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宏偉的景象需要眾人之力才能建造,但這些卻是由禮院老師一人完成的。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在高空中,王臨很快便將禮院的地圖記下了。
“為什麽這裡顯得如此寂靜?”
王臨眉頭緊蹙,看底下的景象倒像畫中的景物一般,精美有余,生機不足。
“動中有靜,只不過你處於高處,看不真切罷了。”
“不如下去仔細探查一番?”
一縷白煙化作韁繩,房珃牽住白馬,往下面飛去。
廣闊的祭壇,周圍分布著九根天柱,象征著王室的黃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只聽一道洪亮的聲音在天地間響起:“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皇權天授,正統合法!”
一身著黃袍,身形偉岸的皇帝正在進行封禪大典。
周圍皆是跪伏的臣子,原來恢弘的氣勢只需要別人臣服就可以體現。
“這些人都是真的?”
王臨踢了一腳跪在地上的大臣,發現觸感都是真實的,但這怎麽可能?難道這是個幻境?真的分不清啊!
“你猜?”
房珃坐在祭壇邊緣,俯瞰著這些大臣。
“假的吧。”
王臨道,這些人對他們二人的到來毫無察覺。
“猜錯了。”
“是真實亦是幻境。”
“這些人都是老師從奇壺中請出來的。”
“這是一段被截取的歷史,裡面的事件和人物都是真實的。”
“這就是奇物的力量。”
房珃神情浮現出一絲敬佩。
“啊?”
這字他都能看懂,怎麽連在一起他就看不懂了?
“這奇壺乃是青衿書院的最大依仗,在整個大龍王朝也是獨特的存在。”
“想必你知道其中時間流蘇與現實差別很大,老師便利用時差,在奇壺中模擬起人類的發展。”
“這些禮儀片段,便是老師利用另一件奇物從奇壺中截取出來的。”
由於人類的發展包含的信息太過複雜,老師便標記了自己想要的“禮”的片段,截取到現實的也都是這樣的內容。
房珃道。
“原來如此。”
王臨恍然大悟,這他媽也太厲害了吧!
“所以啊,師弟。”
“對老師還是尊敬點好。”
“就算你不怕死,也怕被困在小黑屋無數年,無聊至死吧。”
房珃意味深長道,他已經看出來這位小師弟是個不怕死的主兒。
“這麽說,我倒是好奇禮院的老師是什麽樣了。”
王臨說。
“很快你就知道了。”
……
最原始的“禮”指的是祭神、敬神,尊重更強者,後來不斷發展,逐漸擴充為包含敬意、社交準則、道德原則和治國理念的文化概念。
“禮”是人與人之間的尊重、社會秩序的維護,以及良好品德的培養。
左丘貉堅信,只要人人守禮,世界就會和平,百姓就會安和幸福。
不過,這個國家逐漸禮崩樂壞,詭異的影響已經滲透到了根裡,左丘貉的主張成為了笑話。
於君王,愛民如子那一套早已被詭異侵蝕的君王摒棄;於臣子,忠君、為民請願還不如結黨營私、讒言魅語;於百姓,遵守公序良俗,不如雞鳴狗盜活得舒服。
當時的左丘貉更像是一塊被掛起來的招牌,掛著羊頭賣狗肉。雖然這麽說很傷他,但事實確實如此。畢竟大龍王朝被稱為禮儀之邦,需要一個負有盛名的大家粉飾它。
左丘貉知道真相後,負氣出走,最終在唐鐫給出豐厚的條件後,來到雲籠山隱居。
又花了五十年,親手打造出這“萬世禮儀紀念谷”,簡稱萬禮谷。
左丘貉一直在等待時機,他很想大龍王朝能像上古時期的王國那樣,以“禮”治國,但這些隻存在於幻想之中。
或許一直將禮儀作為生活中必不可少標杆的左丘貉期望某一天王朝覆滅,新的王朝將重塑禮樂,或許那才是他出山的時機。
教導整個國家遵循禮儀太難,但教導一群學生學禮,左丘貉還是能做到的。
近來,左丘貉聽說書院來了個不守規矩的新生,不僅出口成髒,還目無尊長。他還沒遇到過這樣的學生,所有來青衿書院的學生都是一副尊師重道、敏而好學的模樣,弄得他很沒有成就感。
如果能讓王臨這樣的壞學生改過自新,那該多麽讓人驕傲。
此時的課堂上,左丘貉跪坐在學生面前,為他們答疑解惑。
不過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王臨居然遲到了,果然如傳聞所言,這孩子目無尊長。
“各位,今天的課業就到這裡吧。”
左丘貉起身,那龐大的身軀似乎要將房頂頂破,雖然已是耄耋之年,但渾身上下都是肌肉,格外壯碩。這龐大的身軀倒是還給他帶來一些煩惱。
比如某些廟宇,由於門的高度,他進都進不去。
就在學子們向左丘貉告別時,一陣邪風吹來,只見枯葉似的紙張飄來。眾學子撿起來一看,瞬間面紅耳赤。那紙張上是用粗糙筆畫勾勒出的春宮圖,還配著一些文字。
定場詞:二八佳人體如酥,腰間仗劍斬愚夫;雖然不見人頭落, 暗裡教君骨髓枯。
“汙穢之物!”
“何人暗中散播?”
“這等邪書盡早焚燒為好!”
諸位書生如避蛇蠍,唯恐避之不及。
“諸君先行離去,剩下的交給書童處理。”
左丘貉沉聲道。
待眾人散去,“出來吧!”
“砰!”
在樹杈上偷窺的王臨應聲摔了下來,只見一星光閃閃的無形之手像提著小雞似的把他提了過來。
“你是新來的學生?”
左丘貉問。
“是啊。”
“我弄來的書不錯吧!”
王臨嬉皮笑臉的,至於之前房珃的警告他根本沒放在心上,如果遊戲沒有冒犯的話,那該多無聊!
“好好收回去。”
“周公之禮也是‘禮’的一部分,但若是在大庭廣眾下行此禮,那就是白日宣淫了。”
左丘貉將散開的書頁整理好,遞給王臨。
“啪!”
王臨一把將他拍散了,“我想把它扔在這兒,不行嗎?老登。”
左丘貉面色平靜,“你來我這兒是為了學習嗎?”
“是啊。”
王臨說。
“既然如此,那便算算你違背了幾項禮儀。”
“我為老者,大龍禮製上有規定,侮辱八十歲以上的老者的人,杖罰十。”
“不尊師父,應當受師門懲罰。”
左丘貉揮手間,王臨便被扔到了誡訓室,正在他疑惑自己是怎麽到這裡的時候,手臂粗帶著倒刺兒的庭杖落在他的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