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玉,你慢慢說,我大秦的將士怎麽能如此慌張!”
看著紅良玉慘白的小臉,金蟬起身安慰幫對方穩定情緒。
“大人,整整十萬人啊!說消失就消失,這.......”
紅良玉說話的同時,整個身子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籌劃了多年的行動,居然會在行動前夕功虧一簣,這也讓紅良玉變的迷惘了起來。
“你怎麽就能確定這是普渡賢師所為?”
金蟬可不相信,十萬軍隊能被一個邪教頭頭說弄沒就弄沒。
“除了她還能有誰?”
“你先別急,如果能讓十萬軍隊頃刻間消失,普渡賢師還何必蝸居在南荒,這件事肯定另有蹊蹺。”
與紅良玉他們在普渡教的淫威下活了十幾年不同,金蟬看待事情起來就理性的多。
“先不說唐軍的事了,普渡賢師怎麽會突然來到公子鎮,你不是說她很少離開普渡教嗎?”
不糾結已經發生無可挽回的事情,而是面對眼前的變故,這是金蟬一直以來做事的習慣。
“我也不是很清楚,原本應該是五天后掌事一人過來收稅才對。”
關於這件事紅良玉也滿腦子的霧水,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大人,我有一個想法!”
突然,紅良玉的神情一變。
好像在黑暗中抓到了一束曙光,但也有一點破釜沉舟的樣子。
“你說!”
“擒賊先擒王,既然這普渡賢師都已經親自來了,不如趁此機會一舉拿下,暗字營的兄弟隊今晚會先到三十六人,只是可惜大部隊還都在後面。”
不愧是白家軍頭號的暗殺部隊,就算身陷絕境也要想方設法破境而出。
“會不會太魯莽了一些?”
金蟬低聲問道,雖然讚許紅良玉的臨時反應,但心中還是不禁起疑。
如果就憑這麽幾個人能乾掉普渡賢師的話,暗字營和唐軍何必被困整整十三年。
“大人有所不知,這麽多年我們就是因為不知道普渡教的大本營在何地,才會集合唐軍出此下策,如今普渡賢師親自前來,這難得的機會如果錯過恐怕不會有第二次。”
“大人且放心,秦劍所向銳如雷霆,只要能近普渡賢師三步范圍內,暗字營有把握將其一刀兩斷。”
看著紅良玉斬釘截鐵的樣子,金蟬也不打算再說些什麽了。
其實他心裡也期待暗字營能夠成功,而且金蟬也想看看這位南荒的主,傳說中的普渡賢師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好,那就按你的計劃進行!”
現在太陽已經落山。
距離普渡賢師到公子鎮,只剩下不到七八個時辰。
趁著還有時間,金蟬讓自己小憩了一會。
換成嬴樓的身體起床前往攬書樓,好查一查有沒有關於普渡賢師的文獻記載。
“你是說就連攬書樓裡都沒有關於普渡賢師的記載?”
嬴樓坐在椅子上,眉頭緊鎖對著身前的守書人問道。
“是的陛下,從沒見過關於此人的記載!”
“而且不光是南荒,老臣當年遊歷中原時,也未曾聽說過這麽一號人物。”
守書人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這就奇怪了,難不成這人是憑空出來的?”
總攬天下文獻的攬書樓都沒記載,這讓金蟬越來越好奇,這普渡賢師到底是何人,或者說是個什麽東西。
“這幾天麻煩你調查下十三年前,中原有沒有某個大人物或者教派離奇失蹤,再調查下與南荒邊境相接的中原各國,這十三年來有沒有奇怪的舉動。”
“對了,重點查一下唐國近年來的王室變動。”
南荒如今出現了這麽一個大人物,按理來說與南荒相接的幾個中原國家,不會任由對方這麽發展。
尤其是唐國。
一國太子被困,難道唐王從未考慮發兵攻入南荒嗎?
這一系列的線索,讓金蟬覺得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
南荒。
嬴樓那邊把一切交代完後,金蟬便蘇醒了過來。
可剛一睜開眼,就發現紅良玉和小洛陽兩人,大眼睜小眼的望著自己。
“大.....人,暗字營的兄弟到了!”
紅良玉磕磕巴巴的連忙開口。
“嗯,帶我去見見吧!”
金蟬和嬴樓之間,睡著的那具身體除非受到致命打擊,或者難以忍受的疼痛,否則不會輕易醒來。
看紅良玉那慌張的樣子,估計剛才沒少在自己的耳邊大吼大叫。
把小洛陽安頓在房內。
金蟬和紅良玉前往了花間樓的一處雅間。
推開房門。
只見一群身穿素衣、頭戴草帽的男男女女,擠在屋內大口吃喝。
與紅良玉不同,這幫人看起來粗糙的多、年齡也偏大,估計這些年沒少經歷風吹日曬。
“白陶還有大夥先停停,這位是當世秦王之兄,大家先速來拜見!”
當世秦王之兄?
聽到這話,屋內的人都懵了。
離開大秦已經十余年了,突然聽到王室之人來訪,所有人一時間都望向了金蟬。
“免了,如今情況特殊,大家無需在意這些繁文禮節。”
金蟬雙手向下壓了壓,朝著一動不動的幾人裝腔作勢的說道。
“秦王之兄?小玉,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一位估摸著三十七八歲瞎了一隻眼的中年男人,操著低沉的嗓音朝著紅良玉質問道。
“白陶,他知道我們白家軍的暗語!”
紅良玉心裡明白,在南荒這種地方突然有王室的人來臨,這的確有點不符合邏輯。
白陶會懷疑也是情理之中。
“知道暗語的就一定是王室的人嗎?紅玉你太大意了!”
被稱為白陶的人呼出一口長氣。
雙手扶著膝蓋緩緩的站起身子,然後抽出腰間的長刀,便朝著金蟬一步步走來。
“向我證明你的身份!”
刀尖指向金蟬的咽喉,白陶面無表情的問道。
“白陶你這是要乾嗎?他可是大王的長兄!”
紅良玉連忙擋在兩人中間,雙手展開對著白陶說道。
“讓開,如果他能證明自己的身份,我割耳贖罪!”
這白陶也是個狠人,動不動就是割耳挖鼻。
“良玉你讓開!”
金蟬撥開擋在自己身前的紅良玉,然後朝著白陶的刀尖一步步走去。
“你是用什麽身份來質疑我?”
面對此人,金蟬知道若是示弱半分,反會讓對方更加猜忌。
“白家軍,暗字營,百人將,白陶,白大將軍的嫡長孫!”
白陶一臉驕傲的說道,手中的劍毫無放下的意思,依舊直指前方。
“白大將軍的嫡長孫,那就是白玉將軍的長子了。”
“魚腹劍是不是傳到了你的手中?”
金蟬微微一笑。
聽聞此話,只見白陶身體微微一顫,就連劍尖都向後撤了半分。
“你怎麽知道魚腹劍?”
白陶此時的氣場明顯已經弱了幾分。
“上上代秦王曾念白大將軍軍功顯赫,曾私下贈送名劍:魚腹。”
“不過聽聞長孫成人時,這柄名劍被當做禮物送給了年幼的你,這事可否屬實?”
金蟬這話一出,白陶下意識收回了手中的長劍。
這件事只有爺爺和父親知道,眼前這人到底是如何得知。
難不成他真的是當世秦王之兄?
白陶重新打量起了金蟬。
“十年前的酒宴,我跟著先王宴請白老將軍時,白老將軍曾提起過你。”
“可惜嘍,堂堂的白家軍、暗字營居然被困在南荒這種地方,還落了個叛國的罪名。”
金蟬朝著桌邊的椅子上坐去,然後悠然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叛國?我們白家軍怎麽可能叛國?到底是哪個狗娘養的造謠。”
一生以白家軍身份為榮的白陶,在聽到這話後瞬間暴怒。
白家軍可以戰死沙場,但絕不能落下個叛國的罪名。
“十三年前暗字營突然消失不見,白老將軍也受你們牽連,在朝堂上被百官彈劾,從百將之首貶為了普通將領。”
“如今已經許多年沒有上陣殺敵了,這手裡的刀估計都已經鈍了!”
金蟬一邊喝著茶,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
而在場暗字營的三十幾人,在聽到這話後紛紛暴怒,一個個全都抽出了腰間的刀劍。
他們這些人,全都視白老將軍為偶像,視白家軍為驕傲。
叛國這個名頭,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不過你們也不用急,只要能離開南荒,回到鹹陽城後我一定會向大王說明,為你們洗刷罪名,為白大將軍討一個公道。”
這話一出。
原本還吵鬧的氛圍瞬間變的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金蟬的聲音在屋內中回蕩。
包括剛才還不相信金蟬身份的白陶,也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魚腹劍是否還在你的手裡?這麽多年,你沒把它弄丟了吧?”
金蟬像一個上位者一樣,坐在椅子上朝著下面的臣子問話。
“沒丟,這劍比我的命都重要,怎麽可能會丟!”
這時候白陶也不再質疑金蟬的身份了,一心全想著早點回到秦國,好幫爺爺洗刷汙名。
“好,明日的行動,就用上這魚腹劍。”
相傳魚腹劍曾染過中原某位天子的血,對一切邪祟均有克制作用。
退一步講,哪怕這普渡賢師真的如傳聞一樣,這魚腹劍也能將其斬殺。
“好,屬下遵命!”
白陶回答的倒很痛快。
就這樣。
暗字營三十六人,加上紅良玉和金蟬,一共三十八人為了明日暗殺普渡賢師,開始了詳細的排兵布陣。
直到後半夜安排妥了一切後,才準備休息片刻。
只是突然。
公子鎮夜風狂嘯,烏雲瞬間遮住了天空之上唯一的亮光。
鎮子外的石碑處。
喧天的詭異鑼鼓聲打破了夜的沉寂。
百位清秀絕俗的女尼穿著素淨的白色僧袍,她們各個面容肅穆排成兩行長隊,一手撥動佛珠,一手撒著紙花。
嘴裡還念叨著,嗡嗡作響的經文。
女尼的後方,又是兩排紅色的大花轎,花轎鮮豔奪目,與前面的白衣女尼形成鮮明對比。
如果此時金蟬和小洛陽在,便能發現這花轎和牛家村見到的一模一樣。
而在隊伍的最後,是一個巨大的蓮花台。
蓮花台被潔白的紗布覆蓋著,由十幾個蒙著眼睛的壯漢抬著。
“有人來了!”
聽覺靈敏的,第一時間發現了異常。
“鑼鼓、佛經,這是什麽配置?難不成是普渡賢師已經到鎮門口了?”
還沒來得及休息的白家軍,聽聞此話又全都湊了過來。
“良玉,不是說中午才會來嗎?”
剛準好的計劃,難不成又得推翻重來。
白陶緊皺雙眉,問向一邊的紅良玉。
“我也不知道,信中的確說的是午時才會到啊!”
紅良玉也懵了。
“大夥先別急,良玉你趕緊去準備自己的事,白陶你帶著兄弟們裝成嫖客和賭徒分散在花間樓內,到時候見機行事。”
金蟬迅速的做完安排後,眾人才各自行動。
而此時小鎮的街道上。
隊伍緩緩的前進, 鑼鼓的聲音與女尼的佛珠聲交織在一起,營造出一種詭異而又莊嚴的氛圍。
小鎮上的居民們也紛紛從家中探出頭來,想要看一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奇怪的是。
所有人的眼睛在看到隊伍的一瞬間,全都失去了意識變的瘋瘋癲癲原地自語。
稍過片刻後才恢復了正常。
前行隊伍最終來到了花間樓的門口。
白衣女尼們則繼續誦經、撒花,花轎隊伍也不斷地吹著嗩呐敲著鑼鼓。
“花間樓的老板娘,出來面見普渡賢師!”
隊伍中。
一個光頭大漢,拖著他那髒不拉幾長著黑毛的大肚腩走了出來。
粗壯黝黑的脖子上掛著一串大大的佛珠,他的四肢是常人的三倍粗細,一雙大腳可能是因為沒有合適的鞋,居然光著踩在地上。
走路的同時,還時不時的扣一扣冒氣的咯吱窩。
而最惡心的還屬他那流著濃稠液體的糟頭鼻,和滿嘴的大黃牙。
總感覺這人的一口氣,就能毒死一個鎮的人。
“來了,小的來了。”
只見紅良玉穿著性感的小衣,一臉媚笑的朝著大漢小跑而去。
“掌事大人,不是說午時才到嗎?怎麽提前了這麽多,小的連酒菜都沒準備好。”
紅良玉拿起酒壺給這位普渡郡的掌事,斟了滿滿一碗。
“怎麽了?普渡賢師什麽時候來,需要給你說嗎?”
掌事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用著嬴蕩的目光瞄向紅良玉那雙萬人垂涎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