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西格瑪說有刺客,”伊格邊想邊再次掃視這個石室。
牆邊站著7個女奴,這7個女奴穿著無袖的絲質短裙。令人驚訝的是,她們長的都很漂亮,不過現在個個嚇的小臉煞白。
西格瑪笑容滿面,站在屍體旁的那個持斧巨漢也是一臉輕松。
“看來刺殺沒有成功,馬沃羅這老狗還真是天怒人怨啊!既然她們出師未捷,那麽就由我來接過革命的火炬吧!”
想到這裡,伊格跳下石台,一把推開礙事兒的西格瑪,晃晃悠悠走至持斧巨漢面前。
巨漢名叫塞恩,他是索斯羅斯大陸的斑紋人與黑皮膚的盛夏群島人的混血。
按常理來說斑紋人不屬於人類,它們不能與人類產生後代,但是馬沃羅的血魔法打破了這個常理。
血巫們非常喜歡用血魔法制造半獸人,這是他們擁有強大力量的象征。
塞恩長著花崗岩似的腦袋,小三角眼,蒜頭鼻,大鯰魚嘴裡滿是尖銳的牙齒,長滿胡茬的下巴又寬又厚。
這個由血魔法制造的怪物身高將近八尺,膚色灰白,肌肉虯結,雙臂欣長,壯的即像沒毛的銀背大猩猩,又像直立行走的短面熊。
伊格伸手握住塞恩的斧柄。
塞恩低著頭,用凶狠暴虐的黃眼睛盯著伊格,伊格平靜的迎著對方的目光。
不消片刻,這個高大的怪物畏縮的別過頭,松開了手中的利斧。
伊格拎著斧子扭頭走向馬沃羅,內心興奮異常:
“馬沃羅·貝勒裡斯,在屍城斯泰亞裡打過膠的老畢登!
我知道你很牛逼,但我請你先別牛逼!
如果我將你這副臭皮囊細細的切做臊子,那麽敢問閣下如何應對!?”
想到這裡,伊格凝神屏氣,舉起利斧,準備劈砍——
馬沃羅·貝勒裡斯睜開了雙眼。
伊格見狀急忙將斧子往後一甩,抗在肩上,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仿佛他本就是要這麽做。
馬沃羅那老狗的眼神先是短暫的迷茫,看到伊格之後則變為驚訝,接著變為惱怒。
“不可能?怎麽會這樣?”老狗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猛的坐直身子,同時伸出雙手,放於眼前仔細端詳,“到底是哪一步出現了問題?不應該啊!”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麽,猛的扭頭看向伊格,厲聲質問:“你在這兒幹嘛?還拿著斧子!?”
“啊!呃……我……”我在這兒等著把你細細剁成臊子,老登!伊格心想。
但這話可不能說出來,如果說出來,這狗東西最少有9種辦法殺了他,得撒一個小小的謊言。
伊格……不對……周卓……不對……他!
他很擅長撒謊!
“我……保護你。”伊格模仿著曾經那個白癡自己的表達方式,傻裡傻氣的說道:“我醒來,看到屍體,西格瑪說有刺殺。”
“保護我?保護我!?”馬沃羅看起來不是很清醒,但面色十分凝重。
這老狗晃晃腦袋,用幾不可聞的聲音疑惑的喃喃自語:
“不對啊!自主思想被剝奪了,怎麽還會出現這種行為!?
難道是因為已經被抹除的自我意識……又因為這次奪舍儀式的失敗而誕生了……
那就不是容器了……需要清洗……但也有可能是我的靈魂進去了一點……
看來還需要研究……先觀察服從性……”
伊格聞言不禁心驚肉跳,
“至關重要的信息!這就是我真正的父親告訴我的奪舍儀式!
人的肉體如果是個杯子,那麽自我意識或者說靈魂是杯子裡的水。
奪舍就是把別人杯子裡的水倒出來,把自己的水倒進去。
我就是那個杯子!
‘清洗’的意思應該是再次剝奪我的自我意識,把我變成傻子!
我一個人絕對殺不了清醒的馬沃羅,殺他肯定需要幫手,但是如果我跟人主動交流,就說明我有了自我意識,那麽就會被‘清洗’!
所以說我需要在不能跟別人正常交流的情況下,想辦法殺了亞夏最厲害的巫師?
這是什麽地獄開局!”
想到這裡,伊格感到百爪撓心。
正在這時,西格瑪湊了過來,他用修長白皙的手搓搓馬沃羅的光頭,歡快的笑道:
“怎麽醒過來之後都神神叨叨的,父親!剛才在進行儀式的時候,兩個漂亮的姐姐偷襲了你跟伊格,當時——”
西格瑪是個怪物、蠢貨和話嘮。
他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同理心,奪去別人生命的時候,他不會產生興奮、恐懼、憤怒等情緒,就像木匠雕刻木頭,就像廚師處理食材,就像是在做一道數學題。
他的智商跟以前的伊格比起來是個天才,但跟正常人比起來,就是個蠢貨。
他很喜歡講話,如果有人願意聽,他就會說個不停。
就像現在,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興奮異常,聲音像噴泉一樣從他那張漂亮的嘴裡湧了出來。
“……儀式剛開始,我咒語念了連四分之一都不到,這兩個姐姐,”
西格瑪指了指屍體,
“突然莫名其妙的一起說了句‘我很遺憾’,我正納悶她倆遺憾什麽呢?就見她倆從一個神秘的地方,掏出了根吹管!”
聽到這裡,伊格了然了,刺客是來自魁爾斯的遺憾客,這個刺客組織在殺人的時候,都會對被害人說一句,“我很遺憾。”就……怎麽說呢?
又當又立,逼格滿滿。
“你們肯定猜不到那個神秘的地方是哪兒?”西格瑪故作高深的提問聲響了起來。
“……”
“你們猜猜那個神秘的地方是哪兒!?”
“……”
“猜對了有獎!”見沒人理他,西格瑪提高聲音,“大獎!要什麽給什麽!”
“這兒!從這兒掏出來的!”
塞恩指著屍體修長白皙的雙腿,甕聲甕氣的說道,
“我猜出來了!我要你那只會吐火的紫色小小鳥!”
“我沒問你,你不算!你都看見了!我讓他倆猜的!”
“不行,我說出來了,你必須把小小鳥給我!”塞恩晃動著龐大的身軀滿臉氣惱。
“我……你……”西格瑪支支吾吾。
“接下來呢?拿出吹管之後呢?”馬沃羅用沙啞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爭吵。
“別說廢話,乖兒子!聽你說話我頭疼!”
見有人遞過來個台階下,西格瑪立刻說道:“拿出吹管之後, 她們兩個對著你跟伊格就吹出毒針,我見狀立刻出手阻攔——”
“我也出手阻攔了!”塞恩粗聲粗氣的插話。
西格瑪伸手讓塞恩閉嘴,接著說道:
“——但是沒有攔住,我倆都沒攔住!毒針直接扎你跟伊格身上了!
我跟傻大個兒當時就勃然大怒,準備殺了那兩個漂亮的姐姐!
誰成想,她們不等我倆動手,自己就死了!”
“哦!合著你們什麽作用都沒起到。”馬沃羅面露譏笑。
“怎麽會沒作用呢!”
西格瑪說著從袍子裡拿出兩根針,“我把毒針替你們拔了,要不現在這針還在你們身上扎著!”
接著他提高音量:
“況且我當時在念咒,分身乏術。塞恩在那兒乾站著!他才是一點作用都沒起!就這還好意思要我的炎魔,有個詞怎麽說來著?啊!對!恬不知恥!”
馬沃羅無視西格瑪的羅裡吧嗦,伸手拿過毒針,先看,後嗅,最後伸舌頭添了一下,然後開口提問:“知道這是什麽毒嗎?”
“不知道,”西格瑪聳聳肩,“肯定不厲害,畢竟你倆都沒死。”
“不不不,這毒相當厲害,哈哈哈……不對,這不叫毒,這叫恩賜,‘千面神的恩賜’。”
馬沃羅笑道,“桀桀桀……如果早個幾百年被恩賜了,我還真活成,但現在嘛!哈哈哈……”
“什麽是千面神的恩賜?”西格瑪滿臉疑惑。
“兒子,幫我個忙,把她給復活了。”馬沃羅並不回答,而是指著一具屍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