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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野》4,優美的畫作
  於穗放下雙手。清晰的痛感帶來思緒的微微震動。手上卻沒任何傷口。

  來到此處就逃不出去了。可他又是從外面回來的。屋子內部無變化,外面卻修了嶄新的階梯和池子,不知道是誰弄的,畢竟老屋也不會來外人吧。沈溯語和柯沝應該已經能正常思考了。不過沈溯語本就因為家庭的惡劣形成的情感障礙好像更加嚴重了。

  從回到老屋時的熟悉的沉穩情緒開始,於穗感觸了幾刻,就淡漠了沈溯語和柯沝的感情。清晰的性情轉變從第一次來到老屋到現在的無感自持。

  順其自然,一切會緩緩拉開簾幕。

  於穗晃了晃腦袋,伸了個懶腰,輕輕散去多余的思緒。他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於穗轉了轉門鎖,很滿意腦中自動跳出的“房主未回應,外界無法開啟”。相比於記憶中迷茫的,對此類下意識忽略的心智,現在也確實是變了。

  於穗再次檢查了行李箱的東西和周圍環境的異常有無。

  “這是?”

  於穗微微笑起來,親切感般的思緒使他沒有過多顧慮。

  於穗翻身上床便沉沉睡去。

  屋外。

  三人上岸不一會,段澤宇便從水裡攀起。略胖的身軀有力,雙手一撐便上了岸。衣服上的水自然成珠,圓潤地落回水中。段澤宇看起來年紀不過三十,但已經有些駝背,右手手背上鋪滿像是灼燒而成的舊傷。

  段澤宇面無表情地越過面色凝重的沈溯語和柯沝,運作程序般規規矩矩地進入老屋。

  沈溯語和柯沝習以為常,如往常般警惕地停下交談,等到段澤宇走進屋內,才接著討論。

  “他是從外面回來的。”沈溯語深呼一口氣,調節著情緒。“他還活著,就說明我們還有逃出去的希望。”

  柯沝不知做何回答,下意識側頭看向遠方。這片一成不變的山和那座橋。這棟老舊的房屋和嶄新的階梯。

  階梯是一夜之間出現的。那時他們尚未蘇醒,並沒有探查的意識,對這一切更多的是未知。

  可絕望圍繞著一天又一天的流逝。

  柯沝鼓勵地點了點頭。忽然想起於穗的“清醒”,看向沈溯語,沈溯語同樣回過神的表情與柯沝相視無言。

  他是醒的嗎?

  可是……也像在走著這個“遊戲程序”啊。

  兩人齊齊想到。

  “難道是發現我們了?把穗穗送回來監督我們?”柯沝試著開口。這是最壞的結果吧,對於她和沈溯語來說。畢竟以於穗的身體控制著接近他們,試探他們,很容易使他們放下警惕。而且被發現還意味著,處境已經變得危險。

  在於穗不在的日子裡,他們也算得是相依為命。日積月累的疼痛會使人麻木,可是逃不出這片山的一成不變才最磨人。時間慢悠悠碾著思緒,一點一點壓榨著精神,最後變成同對方的相守相伴,對於穗的感情說重不重說輕不輕罷了。

  沈溯語苦笑著,他總覺得他最對不起於穗了,畢竟他親手把祁北程殺死了……

  溫柔地看著柯沝已經不如少時還有些憔悴的面容,沈溯語還是支撐不住,高大的身體一晃,便緩緩軟了下去。他跌坐在泥濘的土地上,雙手撐在身後,思考關於於穗和祁北程的事情讓他精神疲憊,近乎搖搖欲墜。從前自信張揚的他竟被摧殘成這副過度計過自訟的模樣。

  柯沝心疼地歎了口氣,貼著沈溯語坐下。柯沝伸手,微微籠著沈溯語的後背,讓他有些依靠,“我們會出去的。”

  即使望向河對岸的山的柯沝依舊覺得希望渺茫。

  走不出去的。無數次醒來還是在那張床上,再如何向外奔跑,每天只會重置。

  “穗穗是我們的生機。”但……

  皆心知肚明的顧慮柯沝不願提起。她陪著沈溯語,宛如大雪中相互依靠取暖的無家可歸之人。

  於穗睡得倒是安穩。

  不過幾個小時,傻子的“上線”提示強行使他蘇醒。於穗利落地起身收拾地上的東西。

  衣服不必換了,自動便整潔了。於穗看著那幾件十分符合心意的襯衫,可惜地搖了搖頭。回過頭,他再次拿起那個方方正正的衣服包裹。解開衣服包裹和極薄的塑料袋,一部不大的純白無型號手機靜靜躺在裡面。

  “誰會幫我帶手機呢?”簡單檢查了下這部有些像自主拚裝的手機,極薄,加上那層塑料袋厚度不超過5毫米,無需開機,圖標簡潔,只有聊天軟件和信息。右上標著的“微弱信號”四字,於穗沉思著,對方是誰呢?是因為擁有共同目標嗎?盟友?那種熟悉感讓他相信是相識的人。於穗看著包裹手機的衣服。是他最喜歡的“gdubdk”英文字符黑色T恤。

  他沒再多想,還有一場硬戰等著他打。

  那現階段最大問題就是那個想起來就思緒躁動的“林一盛”吧。林一盛是契機,是記憶的關鍵。於穗清晰意識到。

  對林一盛的記憶是一片空白。但這不耽誤於穗依賴自身的“直覺”。

  於穗收拾著自己,心中仍然想著。

  “自己的‘直覺’,也像一種遊戲秩序?難道,我是NPC?”

  靠在河邊的土路的信號是最強的。這個信息點像是強行塞進腦子裡的一樣。紛飛的記憶碎片開始拚湊雜糅成這個空間。但是“或缺不缺”的感覺讓於穗感到煩惱。

  可能是“應該知道的”吧。於穗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回憶以往這件事上放下了警惕,不是受環境的特殊影響,還是因為那種熟悉感。

  時間到了。

  於穗收起思緒,恢復淡然的表情,沿著腦中控制程序的指令推門走去。正好與段澤宇,沈溯語,柯沝同步出門,帶著怪異的統一性。

  四人整整齊齊地踏出走廊,整整齊齊地排列。而水池邊,傻子已經咧開嘴,鼓起掌,手上的剪子插進另一手手心。

  多麽美麗的玩物啊。

  剪子抽出,帶出鮮血的滿溢。傷口四周的皮肉開始生機勃勃地躍動,縫補著傻子的傷口。傻子感到疼痛,低頭皺眉地看著手心的快要愈合的傷口。

  剪子再次被高高舉起,狠狠插入自己的手心。傻子情緒高漲,大張著嘴哈哈大笑,手中不停,連續插了十幾刀,鮮血四濺。

  三人已經能很好地融入整個程序中。視線因為微微低頭略微受阻,但仍能看到傻子瘋狂的行為。

  柯沝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清醒的樣子,驚恐,哭泣,尖叫,嘔吐,記憶回流的崩潰,對環境的迷茫和絕望。

  她平靜地觀察著身側於穗的反應。若是記憶中的穗穗,應是和以往的她一樣的害怕。但隨著程序的指令,熟練的模仿讓沈溯語和柯沝不好判斷於穗的狀態究竟是如何。只能排除於穗並不處於初次“清醒”的狀態。幾人面上不動,所想各異。

  傻子並不知道玩物的心思。他愣愣地停下手,笨拙地調整著拿剪刀的姿勢,朝著於穗伸出手,宛如孩童般細致認真地修剪起於穗的身體。

  在傻子的手中,剪子由柔順的布料斜斜劃過於穗的身體,一道鮮紅的裂口向下淌血,一道又一道。並不如沈溯語和柯沝記憶中的瘦弱,於穗的身上是不顯眼的肌肉,微微凸起。傻子專注又癡迷的眼神仿佛真的在做一次有趣的手工。此時的劃痕或深或淺,或滲出血珠或淌出血河。就如同特殊的作畫,布料參次不齊地點綴在紅色畫布上,穿插著人體的膚色和有力的肉體。是傻子格外欣賞的美麗。

  可這時咬緊的牙關使臉部平添的凸起卻不是很好看呢……盡管緊咬牙口的凸出幾乎可以視而不見。傻子幽幽盯著,“天真無邪”的他臉上出現了少有的神態。

  剪子被丟棄在地上,自然消失。傻子抬手撫上於穗的臉頰。粗糙的雙手格外寬大,觸及於穗軟彈的臉頰時,頓時感到驚詫。

  他細細地撫摸著每個地方。

  欣賞著屬於他的藝術品。

  於穗微微低著頭,面上的順從讓傻子感到愉悅。

  “啪!”

  巴掌猝不及防,將於穗狠狠砸在地上。傻子露出溫柔的笑。於穗身上的傷口相互牽扯著,在主人的痛覺中叫囂。

  傻子相比於一般成人, 力氣很大。於穗被向下打去的頭重重磕在泥濘中,細小的沙石嵌入朝向地面的臉頰,而向上的那邊則是火辣辣的麻痹,格外深刻的感受——臉頰緩緩地但又迅速地腫起。

  傻子又一貫地搖頭晃腦著回過頭去了。全然不顧以蜷縮姿勢臥在地上的無聲宣泄的於穗。

  於穗微微顫抖著,未被調整的身體機能在不被特別注意的限制內同樣劇烈顫抖著。兩秒內,於穗緩緩停下顫抖,以一開始的姿勢繼續臥在地上。

  剪子造成的傷口基本在上身。於穗不像傻子,有急劇自我恢復的能力。他的鮮血糊滿了身體,那件被染成血紅的上衣破爛不堪。傷口不均勻的分布,些許被地上的石子狠狠刺入。各處的疼痛交織密密麻麻,針扎一般磨著神志。

  傻子對他不管不顧,捏了一圈的臉,對柯沝的臉格外喜歡。他用力撕扯著柯沝的臉,用指甲劃出四道血痕,又可惜地貼近,輕輕吹氣,傷口飛速地愈合。傻子隨意地騰出另一隻手向三人擺了擺,腦中即刻出現指令。

  許久未動的段澤宇和沈溯語走向一動不動的於穗,兩人一前一後抬起,精準拋入第三級的水池,再同時跳下第一級水池,開始自娛自樂地擺弄起肢體,宛如僵硬的提線木偶。

  沈溯語不動聲色地抹去水珠,望向第三級水池,但寬大的水池隔絕了視野。水體湛藍的乾淨,也只能勉強看到第三級水池的邊緣蕩漾起一圈又一圈好看又整齊的水紋。

  看不到。

  沈溯語無心再管,左右晃動雙手,轉動身體看向柯沝,關心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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