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孟晨反問。

　　妖妖一拍桌子:“你知道我為了想出一個不影響你操作、又足夠有辨識度的動作死了多少腦細胞、掉了多少頭髮嗎?”

　　“那頭髮都能編一根繩子把你勒死。”

　　孟晨也一拍桌子:“我又沒要求你做。”

　　“總之拒絕。”妖妖不是那麽的理直氣壯了，把頭一扭。

　　孟晨深吸口氣:“李紅豔女士，請你注意，這是作為一名選手的請求。”

　　妖妖瞪眼看他。

　　李知行把腦袋挪開，恨不得摘下來塞垃圾桶裡。

　　“小魚告訴你的?”妖妖聲音突然變輕、變得低沉，不夾著了。

　　孟晨沒有正面回答:“這不是個秘密。”

　　“作為模型師我拒絕你的請求。”妖妖掐腰，“這是特色，招牌動作，就像假面騎士都有固定對應的變身動作，這是一個可以拿出去宣傳的排面。”

　　她比劃一下，豎起食指朝天上一指。

　　李知行立馬在旁邊附和配音:“我乃行天之道，總司一切之人。”

　　“就像這樣。”

　　“請不要這樣，一點都不可愛。”孟晨看著他們，歎了口氣，“真不行。”

　　“很難的。”妖妖正色，“重心算法都做了很多調整，你要改的話，得重新磨合了，而且真的很有意思不是。”

　　孟晨面無表情:“真的很有意思。”

　　他接著看向李知行，討論起技能效果來。

　　普通玩家在製作技能的時候，很少會考慮這些東西，一般都是從官方的素材庫裡扒一些套用，主要是免費。少部分比較在乎外觀的玩家，則是會從玩家上傳的素材庫裡扒取元素。

　　但這東西不好製作，畢竟每個人對技能的製作都不一樣，彈道、長短、弧度...

　　玩家自製的技能素材遠沒官方提供的豐富、通用。

　　最重要的是......

　　這玩意賣不出去錢。

　　超過十塊錢，就足以讓大部分玩家拋棄付費素材庫，他們的選擇通常而言是兩條路。

　　一條是選擇免費的素材庫。

　　另外一條就是多拿出點預算，找原畫師給自己做一套定製的技能效果。

　　這也是職業玩家會選擇的道路。

　　在職業初期，很多選手都會選擇勝率最大的打法——把技能模型套一層PNG圖片，簡單來說，技能彈道透明。

　　但...

　　打的著實不好看。

　　再加上遊戲官方一開始就預防這種“臭不要臉”的打法，有一些針對性的設置。

　　讓透明技能不會那麽透明。

　　這些所謂“為了勝率”的打法被拋棄，大多數職業玩家就不可避免地走上“特色化”這條道路。

　　怎麽能吸引更多粉絲?

　　怎麽帥氣?

　　怎麽讓人眼前一亮?

　　做的出色不多，一些封號選手的建模就被吐槽醜的一塌糊塗，建模團隊更改後，又難免被吐槽改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在這方面最出色的，當屬“石將”。

　　就是妖妖在一開始蠱惑孟晨，企圖讓他使用女性角色時，拿出來舉例的，星火戰隊使用妖號的那名選手。

　　他的建模很有特色。

　　重點在“色”上。

　　角色不露，布料把模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但無論是她的攻擊動作、還是防禦、或是技能釋放，都有令人怦然心動的魅惑感。

　　性感是一種風格，而不是把隱私部位放出來。

　　有不少家長因此舉報，這也是一種特色嘛。

　　但沒用。

　　最多走一周的審查期，模型該用還是繼續用，找不到任何違規的點，星火戰隊也不可能改，單肖像權的收益就能達到千萬級別，論這方面，他是封王的。

　　“在這方面，我給的意見，不如就走賤一點的風格。”妖妖開口提議。

　　李知行看她，若有所思點頭。

　　孟晨正兒八經:“我的技戰術視頻你們沒看嗎，堂堂正正，以實力碾壓。”

　　“當然，我們清楚。”妖妖一本正經，“但這和你的模型風格不是一回事，或者說有反差才會讓人印象深刻。”

　　她把手一攤:“心理學上，有一種叫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你應該聽說過。”

　　“如果只是單純的賤，會讓很多人討厭你。”

　　“可如果又強又賤，別人對你無可奈何，這就成為一種特殊的魅力，讓人對你又愛又恨，就很容易產生出這樣的情感、或是類似於這樣的情感。”

　　李知行點頭，趁熱打鐵:“而且現在封號級別的選手裡，還沒有以此為標簽的。”

　　“成功的案例也是有的。”

　　“上古時期的moba遊戲，有個叫提莫的角色，他就是因為“賤”這個標簽而出圈的。”

　　“甚至能成為整個遊戲最受歡迎的角色之一。”

　　“妖妖畫的這個兔子，就很有這方面的潛質。”

　　孟晨盯著他們倆，思考了很久:“我總覺得你們在忽悠我。”

　　“怎麽可能。”兩人異口同聲。

　　李知行咳嗽兩聲，把妖妖推遠:“妖妖不一定，她確實挺小心眼的，但孟神，你得相信我，咱倆之間是沒矛盾的。”

　　“我做的技能你不是很滿意嗎?”

　　孟晨把頭一點:“說的也有道理，可以按這個方向來，但賤就沒必要了吧，可以毒舌、囂張、嘲諷一點?”

　　“我有信心， 應該不會被玩家嘲諷。”

　　“賤...確實沒什麽必要。”

　　兩個姓李的人對視一眼。

　　“你不覺得這就是賤嗎?”妖妖試探著開口。

　　李知行附和。

　　“這是賤嗎?”孟晨茫然。

　　妖妖深以為然:“這就是了。”

　　確認好接下來的風格，妖妖覺得可以對“兔子”模型的外觀進行一些不影響數據的修改，就比如說五官可以不用那麽嚴肅正經，偏詼諧、陰陽怪氣一點。

　　她沒畫，而是網上扒一張圖下來。

　　是很老、但也很經典的一部動畫電影《愛寵大機密》裡面的小白。

　　一只看起來很可愛，但實際上是遺棄寵物幫的老大。

　　是隻凶狠的兔子。

　　這是很直觀的舉例。

　　技能效果方面，也多挑釁意味，妖妖對此靈感迸發，設計出很多在釋放結束後可以拿來用，並且剛好能取代後搖的動作。

　　抖屁股、啃蘿卜、蔑視......

　　李知行還建議，可以請一些配音演員來錄台詞，情感表達的充沛些，嘲諷的意味自然就很濃厚。

　　不過被妖妖否決了。

　　她覺得沒必要請配音演員，從孟晨在戰隊訓練室裡的錄像裡，就能扒出來一些對應的語音，到時候直接套用，情感也充沛，還是本人的，這會起到更好的效果。

　　孟晨搓手，躍躍欲試。

　　李知行挪動椅子離他們遠了些。

　　總覺得...

　　和他們在一起久了，會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