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試了十幾次，嚴立都沒能成功，只要一睜開眼睛，刀痕帶來的衝擊就會讓聚集的魔力快速消散，而一旦刀痕散去，李天明就會再次補上。

　　魔力的消散是因為看到了太多的事物導致的衝擊，就跟從高處突然往下看一樣，太多的事物導致的眼球瞳孔發生變化，也就是說我現在需要做的是減輕視網膜的壓力。嚴立嘗試從科學的角度分析，他決定改變方式。

　　首先隻睜開一條細縫，不追求看清，而是只要能看到光線就行，就這樣慢慢適應，每次適應之後才再睜開一些。就這麽一個簡單的睜眼的動作，嚴立足足花費了七八分鍾。

　　當他真正睜開眼睛時，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與眾不同。眼前的一切物體的顏色都被淡化模糊，原本鮮豔的照片因為褪色而變成灰白色一樣。

　　灰色的地板，灰色的沙發，只剩下灰這一種顏色，但這種灰又像是海浪一般，在每一件事物的表面上飄蕩，時而變淡時而變深……

　　除了眼前那道半空中的刀痕，那裡充斥著詭異的血光，就像是在褪色的灰色的畫布上再用紅筆劃出一道線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聚集在眼球中的魔力起到了保護的作用，那道刀痕不再像之前那樣可怕，沒有要飛過來將嚴立劈開的錯覺。

　　“如何，通過魔力去觀察的世界。”在刀痕前方空無一人的地方，突然傳來了會長的聲音，那是李天明原本站立的地方。

　　“這是魔力的世界嗎?話說會長我怎麽看不到你了。”嚴立維持著眼球中的魔力盯著說話的方向，眯起眼睛試圖看出什麽。

　　一開始將魔力聚集在眼球的時候很困難，但維持卻很容易，嚴立再次眨了眨眼，發現自己的眼球中聚集的魔力並沒有散去。

　　“這是透過魔力看到的世界，而非魔力的世界。魔力是看不到的，我們所看的只是魔力流動產生的痕跡，就像是我們看不到風，但能看到被風吹起的沙塵一樣。至於你看不到我的原因，那是因為我把魔力收斂起來了，自然你就沒辦法通過魔力來看到了。這是防止魔物用魔力感知到自己隱匿身形的技巧，當然必須仔細保持與外界魔力的平衡，不然你就會看到這裡會挖出一個虛無的人形，那樣會立刻暴露自己。”

　　挖出一個虛無的人形，嚴立愣了一下，他現在明白自己為什麽明明收斂了魔力卻立刻暴露在那個邪教徒面前了。

　　原本一片模糊的畫布突然被人挖出一個大洞，想不注意也難。

　　“現在，維持住一隻眼睛的魔力，散去另一隻眼睛的魔力。”

　　嚴立點點頭，繼續維持右眼的魔力，然後慢慢散去左眼的魔力。

　　彩色再次回歸，疊加在灰色之上，李天明的身影就像是被勾勒出來的畫一樣漸漸的變得清晰。

　　現實的視覺中，飄蕩著難以察覺的灰色海浪，而空中那道刀痕，此刻在嚴立的眼中不僅劈開了空間，還帶著詭異的血光。

　　現實與虛幻結合在一起，產生了一種怪異的美感。

　　“如我所料，雖然你始終無法掌握簡單的「化」，但對魔力操作本身還是沒有問題，也擅長通過塔羅牌來進行共鳴，因此概念魔法最為適合你。嗯，那就開始下一步吧，你抱著那隻雞靠近刀痕。”

　　李天明說完後就退開，看著嚴立將雞提起來靠近血紅色的刀痕。

　　越是靠近，嚴立的左眼就越是感覺不舒服，但因為右眼聚集魔力的原因，讓嚴立能夠對抗那股危險。

　　只是他手裡的雞就毫無反應了，就像是看不到那道刀痕一樣，在嚴立的懷裡扭著脖子，發出沉悶的咯咯聲。

　　“讓那隻雞的雞冠觸碰刀痕。”看著嚴立已經和刀痕近在咫尺，李天明發出新的指示。

　　紅紅的雞冠慢慢接近血紅色的刀痕，那隻大公雞依然毫無感覺，但就在觸碰的到刀痕的一瞬間，雞冠上出現一道細細的傷口，吃痛的公雞立刻狠狠的啄了嚴立一口，掙扎出來撲騰到一邊的桌角後躲了起來。

　　“會長，你好歹提醒一下吧。”嚴立揉了揉被啄到的胳膊，上面已經泛紅出血。

　　“這麽明顯的還需要我提醒你嗎，這可是刀啊，由刀斬出來的痕跡怎麽可能是安全的。”李天明跟看傻子一樣看著嚴立，繼續指揮:“去把狗抱到鞋櫃旁，讓他看著我手裡的刀。 ”

　　在門口的大黃狗看到嚴立走了過來，哼哼唧唧的扭動身子，露出可憐巴巴的眼神，似乎希望嚴立能給它解開繩子。

　　考慮到接下來要再來一遍的時候自己很可能會被咬，嚴立無視了大黃的請求，把它抱起來靠近鞋櫃，對著李天明。

　　李天明舉起雁翎刀，他這次沒有動用魔力，在大黃狗的注視下劈向一旁的鞋櫃，留下一道長長的刀痕。大黃狗明顯畏懼起來，往嚴立的懷裡縮了縮，喉嚨中發出哽咽的嗚嗚聲音。

　　“果然還是本土的大黃狗最聰明，最通人性，外來的小型犬除了觀賞性一無是處，頭就那麽大怎麽可能會有腦子。”李天明滿意的開口，再次拔刀劈開空間。

　　這次嚴立使用魔力視覺的嚴立看的很清楚，就在納刀的瞬間李天明的身上突然浮現出一股極為暴戾的血紅色，就像披了一層血紅色的罩袍，這血氣比之前看到的刀痕更加恐怖。

　　一刀，空間再次被劈開，和大公雞不同，大黃狗看著那道刀痕明顯露出了懼意，而嚴立靠近了僅僅兩步，大黃狗就開始掙扎起來，嗚嗚聲變大，眼神越發可憐，就像是要上刑場一樣。

　　“可以了，放到一邊吧。”李天明說著從鞋櫃上掰下一塊木塊，遞給嚴立。

　　“閉上眼，把木塊扔向刀痕。”

　　“這，原來幻想魔法是這個意思嗎?”

　　李天明微笑著沒有說什麽，只是淡然的轉過身。

　　嚴立看著手裡的木塊，他發現自己似乎明白幻想魔法的意思了，是也跟著閉上眼睛，將手中的木塊扔向記憶中刀痕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