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但一個人如果太累的話,基本是連做夢的資格都沒有的。
就比如羅宣,平常加班加到黑,連公交都沒得坐,又舍不得打車,所以只能走半個小時的路回家。
這導致他到家是又累又困,沾床板就著,完全是一點其他的想法都沒有。
不過今天似乎是個特例。
他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也知道自己是在做夢。
因為夢境的內容是他正在和一個很漂亮的女孩表白,並開始約會,結束了自己維持多年的單身生涯。
這本應該是個美夢。
畢竟二人聊的很開心,羅宣眼見氣氛到了,正要親上去。
沒想到他卻看清了那女孩的臉。
皮膚白的毫無血色,雙眼渾濁異常,被血填滿,皮上分布著暗紅色的屍斑,嘴巴被黑線縫住,完完全全就是一個面相可怖的死人。
“哇!”
被這張臉嚇醒,羅宣大叫一聲,從辦公桌上跳了起來。
驚魂未定的環顧四周,這才發現他的同事們正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的看他。
“咳,咳,不好意思,我耳機漏電了。”
羅宣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急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怎麽回事?
怎麽會有這麽真實的噩夢?
摘人頭的紅衣厲鬼?
自己最近也沒看什麽恐怖片,怎麽會夢到這種東西。
已經很久沒被這樣嚇過了,羅宣的面目有些呆滯,順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幸好,頭還在肩膀上。
“喂,阿T,我剛才夢見鬼了,你知不知道?”
“什麽鬼啊?”
“是女鬼啊,很勁的啦!”
“鬼也有靚妹啊?靠北的,你是不是被蟲走上腦,鬼你都要,撲街。”
聽到右面座位的T仔和眼鏡的聊天內容,羅宣有些奇怪的皺起了眉頭。
這麽巧,你也夢見女鬼了?
“玲姐,今晚可以去你家住麽,今天夢見不乾淨的東西咯,家裡就我一個人,我好害怕哦。”
“好啊好啊,正好今天姐姐過生日,晚上大家吃完飯,我們一起回家咩。”
不遠處,齙牙妹和惠玲的聲音也傳進了羅宣的耳朵。
“齙牙也夢見鬼了,這絕對不是巧合。”
想起夢境的內容,以及六人橫死的畫面,羅宣的呼吸有些急促。
等下。
今天是惠玲的生日?
一種極其不妙的預感從羅宣的體內升起,他猛的轉頭看向那個女人。
她此刻正在和齙牙妹有說有笑的聊天,而後注意到了羅宣正在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於是惠玲轉過頭,風情萬種的朝他笑了笑,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中。
如果沒有夢到厲鬼殺人這檔子事,也許羅宣會和她搞點飯局,交流一下日常的工作經驗和心得。
畢竟性格溫柔的漂亮姐姐誰不愛。
可當下羅宣最擔心的是那種心驚肉跳的預感,就好像即將發生什麽極其恐怖的事,根本沒有心思去想什麽男女之情。
“叮~”
突然,電梯到了層數的提示音響起,顯示有人或者物體運送到了頂樓。
羅宣立刻轉頭,將目光投向電梯。
伴隨著大門的自動開啟,裡面露出了一個圓形的巨大禮盒。
“這是...蛋糕?”
雙眼越睜越大,羅宣在記憶中匹配到了那似曾相識的一幕。
“呀,我訂的蛋糕到了呢。”
眼見著惠玲從坐位起身,要去拿蛋糕。
羅宣急忙擋在她面前,大吼一聲:“住手,不要碰這個盒子!”
“怎麽了?”
惠玲被他這聲怒吼給嚇了一大跳,她有些奇怪的回問道:“羅宣,你要幹什麽?”
“這個盒子裡的東西很邪門,絕對不能碰...不,何止是邪門,它會把我們全都害死的!”想起融化的T仔,以及被摘了頭的眾人,羅宣咬牙切齒的解釋著,卻很難在短時間內將其說的完整。
“啊?這只是我買的蛋糕而已,不是危險品,裡面也沒裝什麽定時炸彈。”
惠玲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小羅,別鬧了,我今天還沒吃什麽東西呢,肚子餓死了。”
她完全沒把羅宣的警告當一回事,看樣子是要繼續往前走。
“不行,絕對不行!”
羅宣伸手攔住她,態度非常堅決,“你相信我,這裡面裝不是什麽蛋糕,你絕對會死的...”
“喂,姓羅的,人家玲姐是性格好,不是好欺負,她好不容易過一次生日,你再這樣胡攪蠻纏下去,我可看不順眼了啊。”
這時,一邊看戲的大奔突然發話了,他從座位上站起,像一堵牆是的,朝羅宣這邊就推過來了。
“就是就是,你不想吃蛋糕,我們還想吃呢。”
齙牙妹也十分不高興的插了句嘴,似乎也對羅宣的行為十分不滿。
眼見那面色不善的大奔正在步步緊逼,以及眾人那猶如看精神病一般的眼神。
羅宣一咬牙,轉頭衝向電梯,提起禮盒,順著旁邊的窗戶就扔了下去。
“哎,你做什麽?”
惠玲驚呼一聲,急忙奔跑過來,看向窗外。
十八層樓的高度。
那禮盒摔在地面上,打了幾個旋,裡面似乎滾出了什麽東西,但距離太遠了,看不清。
“這蛋糕我提前預定了好久才搶到,你...”自己的生日蛋糕被人扔掉,惠玲咬著嘴唇,看著羅宣,眼中多了幾點晶瑩,像是被人欺負的小女孩。
“喂,你這混帳東西!”
暴脾氣的大奔見狀拽住羅宣的領子,大聲道:“你這小子剛來公司不久就欺負人,覺得我們都是軟柿子是不是?”
“放開我!我這是為了你們好!這樓裡有鬼,大家都會死!”
羅宣也怒吼著,一邊掙扎一邊解釋。
不過看大奔那怒目圓睜的樣,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他。
於是羅宣悄悄摸向了剛才藏在腰間的壁紙刀...
“大奔哥,算了,也不是多貴重的東西,我就想要個解釋。”惠玲擦掉眼淚,皺著眉頭拉開了大奔,“羅宣,你說,我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才導致你要這樣對我?”
“一時半會和你說不清,這樓裡有鬼。”
羅宣當然不能說上一個收到蛋糕的T仔變成了蠟燭,於是嘗試反問道:“惠玲,你不記得了嗎?那個紅衣厲鬼第一個殺掉的就是你!然後是大奔,齙牙,眼鏡...”
“你說什麽,紅衣厲鬼?”
惠玲沒有再懷疑他,而是雙眼微眯,似乎切切實實的想起了什麽。
且“紅衣厲鬼”這個詞匯一出,大樓內的其他幾人也都陷入了沉思的狀態。
“厲鬼,紅衣,人頭...”
一旁的眼鏡咬著自己的手指,嘴唇顫抖,想了半天,而後猛的站起了身。
“有鬼,的確有鬼!”
他雙眼瞪的極大,“不行,我們要趕緊逃,不然的話...”
本以為事情的結果會變得有些棘手,但這些人似乎也回復了記憶。
羅宣放開那隻握著壁紙刀的手,稍稍松了一口氣。
“當~”“當~”“當~”
就在這時,牆角的老式座鍾自動敲響,顯示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七點整。
“祝你生日,快樂~”
原本正常的惠玲忽然笑了起來,拍著手,打著節拍,唱起那陰森又詭異的生日歌。
“不好!”
見到惠玲出現了和T仔一樣的症狀,羅宣急忙抓住她的手,並對旁邊的大奔喊道:“趕緊捂住她的嘴,別讓她唱了!”
羅宣目前還並不知道那個人頭將人變成蠟燭的原理。
不過從之前T仔的經歷來看,他是在唱歌和打節拍的過程中融化的。
他現在也只能勉強想出阻隔動作這個辦法。
“.....”
沉默的大奔看了看其他人,又看了一眼羅宣,最終選擇繞到惠玲的後背,捂住了她的嘴。
“祝...你...”
大奔的手很大,很快,惠玲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無法聽清。
但在這時。
一種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