的氣場,一切事物在她周圍都變得沉默而緩慢。
那並不是所謂的貴氣,也不是因為對方的穿著和姿態,就像是本就如此,那種氛圍就像是早已與之融為一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