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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狂想曲》第一十章 若能追上強風
  夜色逐漸降臨,風中傳來不安的氣息。

  主樓中燈火通明,古斯塔夫家族嫡脈的家眷被潔希卡暫時保護在了地下。

  這場防守對潔希卡來說是相當劣勢的,因為說到底,沒人知道【致清風】現在在哪裡。

  所以,潔希卡把大部分警力都布置在了海上與空中。

  探照燈的光芒如此耀眼,讓周圍的海域比白晝更加明亮。

  斯科特倒是對這份安排提出過異議,因為目前怪盜SIN就混在島上的概率也不低,萬一島上被人突破了事情就難辦了。

  而潔希卡隻說了一句:“我就是最強的防守。”

  站在草地上,潔希卡遙望著主樓,心中燃起莫名的期待:希望你能對得起我的全力以赴——怪盜SIN。

  雖然【致清風】還在主樓裡的概率很低,但斯科特堅信怪盜SIN就是島上的某人,所以他帶著一群警衛正在主樓中巡邏。

  白鴻雪吃完晚飯後人就不見了,但也沒人在意,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這本來就是白鴻雪的風格。

  深吸一口氣,白星雨回想了一遍白鴻雪的囑咐。

  走到女廁所的掛畫前,白星雨伸出手,把怪盜服從畫中拿出來。

  隨著預告信上的時刻一分一秒的逼近,所有人都不禁緊張了起來。

  已經十點了啊……潔希卡對通話系統說道:“各小隊報告,有無異常情況!”

  全部無異常情況的報告讓潔希卡心中莫名感到一股焦躁。

  而與此同時,在主樓中,怪盜SIN已經悄無聲息的得手了。

  格洛佩斯離世的辦公室內,兩道人影正在激烈的爭執著。

  韋斯特對自己的弟弟怒吼道:“別開玩笑了,斐樂!你難道還不明白我和父親的意思嗎?!”

  斐樂一臉冷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親愛的哥哥。”

  “比起所謂的古斯塔夫的榮耀,我和父親都更想讓你和麗薇婭過上更自由的生活,你又何必執迷不悟呢?”

  “所以呢?就因為這麽荒唐可笑的理由,你就要阻止我繼承古斯塔夫的一切嗎?”

  就在兄弟二人進行著小說中常見的“兄友弟恭”的情節時,辦公室的大門一下敞開了。

  怪盜SIN邁著優雅的步伐,仿佛兄弟二人就是空氣一樣的走到了展示櫃前。

  啟動手部的力量增強模塊,怪盜SIN一拳砸碎玻璃,拿出裡面空無一物的盒子。

  從背後掏出放大鏡,怪盜SIN打開盒子:“真是一群蠢得無可救藥的家夥呢——一點小小的障眼法就能騙你們到現在。”

  在放大鏡的光芒下,翠綠的寶石慢慢顯露出身影。

  舉起【致清風】,怪盜SIN把它對準吊燈:“是貨真價實的正品呢——我就心懷感激的收下了。”

  金黃的燈光透過碧綠的寶石,在少女臉上灑下一片光暈——囂張而又優雅的怪盜又安步當車的離去了。

  “啊,抱歉打擾了,你們接著做你們的正事吧。”向兄弟二人鞠了一躬,怪盜SIN又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呆若木雞的兄弟二人就這麽看著怪盜SIN大大方方的進來,平平穩穩的出去。直到大門關上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異口同聲的高聲呼喊道:“怪盜在這裡!”

  本來就在走廊上巡邏的斯科特是第一個趕到的。

  舉起如同指揮棒的魔杖,斯科特的眼中是堅毅與決心。

  “這次——我可不會再被你偷襲了。”面對魔法的光芒,白星雨不退反進,雙腳一蹬牆壁,向著斯科特衝了過去。

  “魔法的施放需要一個相對平靜的環境,所以如果再碰上斯科特,你就盡管上去跟他近戰——就朝著他臉和襠打,我不信他的魔法無法打斷。”

  白鴻雪是這麽囑咐白星雨的。

  一拳砸向斯科特的面門,白星雨同時一腳踹向他的重要部位。

  斯科特抬起左臂,堪堪防住直拳,右手魔杖化作長槍以攻為守刺向白星雨的心口。

  雙手一折繳械了魔杖,白星雨腳下也沒閑著——一個掃堂腿順勢把斯科特撂倒。

  眼見斯科特還想釋放脫身的魔法,白星雨想都沒想一拳就向他的腦袋呼了過去——看著地板上的裂紋,連滾帶爬起身的斯科特一陣心驚肉跳。

  兩掌齊出,白星雨雙臂運勁:“呵——崩!”

  雙掌化拳,一下就把斯科特頂飛了出去。

  斯科特撞在走廊的玻璃上,身子結結實實的吃下了這兩記崩拳——為了防止怪盜SIN破窗而入,潔希卡現找來工人把玻璃都換成了特殊的防爆玻璃。

  嘴角微微顯露血色,斯科特卻依舊沒有放棄——他剛拔出來手槍,就被白星雨一個高抬腿把槍踹飛了出去。

  頂、抱、單、提、挎、纏——白星雨朝著斯科特就是一陣盡情輸出。

  看著再起不能的斯科特,白星雨向他伸出大拇指,而後向下倒轉:“——你弱爆了!”

  看著衝過來的警衛,白星雨立馬開溜,向著樓頂狂奔而去。

  警衛們連忙把斯科特背向醫務室,無暇再管怪盜的事情。

  一腳踹開天台的門,白星雨來到天台。

  探照燈從四面八方照射過來,猶如觀眾的視線。

  “哎呀,還真是大陣仗呢——”白星雨展開滑翔翼,準備平地起飛。

  樓下的潔希卡遠遠喊道:“怪盜SIN——如果你現在回頭的話,我會為你申請寬大處理的!”

  白星雨不屑的笑了出來:“警官小姐——你不會以為,這些直升機能攔得住我吧?”

  推進器掀起一陣塵埃,白星雨向著天空一飛衝天。

  但白星雨心中卻一點也不敢松懈,因為——

  “——是嗎?”潔希卡抬起頭來,目光炯炯有神:“飛機追不上你的話——那我呢?”腳一蹬,潔希卡的身子高高飛起。

  在白星雨震驚的目光裡,潔希卡就這樣左腳踩右腳,一步步飛了起來。

  白星雨現在知道為什麽白鴻雪囑咐她面對潔希卡的時候一定不能心存僥幸認為自己能逃走了——因為這女人根本就不遵循物理學定律啊!

  人力升天的潔希卡甚至比白星雨效率更高,一下就飛到了她的頭上。

  向著震驚的怪盜,潔希卡右手向上抬起,而後猛地打出:“——落!”

  巨大的氣浪比炮彈有過而無不及,饒是白星雨及時切換到了防禦力場,也還是被一下就被擊飛了出去。

  倒在主樓的屋頂上,白星雨隻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這種感覺剛才的斯科特也體驗過一次。

  潔希卡緩緩落地,她的眼神是獵手看待獵物的冰冷:“我勸你三思而後行——就此收手,沒人會受傷。”

  “我不會放手的哦——怪盜從沒有放棄目標的習慣。”白星雨從屋頂上爬起來。

  直升機上的狙擊手詢問潔希卡是否要擊斃嫌疑人,潔希卡向他們擺了擺手:“你真的做好了與整個和平市為敵的覺悟了嗎?”

  怪盜SIN輕笑一聲:“不是我要與和平市為敵——而是你們擋在了我的路上。”

  微微點頭,潔希卡擺出起手式:“如果這是你的選擇的話——我尊重你。”

  白星雨舉起防禦力場擋下四面八方的狙擊子彈,身子向後不斷倒退。

  潔希卡上右步,一擊直拳就向白星雨打來。

  白星雨左臂向外一擋,右拳直向潔希卡的下頜,右腿如鞭抽向潔希卡左腿脛骨。

  “相當板正的招式——只可惜,你用錯人了。”潔希卡隻一腳,就把白星雨踹飛了出去。

  在絕對的力量差面前,技巧只是花裡胡哨的的無用功。

  白星雨這時才明白為什麽白鴻雪囑咐她要趕緊躲回到主樓裡面——因為在潔希卡的力量面前,她半點勝算都沒有。

  看著那血紅的披風再次隱入主樓,潔希卡不緊不慢,跟著走入主樓。

  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是注定勝負的。但白星雨清楚,自己根本不需要勝利,自己需要的就只是拖延時間而已。

  “聽好了,星雨。”白鴻雪嚴肅的神情浮現在白星雨眼前:“在你衝出天台後,我會幫你解決主樓裡的人。之後你千萬不能戀戰,必須趕緊躲回主樓——潔希卡是相當正派的人,她的仁慈和規矩是我們不敗的關鍵。”

  白鴻雪抓住的——就是潔希卡不敢隨意損壞古斯塔夫家族主樓的這一層限制,只要利用好了這一點,就能輕松拖住潔希卡的腳步。

  畢竟這場表演——從一開始,針對的觀眾就只有潔希卡一人。

  但事實偏離了白鴻雪的預料。

  “你是不是認為在這裡我就不敢放開手腳了?”潔希卡的語氣中帶著莫名的玩味:“JLC的【正義】,不管在任何時候都絕不會動搖——”

  一拳穿透門板,潔希卡背著手,一步步走到無路可退的白星雨面前。

  怪盜咬咬牙,放出只有一發的煙霧彈。

  潔希卡伸手一拳,但傳來的就只有棉花的手感:“人偶嗎——真是有趣的小花招呢。”

  走廊上,白星雨正玩命的向樓下狂奔。

  潔希卡扭了扭脖子:“貓捉老鼠的遊戲——也該到此為止了。”

  手心匯聚棕黃的光芒,潔希卡的長發在風中飛舞:“【群山啊——我已歸來】!”

  整個主樓第三層的地板,都在潔希卡這一擊之下轟然崩塌。

  說到底,這從一開始就不是對等的戰鬥——練武的怎麽能跟修仙的打呢?

  所以,當那無邊的煌煌威光壓到眼前時,白星雨一下選擇了白鴻雪的最後一條囑咐——

  “好啦,好啦,我認輸啦——”白星雨舉起雙手,表示投降。

  在接觸到白星雨身體的前一瞬,潔希卡收回了所有的力量。這等收放自如,也讓白星雨歎為觀止。

  這就是白鴻雪最後的囑咐:“小雨,如果潔希卡真要對你造成了生命上的威脅的話,不用猶豫,馬上舉手投降——接下來的事情,我會處理的。”

  銬住白星雨的右手,潔希卡把手銬的另一端銬在了自己的右手上:“你能認罪伏法——當然是最好的。”

  “把【致清風】給我吧。”潔希卡一邊向白星雨說到,一邊在通話中讓周圍部署的所有警力登島。

  “不會有警察過來了哦。”白星雨向著潔希卡眨了眨眼:“警察小姐,您難道沒有注意到在進入主樓後,您的通訊就斷了嗎?”

  摘掉身上不知何時貼上的信號屏蔽器,潔希卡這才反應過來:“你難不成還想負隅頑抗?”

  白星雨開心的笑了出來,她現在算是明白了白鴻雪那句話的意思——“潔希卡對自己力量的自信是她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的關鍵,同樣——也會是她失敗的關鍵。”

  “哈哈哈,我只是想和您近距離交流兩句而已。”白星雨的眼神穿過窗戶,飄向窗外、飄向無邊的天空:“因為——【海上的永恆清風】,我已經偷到手了哦。”

  窗外,始終不曾停息的清風也終於停了下來。歪斜生長的棕櫚樹上的樹葉不再隨風搖擺,草地上的青草也伸直了腰杆——這一切,就仿佛真的有人伸出手偷走了風一樣。

  潔希卡的表情難得的震驚了起來:“你是——如何做到的?”

  白星雨露出得意的笑容:“一起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兩人肩並肩走出主樓,門外喧鬧不止的清風悄然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震感。

  “只要追上強風——自然就是無風。”白星雨如此說到。

  這座名為無風島的人工小島——才是格洛佩斯真正的最後傑作。

  走到島邊,潔希卡放眼望去,整座小島正如一片落葉一樣在環流穩態調節系統的氣流中隨風翱翔。

  看著腳下入螞蟻般的直升機群和遠處如積木般渺小的城市,潔希卡沉默了。

  “現在——這整座島都是我的戰利品。”白星雨露出得意的微笑:“包括您和島上的所有人——現在都屬於我哦。”

  “如果我能安全離開——那無風島就會回到原先的位置。”白星雨把改變火車難題中軌道的杠杆交給了潔希卡:“如果您執意要抓捕我的話, 那我們就只能一起撞向和平市了。”

  “您或許可以安然無恙——但還請您多考慮一下島上的其他人和市裡無辜的居民們哦。”白星雨把問題交給了潔希卡。

  充滿威嚴的聲音從潔希卡的耳機中傳出:“潔希卡。”

  “在,總司令。”明明看不見人,但潔希卡還是立正敬禮。

  “不能因小失大,古斯塔夫家族那邊由我擔責。”

  “謹遵您的意志。”潔希卡畢恭畢敬。

  “對了,那邊的小毛賊——這不代表JLC會縱容你的犯罪,相反,你在以後的日子裡最好不要失誤。”

  白星雨彎腰行了一禮:“能被您這樣的大人物關注是我們的榮幸。”

  在兩人旁邊的更高處,白鴻雪和塞拉正在燈塔上看著一切塵埃落定。

  “真是廢了好大的工夫才把這東西折騰起來。”白鴻雪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塞拉臉上掛著溫柔的微笑:“小格真是——說到做到呢,他很久以前就跟我說過:他會送我一個巨大的禮物,一棟隻屬於我的建築。”

  白鴻雪靠在護欄上:“那他還給這裡取名叫無風島——真是個讓人搞不懂的老頭子。”

  兩人一起抬頭望向無邊的天際,在那裡,萬千光芒正在生發。

  “我,格洛佩斯·古斯塔夫——要瀟灑如風的離去了……”兩人似乎同時聽見了不可能的聲音。

  致清風——我那永不能追上的愛人。

  相視一笑,一切到此為止。

  若能追上強風,那一切就已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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