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天錫!”
李從吉怒不可遏,我倆是親兄弟,他是狗娘養的,我是什麽?
又撞上郭天錫決然眼神時,他氣勢一弱,語氣微軟:“今日在當值,不宜多飲,晚上,我陪兄弟喝個夠。”
郭天錫直接松開他,往門外走,晚上,我去你墳頭陪你喝嗎?
“我喝!”
李從吉被郭天錫治得沒轍,這家夥是屬瘋狗的,本以為今日轉了性,原來還是那條瘋狗,瘋狗好辦,送你上路便是。
李從義耍個心眼,端來半碗酒。
嘭!
郭天錫一腳踹在李從義後腰上,順帶著把李從吉帶翻!
李從吉腰硌在門檻上,一碗酒潑在臉上,十分狼狽。
“你個狗娘養的狗廢物,今天老子給你臉了?”
“叫你一聲哥哥,你就真把自己當成哥哥了!”
“我郭天錫出身將門世家,祖上是開國大將,譙王郭守文,你們算個卵子!”
“跟老子平起平坐?你們配嗎?”
“你們祖上都是吃垃圾的!”
郭天錫佯裝發酒瘋,搖搖晃晃:“再給老子來一碗,值你娘個頭,不幹了,老子不幹了,都不幹了!”
“老子祖上對大宋有開國之功,現在卻讓老子站崗,你們一群吃狗屎的,也能騎在老子頭上作威作福!憑什麽?”
郭天錫說著說著,眼淚流了出來:“別捂老子的嘴!老子心裡憋屈!”
“從吉哥哥,你跟老子一起罵!罵他狗日的大宋!”
李從吉躺在地上,嚇得亡魂皆冒,郭天錫滿嘴虎狼之詞、造反之言,這是要害死我們嗎?
郭天錫晃得這麽假,一眼就看出是裝的了。
那一腳準是故意的,顧不得疼痛了,這番話傳出去,大家都有罪!
立刻爬起來關上門,壓低聲音道:“郭天錫,你不顧自己身家性命,想想你老家的叔伯兄弟,別鬧了。”
啪!
郭天錫兜頭一個耳光,甩在李從吉那張僵屍臉上:“鬧你嗎了個頭!”
“我郭天錫出身將門世家,你一個土耗子出身,你爹娘苟合生下你這個畜生,還做我兄弟?你問問你娘,你配嗎?”
“哦?從吉哥哥,打錯人了,要打李從義那個狗娘養的。”
郭天錫這回爽了。
拿捏住李從吉,就使勁撒潑耍瘋。
其實也在拖延時間,省著被盤問。
他布置漏洞百出,稍加盤問,就會露餡,而且,班房裡藏著武器呢,一旦露餡,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而李從吉,從第一次被拿捏後,就會處處受製,郭天錫由小及大,一點點引他入坑。
他鐵牙快要咬碎了,生挨了一巴掌,還得陪笑:“自家人打一巴掌就打一巴掌,若兄弟心中還有火,就再打。”
“哥哥!”李從義就沒見過他哥哥卑微成這樣過。
“閉嘴,都是你惹下的禍事,讓天錫兄弟不爽利了,怪我教導無方,打我,我替他賠罪。”
李從吉也是個人物,把右臉湊上來。
把李從義氣得狂毆黝哥,把氣都撒他頭上,黝哥被打暈過去,然後恨恨地盯著郭天錫。
郭天錫揚起手,一眾軍校瞪圓眼睛。
卻見他的手放在李從吉的臉上,摸了摸:“從吉哥哥瞧不起我郭大是不是?我郭大豈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
“說好了,晚上咱倆喝酒,不醉不歸!明日兄弟就啟程回家,日後江湖再見!”
“好,晚上不見不散。”李從吉眸光森然,那今晚就送你上路。
這麽巧?我今晚剛好要去你墳頭喝酒。
這時,有小廝來傳話,說承局引著林衝來了,讓一乾軍校做好準備,沒有號令不許出門。
李從吉看著“爛醉如泥”的郭天錫,讓李從義帶著四個人,留下“照顧”他。
他不放心郭天錫,壓低聲音道:“父母雖不在了,墳塋卻在,萬一壞了太尉大事,咱倆都吃不了兜著走。”
郭天錫眸中厲芒一閃,點點頭。
“說好嘍?”李從吉被郭天錫搞怕了,這就是個瘋批,沒腦子的莽漢。
“你怎這般囉嗦?快點滾,別耽誤老子睡覺!”郭天錫倚在牆壁上,半醉半醒。
見他聲音不高,應該知道輕重。
李從吉給李從義使個眼色,看好他,千萬別讓他壞事。
廂房內恢復寧靜,等待信號。
李從吉總覺得郭天錫要壞事,剛才他滿口怨懟之詞時,就該稟報太尉,不,該直接做了他。
現在後悔也沒用了。
他低聲交代李從義兩句,必要的時候去請徐京,若徐京不在,就去請太尉心腹鄭虔,以二人武藝,足以擒拿郭天錫。
不多時,跨院外傳來高俅的厲喝聲:“林衝,你擅入帥府重地,又提著刀,莫非要行刺本官嗎?”
這是準備動手的信號,李從吉又提醒郭天錫一遍,才組織人手出廂房,準備進入白虎堂。
待一眾軍校出去,郭天錫慢吞吞站起來。
“你要幹什麽?”李從義驚得站起來,帶倒了凳子。
“嚷嚷什麽?撒尿。”
“憋著!”
李從義低吼:“太尉就在外面,你敢出去,非被大卸八塊不可?郭天錫, 我知道你孤身一人,但想想你父母的墳塋地!你又要去哪?”
他有意激怒郭天錫,希望郭天錫發瘋,借高俅的手弄死他,為自己報仇。
“回我床上睡覺。”郭天錫轉過身的瞬間,眼睛亮起,我要送你長眠!
白虎堂外,又傳來高俅的聲音:“左右,與我拿下這廝!”
這是捉拿林衝的信號!
廂房外的軍校全部都動了!湧入白虎堂!
李從義過來看看,郭天錫是不是真睡覺。
他手拄在牆上,伸脖子過來看。
哢嚓!
躺著的郭天錫忽然揮斧。
李從義肯定提防著郭天錫,勁風襲來,他慌忙後退。
可是斧刃對準的是他拄在牆上的胳膊,骨裂聲傳來,手掌飛了出去,他剛要慘叫出聲。
郭天錫陡然翻身,身體半跪,捂住李從義的嘴。
同時調轉斧頭方向,用斧錘狠狠敲擊李從義的胸膛。
打了兩下,胸膛就癟下去,三下、四下、五下、六下……
李從義胸膛被打爛了,身體還在抖,雙腿卻站不住了,向前栽倒。
眼珠子瞪得溜圓,看見自己的手,掉在地上,尚且在抽動,他身體跟著抽動一下,充滿恐懼。
郭天錫嫌他髒,讓開身體,讓他倒在他的床上:“讓你嘴賤。”
留守的四個軍校眼珠子瞪得溜圓,旋即要叫。
“噓!”
郭天錫將食指放在嘴唇上:“別叫,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跟你們沒關系。”
“都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