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可做不到憑空一畫，就有那樣的威力。

　　他取出幾塊靈石，按照燼老先前畫出的形狀擺好。

　　然後指尖一引，從第一塊靈石引出一縷靈力，並將它牽引向第二塊靈石。

　　憑著先前的記憶，林昊開始畫“爆”結構。

　　燼老的動作並非一成不變，而是有著各種節奏韻律的變化。

　　林昊是個初學者，也不懂其中蘊含的道理，只能學著他的樣子一點一點勾勒形狀。

　　但他很快就發現這件看似簡單的事情，並不簡單。

　　氣息和靈力哪怕產生一絲波動，也會將這種節奏打破，從而產生斷點。

　　而手上節奏和韻律的變化，也會影響自身的氣息和靈力。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蹣跚學步的嬰兒，左右腳根本就無法做到平衡。

　　這個結構總共只有二十三條線，林昊在中間斷了十八次，這讓他十分懊惱。

　　林昊全身心投入其中，卻不知道一旁的燼老，在這個過程中兩眼一直如燈籠一般在放光，臉上盡是老懷大慰的表情。

　　過程雖然坎坷，但終究是畫出來了。

　　靈石之間，形成了一道道若有若無的靈力細線。

　　林昊滿頭大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老師，這……太難了！”林昊看向燼老，苦笑道。

　　木靈陣的陣圖，燼老已經傳授給林昊了，裡面至少蘊含著幾千個這樣的結構！

　　林昊感覺自己若是布陣成功，怕是要心力耗盡而亡。

　　燼老只是笑笑，對林昊道:“你將一塊石子放進去，試試威力。”

　　林昊依言，將一塊小石子放了進去，便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

　　但最終，也沒能爆開。

　　林昊頹然。

　　燼老笑道:“你知道陣法師為什麽稀少嗎?”

　　林昊點頭道:“布陣需要強大的精神力支撐，還需要對靈力有極為精細的操控，還要控制氣息和獨特的韻律，太難了！”

　　他現在才發現，燼老當初讓他用木劍練劍，恐怕有一半的原因是為了今天！

　　否則，他根本完成不了這個結構。

　　燼老道:“你說對了一半。強大的精神力、靈力的操控、氣息的控制，經過後天的修煉都是可以提高的。唯獨這個韻律，是無論如何修煉也感知不到的！”

　　林昊一臉訝然，說道:“老師，我……”

　　燼老點頭道:“你想的不錯！陣法之道遠比修煉枯燥，通過無數次的布陣，陣法師可以在無意識的狀態下，掌握一部分韻律，從而提升陣法的威力。但，只有真正理解韻律之美，才能成為頂級的陣法師！”

　　頓了頓，燼老又道:“就如你修煉武道，不領悟韻之境，你永遠都只是一個平凡的武者！因為不掌握這些，你永遠不知道你在修煉的是什麽！”

　　“是‘道’！我們的修煉，不管你練劍、練刀，還是練陣，都是在理解這個世界，利用這個世界的規則，使自己變得強大！”

　　燼老的話，讓林昊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這不能讓他的實力變強，卻改變了他看世界的方式！

　　回望這幾個月的變化，林昊才猛然驚覺，他變強不僅是因為修煉了【蒼穹第一劍】，更是燼老有意的引導下，他看世界的視角變了！

　　就像剛才燼老手畫“爆”結構，林昊認為那些律動是理所當然。

　　可對其他人來說，也許是一生也觸及不到的境界！

　　“一個完整的‘爆’結構，對於初學者來說，至少需要三個月的苦修，才能勉強摸到門檻，就如你這般。恭喜你，已經入門了！”燼老笑道。

　　對於這個弟子，他滿意極了。

　　“如此說來，這個‘爆’結構很厲害了?”林昊終究是少年心性，被一個絕世強者如此誇讚，他也有些喜不自勝。

　　三個小時後，林昊已能將“爆”結構一口氣畫下來了。

　　他再次放入一顆小石子，“砰”地一聲炸得粉碎。

　　這個進度，是燼老事先也沒料想到的。

　　“很好，接下來你跟著我的節奏，布置木靈陣。不用管斷點，也不用理解陣法，只需要完整的畫完就行。”燼老吩咐道。

　　林昊點了點頭，在燼老的指點下，將靈石全部擺好。

　　一套木靈陣需要兩千多塊靈石，涉及到五千多個結構，極其複雜。

　　而這，還只是最低等的一階陣法！

　　林昊凝神靜氣，開始跟著燼老的節奏聯結靈石。

　　一陣手忙腳亂。

　　他這是趕鴨子上架，隻學了三個小時的陣法，而且隻學了一個‘爆’結構，就開始布置一階大陣，實在有些難為他了。

　　林昊一連失敗了幾十次，布陣過程中的斷點，他根本數都數不清。

　　不過這樣的失敗對林昊來說，實屬家常便飯。

　　燼老有耐心，林昊也不覺得枯燥，二人就這麽一次次的重複著同樣的事情。

　　漸漸地，林昊摸到了一些門道，慢慢跟上了燼老的節奏。

　　轉眼已是第二天夜裡，林昊至少失敗了上千次。靈石的靈力早已經耗盡，他又換了一批靈石，繼續布陣。

　　布陣極耗精神力，他現在意識都快要模糊，幾乎是靠著肌肉記憶一遍遍地重複。

　　燼老歎了口氣道:“果然，現在讓伱布置一階陣法，還是有些太勉強了，我來吧！”

　　林昊卻倔強搖頭道:“老師，我還想再試試！”

　　之所以讓林昊自己布陣，一方面是為了傳授陣法，另一方面是因為燼老布陣需要消耗魂力。

　　燼老的魂力非常虛弱，即便布置一階陣法，對他的消耗也極大。

　　而且魂力很難補充，以燼老現在的狀態布陣，損傷不小。

　　也不等燼老答應，林昊繼續布陣。

　　燼老一臉欣慰地看向林昊，他當然明白林昊的心意。

　　不過，這孩子就是有這股勁，當初修煉基本劍法，他也是如這般瘋魔。

　　基本劍法的修煉，甚至比這個還要枯燥，幾招簡單的劍法，重複幾千上萬遍，林昊沒有一絲抱怨。

　　又過了兩個小時，黑夜中，原本死氣沉沉的陣法忽然亮了起來。

　　周圍草木大樹之上，一顆顆綠色的光點，向陣法中心聚攏。

　　“木靈之力！哈哈哈，老師，我終於做到了！”木靈陣成功，一天一夜的疲倦仿佛一掃而空，讓林昊振奮起來。

　　燼老也是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他原本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其實早就做好了自己布陣的打算。

　　沒想到，林昊居然隻用一天，就成功將一階陣法布置成功！

　　身為曾經叱吒風雲的大陣法師，燼老太清楚一個初學者想要做到這一步，需要耗費的時間精力了。

　　看著興奮地林昊，燼老忽然夢回當年，他自己第一次布置成功一階陣法的時候。

　　那時，他也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也是如林昊這般興奮。

　　他的師父在一旁比他還要興奮，口中直誇他是個絕世天才！

　　而他做到這一步，用了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