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等抖抖索索站立起來。
小太監問:“福王,你們反王反臣反將共是多少數目。”
“回元帥,不多不少,共是一百零八名。”福王雙手朝小太監揖了一揖,低聲回答。
“你派人瞧瞧,看我給你們打造了多少輛囚車?”小太監笑道。
福王不敢怠慢,急令人去數,回來說:
“啟奏陛下,共是一百零七個。”
福王白了這人一眼,小聲嘀咕道:“還陛下呢,不想要命了?”
福王說罷又恭恭敬敬問小太監,道:“元帥,怎麽少了一個?”
小太監詭秘地一笑說:“不少不少,你把我的人拐去了一個,老華,過來吧!”
華世雄聽喊,屁股一顛一顛地扭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朝福王他們這些人擠眼睛,到了福王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說:
“老兄,打擾了,咱歸隊了,大帥叫我呢!”
福王滿肚子氣沒地方出,小聲罵了一句:“算老子瞎了眼,搞了半天才知是個內鬼,你姓華的這輩子如能再當上丞相,我跟你姓!”
小太監輕輕撫摸著華世雄的項背,讚道:“先生立下沒世奇功,回朝之後皇上必有重獎。”
華世雄伴個鬼臉,誠懇地說:“如不是欽差大人的栽培,小子哪能有今日?”
“還想當丞相嗎?”
“傻瓜才不呢?”
“行,沒準以後還有這個機會。”小太監半玩笑半認真的說。
華世雄又要跪地磕頭,小太監攔住說:
“算了吧,你當了宰相那一天,別讓我給你磕頭就行。”
眾皆哈哈大笑。
一百零七輛囚車押解福王等一乾欽犯,迤邐往京城而去,在此表過不題。
小太監欲要班師凱旋,又遇到一連串無法解決的難題。首先是這支軍隊如何發配?就地消化對不起這些曾經跟他浴血奮戰的好弟兄,帶回京師更不可能,禦林軍全部滿員,誰能養活這一大幫子吃飯的口?思前想後小太監決定這支隊伍不能散,朝庭內外尚不安定,邊關那裡有師父孟伯雄的八萬雄兵,南方這一帶再留下八萬,當是萬事無憂了。這樣一想,他即刻召集眾將議事,命劉建勳帶五萬人馬守羊城,毛興旺領兵一萬駐守麒麟關,老將朱開洪帶兩萬兵守鳳凰城。這一著棋子一定,保證嶺南嶺北十年平安無事。
第二道難題是阮氏梅吵吵嚷嚷要跟他回京都,他一個太監如何帶老婆回朝?氏梅說如其不然他就隨她回南越小國去,父親沒有兒子,每年都在駙馬隊裡比武選賢,武功高的可以當王儲,憑他的功夫,何人能奈何得了?他向阮氏梅如實交待了他的問題,氏梅卻是很大度,說:帶上他的烏兒蘇丹、曹花枝、鮮愛蓮、上官雪、薛濤、黃秋蟬以及那位尚未過門的媳婦胡芬仙,一骨腦兒讓她們去南越國安賓落戶,也讓家鄉的父老們見識見識一下這麽多的中原佳麗。天哪,這怎麽可能?這些女孩子分布甚廣,如一個個匯集起來,少說不得仨月倆月的工夫?再說,泱泱中原大國之女,又豈肯去偏遠不毛之地長住為家?況且說了,這些女孩間,哪個是省油的燈,由她阮氏梅說了算?
小太監無奈,隻好麻煩胡三兄弟出面,好說歹說,總算勸走了阮氏梅。阮氏梅臨走之際,出水芙蓉,帶雨梨花,千嬌百媚,萬般柔情,叮囑小太監說:
“夫君,我知道你有大事在肩,為妻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不拖累你了。五年之後就是我們夫妻相聚之日,過了五年,就是你已變心,媚公河裡撈我的屍身去吧!”
他的這些情侶裡頭,性格迥異脾氣各不相同,烏兒蘇丹一往情深,曹花枝含情脈脈,鮮愛蓮小鳥依人,上官雪敢愛敢恨,薛濤才華橫溢,黃秋蟬深明大義,胡芬仙乍一見便難舍難離,再碰上個阮氏梅更是……,愛人是一件頭疼的事,被人愛也不盡煩惱。小太監也好想和他的這些美媚們歡聚一堂,長相廝守,再也不要分開一步。然後,諸事未辦妥,他一旦放棄了手中這點權力,立即就有人頭落地、腦袋搬家的危險,哪裡還能有機會去享受天倫之樂男女之歡哩?
第三件難題就是老丈人家的那十萬兩銀子,如今還沒著落哩。福王是個窮王,有點錢都折騰搞軍隊了,翻箱倒櫃也沒挖出幾塊銀疙瘩,還不如知府鄒希貴趁錢呢!如今這八萬張嘴吃飯,還有幾千頭牲口馬匹,這些軍費開支還不都得他來想法籌集。
小太監萬般無奈,和胡三、王小五、華世雄等一商量,這回學聰明了,決定見面不談公事先談婚事,然後再見機行事,不行就再摟老胡頭一把。反正他有的是錢,放在家裡一時半會也用不上,貢獻給朝庭也算是盡忠報國了。
由於是事前通知好了的,胡家準備了一桌珍羞佳肴,轎子一落地就先上酒桌。席間胡三向胡員外問起婚期擇吉日的事,老胡滿口答應,說什麽擇吉不如撞吉,今日就是吉日,不如一塊辦了算了。小太監稍作推辭,道:
“嶽丈大人,今日是不是倉促了些?”
老頭幾杯酒入口,頓時紅光滿面,侃侃而談道:“賢婿,領兵打仗你比我強,辦兒女大事我比你經得多了,這事你要聽我的。”
小太監喏喏連聲道:“父親大人,我一切聽你的安排就是。”
這一聲父親叫的,老胡頭真比大熱天喝了一杯冰涼蜂蜜水心裡還舒坦,人家是啥他是啥?堂堂一品欽差,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元帥在他面前乖順得像個小羊羔一般,這種自豪感不是身臨其境,旁人是無法理解的。胡員外聽女婿說讓他便宜行事,心中大喜,這裡一邊幾人繼續喝酒,那裡一邊吩咐下去,張燈結彩,收拾廳堂,準備新人入洞房。小太監是有備而來,雙手端起一杯酒,站起身來,滿面笑容說:
“孩兒敬嶽丈大人這一杯。”
胡員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如此三番,一連三杯,老胡頭不解,問道:
“賢婿有話請講。”
“小婿實在是羞於啟齒。”小太監還地下站著。
“一家人不必這樣客氣。”
“我欠嶽丈的那十萬兩銀子……”小太監欲言又止。
“我又沒催帳,你急什麽?有你就給拿來,如果手頭不便暫緩兩日也無妨。”
“不是。”
“不是什麽?”
“我還想和父親再借十萬。”
“什麽什麽,前帳未結又添新債,你這是要我的老命啊?”老胡頭話已出口,又覺著有些唐突,女兒女婿一個樣,都是自己的連心肉。況且女婿是乾正事,為公不為私,因而換了一副語氣問道,“要錢幹啥使?”
“開支軍費,八萬人馬要吃飯。”
“你替皇家當元帥,皇家的軍隊還得靠我墊錢養活,好啦好啦,給你十萬,我這就讓人去錢莊換銀票,你放心了吧?”
“謝謝父親大人對孩兒的支持。”小太監趴一下磕了個頭。
“賢婿不必客氣,起來咱繼續飲酒。”胡員外捋了捋胡須說。
胡三心裡直樂:還是哥哥有辦法,白娶了人家的黃花大閨女,又詐了人家二十萬兩銀子。
胡三、王小五、華世雄等陪著老員外喝了一夜的酒,小太監當夜和芬仙小姐入洞房。
小姐千般柔情、萬種恩愛說:“郎君,你那日鬥惡徒時,我就認定你這輩子是我的人了!”
小太監財色雙收,心裡美滋滋的,摟著嬌妻親個嘴,不以為然地說:
“我有什麽好, 賢妻該不會看走眼吧?”
“才不會呢!”胡芬仙千媚百嬌的回道,“郎君的身上有一股正氣,郎君的臉上有一股英氣,和郎君這樣的人生活一輩子讓人爽氣。”
“那晚黑燈瞎火的你哪能看得那麽清楚?”
“感覺唄!”胡芬仙撒嬌說。
小太監瞅著嬌柔無比而又善解人意的美麗新娘,一時忍耐不住,猛地撲了上去(以下刪去三百二十五字作者注)。
問題總算全部解決了,小太監長舒一口氣,決定班師回朝。與其說是班師,不如說是回家。小太監出朝時孑身一人,回去時雖有大隊人馬,但又不便帶回,除了押解反王反賊的車輛先行之外,只有少數一些人隨他進京。
走了數日,看看離京城不遠,忽有倆陌生人走到小太監面前,納頭便拜,小太監急忙扶起,問道:
“兩位兄弟焉何認識我?”
陌生人道:“大帥,我倆乃是邊關孟元帥手下執事,現奉孟元帥之命前來投書。怕你入宮尋你不得相見,因而在此路口等了大帥數日。五年前我倆皆是大帥手下小卒,因而是認識大帥你的。”
小太監不由分說,急忙要過書信,拆開一看,不由大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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