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白子羽的目光看去。
甲板上除了那些穿著白色製服的水手,身著西服的服務生,剩下的就都是穿戴整齊的遊客,總共分成兩波,呈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畫風。
其中一波人正聚在一起打麻將,裡面有獐頭鼠目的瘦子,紋滿花臂的大漢,滿口金牙的中年人,以及那個正在洗牌,缺了兩根手指的“莊家”。
後面還有帶著孩子的年輕男子,以及面黃肌瘦、嘴唇乾裂、眼底發白,看起來就像是吸過某種東西,染上毒癮的老頭。
而另一邊的人就很正常了。
發色火紅,身材曼妙的美女,小鳥依人的貼在那個滿是塊狀肌肉的壯漢旁邊,似乎想要用身體去討好眼前這個男人,來當自己的守護神。
還有一對挽著手臂的情侶,正在欄杆後面看海,以及圍坐在餐桌上邊吃美食邊聊天的乾飯四人組。
羅宣點了點人頭數。
如果這些人全部都是參與這次詛咒的隊友,那麽算上自己和白子羽,這次詛咒涉及到的逃生者居然高達十八個人,共有三個隊伍,可以說情況已然複雜到了極點。
“走吧,我們先去自己的房間放行李,然後你吃個早飯,後面的事後面再說。”
拍了幾下羅宣的後背,白子羽戴上墨鏡,轉頭走向那朝下的樓梯,直達船艙。
也確實是這麽傻站在這看人家不太好。
意識到這點的羅宣提起行李,跟著他走向自己的房間。
隨後白子羽向服務生點了一份牛排和意面給他,自己則只要了一盤清淡的蔬菜沙拉。
“這次的詛咒,那些人的隊伍裡應該至少存在活過了第四次詛咒的老手,而且看樣子是沒有新人,極有可能是個完整的團隊。”
看著狼吞虎咽的羅宣,白子羽有節奏的轉動著手裡的念珠,聲音不緊不慢的說道:“和他們相比,我們這邊只有兩個人,在人數和組織上會非常被動。所以等後天到了島上,你就代表我們倆的隊伍出去交涉,並對外宣稱你是那個老帶新的“車頭”,把我們兩個的身份互換一下。”
“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嗎?”
羅宣能明白他這麽安排的意圖,但還是頗有幾分有些擔憂的說道:“但他們既然是這種水平的老鳥,肯定一個個精的猴一樣,我這剛出第一次詛咒的新人,能行麽?”
“非常行。”白子羽微笑道,“你只要依舊保持你初次遇到我時的那種狀態,然後少說點話,避免節外生枝,絕對沒有問題。和一般的新人相比,你的心裡素質和臨場應變能力要優秀的多。”
“好。”
羅宣沒有再多說什麽,就等著三方會談的那天飆一飆演技。
等白子羽離開。
羅宣拿出手機,查了查“龍門島”的相關信息,發現和他之前說的一模一樣,也就沒再多想這方面的事。
好不容易上了這麽豪華的地方,必須體驗體驗那該死的小資生活。
於是羅宣打開房間門,盯住某個正在朝她走過來的女性服務生,露出了狼一般的眼神和邪惡的微笑:“給我再來一份剛才的套餐,外加兩份芝士龍蝦球和紅燴鮑魚,按最大規格的量給我上滿!”
......
歡樂的時光總是非常短暫。
享受了兩天住旅館,吃美食,看美女的美妙生活。
6月14日這一天,很快就到來。
羅宣睡眼惺忪的在廁所刷牙,突然感覺到房間一陣搖晃,再透過房間內的窗戶向海面看去,原來是船隻已經起航了。
長這麽大還沒看過海。
羅宣將【辟邪符咒】穿上一條線,在脖子上戴好,又將【替死鬼的木雕(殘缺)】裝進內衣的胸兜。
他來到甲板,將手扶上欄杆,迫不及待的向前方遠眺。
原來,大海並不是電視上演的那樣一片蔚藍,而是異常渾濁的黑色,裡面全是上上下下的紙盒、塑料水杯等垃圾。
這讓羅宣不由得感歎人類對自然的影響還真是強大,原本稍有激動的心一下就冷卻了。
幸好。
隨著船隻開動的速度越來越快,離開距離港口附近的近海區域,前方的海面越來越藍,直到出現那種和電影裡一模一樣的白色波浪。
天空的清澈,海洋的藍,以及廣闊無垠的天地,再加上偶爾從頭頂飛快的海鳥,溫暖的陽光。
這樣的場景仿佛能夠讓羅宣忘記這世間的一切憂愁,只是沉醉於地球母親的美麗。
“你喜歡看海?”
不知何時,白子羽出現他的身邊,也是微笑著扶著欄杆,看向遠方那剛剛升起的太陽。
“只是以前沒親眼看過。”
羅宣有些失神的回復道:“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喜歡在死後把骨灰灑向大海了,因為這裡真的很讓人有歸宿感。”
二人沒再過多的言語,從而破壞眼前這美麗的一幕。
只是靜靜的享受著,他們所能擁有的,最後的寧靜。
當輪船行駛了大概兩個鍾頭。
在中午10點20的時間段,羅宣就已經能用肉眼看到遠處那個規模龐大的小島,當真呈現一條大魚的形狀,尤其是魚尾那段尤為明顯。
伴隨著船體的靠岸。
羅宣和白子羽背上旅行包,走下樓梯,船長和那些服務生以及水手們就站在船底迎接,和他們一一告別。
登島的第一時間。
所有人都能看到沙灘上面連綿成串的旅館,以及各種售賣水邊遊玩設備、租賃遊艇的船塢,可以看出,島上的旅遊建設非常的現代化。
但羅宣的腳才剛從樓梯上離開,踏入沙灘,他突然就感受到一股沒有由來的的惡意,極其的強烈。
就好像有誰正在死死的盯著他看。
那是一雙滿是貪婪、渴望、凶惡的眼睛,如同燈塔一般的巡視著所有登上島嶼的人,就像是看到了新鮮血肉的餓狼。
這讓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是鬼麽...”
有些心悸的皺起眉頭,羅宣順著那種感覺向下看去,卻發現這種窺視的源頭竟然來自沙灘的底部。
很明顯。
這次的鬼,很凶,並且來自地下。
“許哥,它正在看我們...”
與此同時,那個挽著自己男朋友的年輕女人臉色發白的動了動嘴唇,似乎也同樣感知到了那種來自惡鬼的注視。
“別怕,我會保護好你的,小萌,我發誓...”
他並出言安慰的同時,將女友的手握的更緊。
看了一眼這黏在一起的兩人,白子羽默默推了一下眼鏡,低聲說道:“喂,羅宣,你有沒有感覺這裡的情況很奇怪?”
“當然。”
羅宣環視著四周,沙灘上布滿了來往遊客的腳印,以及零零散散的救生圈、遮陽傘、塑料椅,但就是沒有看到任何一個活人。
甚至,這附近的樹上連鳥都沒有,整個海岸線的周圍寸草不生,顯得島嶼內部安靜的有些詭異。
在這種極其壓抑的氛圍下。
三隻由逃生者組成的隊伍沉默不語,一起沿著沙灘上岸,並由走在最前面的羅宣率先推開招待所的門。
不出所料的。
旅館的大堂裡也一個人都沒有。
沒有出行的遊客,沒有負責開卡的前台,也沒有迎賓小姐。
還是那徹頭徹尾的寂靜。
其余的人順著旅館的門魚貫而入,在大堂裡圍成一圈,使得本來寬敞的房屋顯得有些許的擁擠。
這時。
那個滿身都是塊的壯漢,以及之前帶著孩子的年輕男子走出各自的隊伍,在沙發上坐下,互相握住對方的手。
“王明森,幸會。”
“李長生,請多指教。”
顯然,他們都是各自隊伍的領導者,並選擇在這種情況下率先出面,和對方的隊伍交涉。
見到這一幕,羅宣只能深吸一口氣,也從人群裡站出來,加入二人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