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城繁華大街,春仙院樓下。
來往行人圍觀地上趴著的五個彪形大漢,對著春仙院指指點點。
有人能讓春仙院吃癟,可不常見。
楊孟頭戴鬥笠,快步路過擁堵人群。
沒人看清他的身影,隻覺有陣風從身旁吹過。
不多時,老鴇扭動豐腴腰身走來,張口就是大罵:“去去去,到一邊去!沒見過武者練功嗎?”
眾人愕然,練功練到把自己從天上摔下?
老鴇雙手叉腰噴走人群,一眾侍女連忙將五個彪形大漢扶進春仙院。
人群後面有個胖子看熱鬧不嫌事大,捏著嗓子發出太監般的嗓音。
“春仙院好大的威風!我們不過是圍觀一下,吃你們家米了?”
說完這話,吳高義就佝僂著身子躲到另一處,見老鴇面色難堪,卻找不到他,內心直呼刺激。
不過一隻瘦削發白的手掐住了他肥膩的胳膊。
空虛公子王成一臉興奮:“就是這個死胖子在人群中胡說!”
“放開我!”吳高義猶如一頭垂死掙扎的年豬。
可王成那隻手緊緊拽住就是不肯放。
老鴇滿腔怒火,帶著幾個侍女走來,王成興奮的揮手:“我抓住他了!”
是吳高義這死胖子?他好像和楊公子走得很近?
老鴇一步步靠近,憤怒臉色漸漸變成一抹春風般和煦的笑容。
“原來是吳公子啊,我怎麽會生您的氣?”
吳高義和王成都一愣。
什麽時候這潑辣老鴇這麽好說話了?
老鴇和一臉懵逼的吳高義寒暄了幾句,便領人返回春仙院。
王成果斷松開吳高義的胳膊,急忙追上去:“請問玲瓏仙子有空嗎?我出多少錢都願意和她見面。”
破了身的花魁就沒那麽值錢了,但他依舊對玲瓏仙子癡心不改。
老鴇眼皮垂下,掩藏內心的歎息,要是玲瓏仙子還在,能從這頭肥羊身上宰出多少錢!
轉念一想,玲瓏仙子還是不在的好,如果被人知道玲瓏仙子是合歡魔宗的人,自己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她眼咕嚕一轉,心生一計,開口說道:“玲瓏仙子身體抱恙,接下來一個月都不見客。”
暫時先向外界這麽說,一個月後就說玲瓏仙子被大人物贖了身,早就不在春仙院了。
“可惡!那姓楊的居然不憐香惜玉!”王成攥緊了拳頭,咬牙發出咯咯聲響,說道,“我每天都會來春仙院,直到玲瓏仙子身體好轉。”
見王成這副心痛的模樣,老鴇心想這不會出什麽事吧?
“我楊兄人呢?”吳高義特意等了一夜,卻沒見楊孟下樓。
“他呀,早在你看熱鬧的時候就離開了。”
吳高義話不多說,立刻跑出這條繁華街道。
“楊兄經過昨天擂台一戰和在春仙院拋頭露面,名聲已經在平陽縣顯露!”
他內心焦急,害怕楊孟和別的反應過來的家族取得聯系。
最年輕的三變武者板上釘釘突破先天宗師!
天空陰沉,烏雲遍布。
內城南巷,毗鄰南街,沿著這條逼仄小道往裡走,一座高牆大院氣派非凡,和附近的平矮小房形成鮮明的對比。
幾百步外,路邊酒肆。
一個蒼顏白發老者喝著悶酒,看到這座高牆大院,心在滴血。
“老夫撈了好幾年的錢,才買下這套院房,不曾想手還沒捂熱,就轉手讓人。”
雲墨心裡鬱悶無比,但他回想當時,他身上能讓那個強者感興趣的東西不多。
功法?強者不稀罕他這大路貨《虎賁拳》。
女人?強者身邊有三個嬌妻,還差他手裡的歪瓜裂棗?
唯有這套院房才拿得出手。
“不過老夫這套院房不是那麽好拿的,你竟然在這個關鍵時期還敢外出,老夫今日便要見你家破人亡!”
這家酒肆不打烊,十二個時辰都營業。
雲墨從昨天楊孟入住院房就坐在酒肆喝酒,見楊孟出門徹夜未歸,以為那個勢力會夜襲,卻沒等到想看見的場景。
“滅了青龍幫的王家應該得知青龍幫幫主之女回到平陽縣的消息了啊?”
“一向斬草要除根的王家怎麽還不動手?”
雲墨納悶。
他送出這套院房是一個陽謀,別的什麽都沒做,就讓王家知曉了漏網之魚就在這裡。
此刻,高聳圍牆裡,荷花池邊上一棵槐樹倒掛著一個黑衣人。
三個美豔女子持劍指著黑衣人。
“說!是誰派你來我們這的!”青色勁裝高馬尾少女劍鋒抵著黑衣人的肚皮,刺入了一絲,鮮血沿著劍身滴落到泥地上。
柳昕眼神冰冷,要不是有夫君留給她的毒藥,這個三變武者修為的不速來客就真的殺光此地了。
黑衣人啐地一口血口水。
“俏娘們,老子看你們長得漂亮,幫你們夫君解解憂而已。”
他是王家培養的死士,任務失敗絕對不會暴露王家的存在。
“還敢無禮!”柳昕一劍捅穿黑衣人的肚皮,鮮血濺射到槐樹和草叢上,肥腸流了一地。
三變武者生命力頑強,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黑衣人感受到持續的切腹之痛,面容極度扭曲,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旁邊膚色雪白的紫裙少女眼睛如同湖泊般美麗,不忍心道:“昕兒姐姐,早點殺了他吧。”
水紫靈雖是人族和妖族混血,卻沒遺傳下妖族那份暴戾。
柳昕搖頭,無聲攪動著插在黑衣人肚子裡細劍,霎時間肝腸寸斷,黑衣人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靈兒妹妹,此事不容心慈手軟,要是讓這人得逞,我們下場會比他還慘。”
身子骨猶如蘿莉大小的洛青蘭態度決絕,眉頭不曾皺一下。
片刻,黑衣人渾身冒著熱汗,大口喘氣,不屑道:“騷娘們,就這點手段?老子死都不怕!快殺了老子!”
他企圖激怒柳昕直接殺死他。
然而,柳昕並未讓他如願。
只見柳昕伸手摸出藏在長腿織襪裡的一包布袋,冷眸盯著黑衣人,語氣寒冷。
“這是半步斷腸散,你剛才已經嘗過它的滋味了,現在我要將它倒在你的肚皮傷口上。”
黑衣人瞳孔急速收縮,額頭開始冒出豆大汗珠。
半步斷腸散光是觸碰一下,就讓自己痛不欲生,要是倒在自己傷口上,那得有多疼!
咕嚕!
黑衣人咽了口唾沫,看見面前這個冷若冰霜的女人已經打開了布袋, 連忙說道:
“女俠饒命!我說,是平陽縣王家派我來你們的!”
王家?
柳昕腦海劃過一道閃電,將事件的前因後果聯系起來。
原來父親和青龍幫死於王家!
唰!
她一劍剁掉黑衣人的頭顱。
黑衣人臉上居然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柳昕收劍歸鞘,將布袋上布條收緊放回長腿旁,悠悠目光望著屍首,內心不免擔憂起來。
王家勢力滔天,一向斬草要除根,這個黑衣人只是王家的試探。
酒肆裡正喝著悶酒的雲墨,突然身旁坐下一戴鬥笠的人。
“雲老哥,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喝酒,我陪你一起喝。”
“好。”
雲墨說出這句話,突然就感到不對,猛然扭過腦袋,看見那藏在鬥笠下的臉。
深邃眼睛猶如星空,鼻梁挺拔,白齒紅唇。
正是少年楊孟!
轟隆——
恰好此刻,天穹烏雲閃過一條蒼白的雷蛇,雷聲震耳欲聾,嚇得雲墨將手裡的酒杯掉地。
他怎麽回來了?還發現了我?
雲墨汗水浸濕後背,拾起地上酒杯,朝楊孟一笑:“哈哈,老夫幾十歲的人了,居然還怕雷。”
“你來我家附近,是要對我夫人們行不測?”楊孟一隻手指抬起酒杯,目光卻不在酒。
雲墨忍痛從懷中摸出一遝銀票。
“哪裡會發生這種事?老夫想到少俠你攜家眷剛到平陽縣,只有高牆大院,還差成群仆人,特來此贈送五萬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