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是你?”
發福的中年人拉開房門。
佩爾直接擠了進去,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奧格焦急的說道:“布萊特被抓走了。”
“細細講講。”奧格放下手上的報紙。
佩爾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和奧格講明白,從送走因諾夫到布萊特被抓走。
最後,他將手中的餐刀展示出來。
“你們需要這一把刀嗎,我不知道為什麽布萊特將這一把刀交給我們?”
“不是我們,是你。”奧格糾正道,“還有一件事情,我們其實並不是和布萊特同路的人,只有你,還有外面的那一群人才是他認同的人。”
奧格伸手指向窗外,佩爾透過窗戶看過去,那裡正是之前邊境之地的人聚集的地方。
“他們?”
“對,就是他們。”看出了佩爾的疑惑,布萊特擺手,“不是你之前見到的,而是這座城市本來就存在的,在這一場‘洪水’之中遭殃的,被斯德拋棄的人。”
“你應該去看看。你和我們終究不是同路人,你和他們才是一條道路的人。”奧格又一次點明。
佩爾點點頭。
“還有一件事情。”奧格叫住佩爾,“作為你帶來消息的報答,你最好不要在其他任何人的面前展現這一把刀,這是布萊特留給你的。”
佩爾關上門,穿過街道,走向了那一邊的人群。
那一堆人比較吵鬧,有的人看見了佩爾走過來,只是看了幾眼他的衣著便也沒有說話。
“兄弟們,我們必須團結起來。”這個時候一個年輕人走到人群前面。
“我們只是這一場浩劫的犧牲品,但是這並不代表著我們只能夠去忍受。”
那個年輕人大手一揮:“忍受並不會得到任何的東西,忍耐到最後我們只會連自己;賴以生存的資本都難以保證。”
說到一半,人群之中有一個老年人發問:“你怎麽知道你現在的行為不就是那些上層人所想要看見的。”這人雖然年老,但是他說起話來還是十分有中氣的。
“我並不知道。”年輕人十分的誠懇,“但是無論如何我們都應該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自己所愛的人,為了愛自己的人的利益去拚搏,我的確不知道自己是否走在一條正確的道路上。”
說到這,年輕人緩了一口氣:“我只是知道,只是能夠做到,我現在走在我想要走的道路之上。”
“你知道就好。”老人丟下這句話,回到人群之中。
年輕人看老人沒有繼續插話的意思,也就繼續說道:“我知曉各位對於未來仍然感到迷茫,但是不必著急。我們還有著足夠的時間來思考這一切。”
“距離城主被處刑還有二十天左右,而在那一天帝都絕大多數的力量都會聚集在中央廣場。”
最後他舉起拳頭:“而在那一天,就也是我們追求自己權利的機會。”
人群歡呼起來。
佩爾看著這一幕,內心沒有太多的波瀾。
過了一會,人群散去,佩爾跟上了那個年輕人。
沒有走幾步,因為那個年輕人就等在那裡。
看見佩爾,年輕人的眼睛一亮:“你們來了。”
佩爾向身後看去:一位剛才問過話的老人,一位中年婦女,一個有點眼熟的小姑娘——佩爾在報社見過她。
“你好像知道我們會來?”老人問。
“當然,我最後說的那些話問題那麽多沒有人留下來才是奇怪的。”年輕人溫和一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帝都大學的副會長。”
“守墓人。”老人開口。
“前議員。”中年婦女說。
“記者。”小姑娘笑嘻嘻的說著。
最後眾人看向佩爾。
“這難道是什麽新的風俗嗎?”佩爾心裡想著,嘴上順著他們說道:“工人。”
“只有你一個工人啊。”年輕人有一些驚訝,“我還以為會更多的。”
“為了防止你們問東問西,我必須先說明一些事情。”年輕人說話。
“我們的最終目的是皇子,只要將其殺掉就能夠減少國家的中央集權。我們每個人的訴求就能夠得到滿足。”
老人和婦女對視一眼,默認了這樣的情況。
佩爾看不下去:“城主呢?你們不想要去救城主嗎?”
“我們沒有這樣的能力。”年輕人向佩爾解釋:“我們能夠有著這樣的機會都是上層創造出來的,並不是我們自己爭取到的,在這一次的革命之中我們只是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行了。”
“以前的時候,我做事情我頭上的人一直都在限制著我,但是他沒有看見,現在我們帝都的矛盾已經抑製不住了。”
“幸好,他現在已經不在了。”
佩爾察覺到了其中的問題所在,於是他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一個黃頭髮的年輕人告訴我的。”副會長撫了撫自己的額頭:“我得感謝他,讓我擁有能夠領導我們的機會。”
守墓人和前議員再次對視一眼,守墓人先開了口:
“我這裡也是一個最近經常來墓地的黃發青年給我說的這些事情。”
“你都這麽老了,來到這裡做什麽?”
“那個黃毛問我想要救城主嗎?”
“你就來了?”
“對!”
副會長有些苦惱的摸摸頭,轉頭看向前議員:“那你呢?”
“有一個黃毛清潔工問我認為現在的議會怎麽樣。”
“我懂了,下一個,”他轉向小姑娘:“你?”
“我是記者當然是為了記錄啊。”小姑娘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道。
“安妮,快點回來了。”街的對面,一個發福的中年人拉開門,朝這邊吼道。
小姑娘吐了吐舌頭,小跑著離開了。
副會長略帶無語的看著離開的小姑娘,只能看向最後的佩爾。
“工人大哥,那你一定是為了罷工來的吧?”
“我不知道,我只是來看看的。”
聽到佩爾這樣的回答,副會長臉上終於浮現出笑意:“你知道嗎?這是一個好機會。我們正站在時代的浪潮上,能夠好好的打擊皇權,維護我們下層人的利益。”
“城主呢?你就不管她的性命嗎?”守墓人聽了這話暴跳如雷。
“沒有辦法,我們只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前議員替副會長回答了問題。
“無論城主在歷史上是怎樣的人物,我隻想要維護我們下層人的利益。”前議員這樣說著。
“哎,不要著急,我們還有著十幾天來商量這樣的問題。”年輕人出來打和場。
佩爾在一旁看著這三個人表演,心中不禁發出疑問:這樣的革命真的能夠稱得上是革命嗎?
工人們的工資只是被降低了,但是還能夠獲得下去,現在最為主要的問題竟然不是工人的生活問題, 而是城主的問題。
並且這兩個問題相互糾纏,就連在罷工隊伍裡面對於城主的看法也不同,城主從降低工資和戰爭稅裡面分離開了。
城主,外來人,工資,戰爭稅,這些事情有著什麽樣子的聯系嗎?
還是說他們本來應該有著什麽聯系,但是被什麽人干擾了,導致目前的上下階層的矛盾還不夠深,城主也沒有成為問題的中心。
但是這也是可以被改變的。
想清楚這一切後,佩爾提出了自己的問題:“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在這些天可能會有新的事情發生。”
“什麽事情?”副會長問道。
“斯德。”
“哈哈哈。你想的太多了,大叔。”副會長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
就連一旁的前議員也不禁笑了笑。
“兄弟,”守墓人開口,“我不得不告訴你的是斯德公爵真的只是一個廢物罷了,雖然他年輕的時候被認為這個帝都的未來,但是現在他僅僅只是一個笑話。”
佩爾想要辯解兩句,但是到了嘴邊又說不出話來。
這真的會成功嗎?
佩爾對此感到疑慮。
“哎,你們!”突然,自稱為“記者”的小姑娘跑了過來。
“你們知道嗎?”
“知道什麽?”副會長問道。
“皇子被釋放了。”
“這有什麽?”副會長不以為意。
“還有一件事情,”小姑娘有一點喘不上氣,“城主她,她的處刑時間被提前到了明天。”
距離城主被處刑還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