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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詛咒纏身》第38章 詛咒:【地獄巴士】
  將托盤上的汙點處理完畢,白子羽繼續講述起他第二次遭遇的詛咒,名為【地獄巴士】。

  任務要求是在午夜十二點整登上330路公交,坐到終點站下車。

  參與詛咒的人共有七位,大部分都是在上次詛咒裡存活的老師,還有幾個第一次參加詛咒的新人。

  “當時,任務的指示說公交車的乘客裡存在著一隻鬼,請注意它的存在,小心行事。所以,我們當時重點關注了所有上車的乘客。”

  說到這,白子羽拿過那張打印紙,將其翻過來,在背面寫了幾個數字符號:“我把這些乘客做一下序列標識,並進行相應的描述,你來猜一下,到底誰是鬼。”

  【1.懷中抱有小孩的婦女,但那嬰兒露在繈褓外面的手腳,卻充滿著人偶一般的塑料質感。】

  【2.背著書包的小個子學生,面色蒼白,雙眼直直的望著前方,像是丟了魂的行屍走肉。】

  【3.穿著白色連衣裙,有座位不坐,非要站著的年輕女性。】

  【4.身著綠色迷彩服,打著瞌睡的農民工。】

  【5.不停發汗的胖子,其身體滲出來的水甚至已經把座位浸濕。】

  【6.提著一籃子紅紅綠綠的蔬菜,笑吟吟的老婆婆。】

  【7.一直看不到正臉的公交車司機。】

  “嗯...好像或多或少的都有點問題啊。”

  接過紙張,羅宣看著上面的乘客標識,回想著之前的描述,總感覺它們都不太像是正常人。

  要麽是白子羽的描述就比較偏向於誤導,畢竟人處在隨時會死的詛咒裡精神緊張,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是正常的。

  要麽就是這詛咒的提示在玩文字遊戲。

  有一個乘客是鬼,不代表只有一隻鬼。

  可如果這樣說來,那這次詛咒的難度似乎就不應該是“普通”了,逃生者要和滿車的鬼一起坐到終點,那也的場景想想都令人覺得頭皮發麻。

  所以羅宣說出了自己的看法:“1和5的問題最大。當時登車的時間是晚上十二點,哪家學生這個點放學回家?胖子出汗可以,但現在的季節剛入秋,中午熱,早晚冷。他在這個溫度出這麽多水,怕不是之前溺死過來的。”

  “所以,我覺得要麽鬼是1和5之間的一個,要麽他們就全是鬼,沒有別的可能了。”

  聽到他的回答,白子羽滿意的點了點頭。

  “說的不錯。如果我是你,也會得出相同的答案,但這是第二次詛咒的難度,和第一次相比,會存在著誤導。”

  他拽過那張紙,用筆劃過了所有的序號,隻圈住了“1”,這些乘客裡只有她是人,但真正的關鍵其實並不在這裡。”

  原來。

  就在白子羽等人乘坐上公交車以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乘客的真面目,全部顯現了出來。

  那婦女是一個失去了孩子,精神恍惚的瘋女人。

  小個子學生的脖子帶有一條嚴重的勒痕,脖頸已然變形,絕對不是活人該有的模樣。

  那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性,被風一吹,裙子下面空蕩蕩的,根本沒有腿。

  打著瞌睡的農民工,耳朵裡不停的往外掉著細小的泥土。

  胖子從近距離看根本不是胖子,而是一個身體水腫極其嚴重的人,就像是產生“巨人觀”現象的屍體。

  老婆婆更為詭異。

  有一個心非常大的新人,吃了她給的蘋果。

  結果下一秒,那人就從嘴裡吐出了紅彤彤的心臟,老婆婆笑呵呵的將其撿起來,放在籃子裡,裡面的水果又多了一個。

  “至於公交車的司機不是看不見正臉,是根本沒有臉。他的身體硬邦邦的,皮膚蠟黃,看起來就像一個做工非常粗糙的紙人,根本沒有操控過方向盤,所以這輛公交車完全是自己在動。”

  白子羽補充道:“也從那時候開始,我們發現了,我們所乘坐的,其實是一輛徹頭徹尾的鬼車。那車上顯示乘客數量的數字屏,其實顯示的不是人,而是鬼。如果真要按照指示,在這輛公交所提示的終點站下車,恐怕我們現在已經身處地獄。”

  “原來如此。”

  羅宣明悟過來,原來整個詛咒的凶險之處是在這裡,旋即又想起了什麽似的繼續道:“那如果無法在終點站下車,你們該怎麽做,才能找到生路?”

  “還記得整場遊戲的指引麽?乘客裡存在著一隻鬼,請注意他的存在,小心行事。”

  白子羽解答道:“這句話既是誤導,也是真正的提示。除了這些鬼是大巴的乘客以外,當然還包括我們。其實在登車之前,我們這些逃生者裡面有一個人已經死了,只不過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鬼,還在和我們一起做任務。”

  “而在我們推斷出真相,告訴這個人自己的死訊後,他化為亡魂,想起了一切,為我們指示出真正的終點,是一家地處郊外的殯儀館。”

  “我們在那裡下車,正好看見他的屍體,就擺在外面,家屬正在哭,顯然今晚正是出殯的時間。”

  其實這件事還挺悲傷的。

  據白子羽所述,這人的死因是過量飲酒導致的胃穿孔,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晚了,大出血,醫生沒搶救過來。

  在得知自己身為被詛咒的人,未來一片昏暗後,他開始自暴自棄,甚至還解除了原本和自己青梅竹馬定下的婚約。

  等到白子羽等人陸陸續續的開始下車,這人還想跟著一起下來。

  但他的後背有一條漆黑的鎖鏈,拴在公交車的某個座位裡,似乎已經和整個車輛綁定,無論用何種方式都無法離開。

  於是這人將臉貼在公交車的窗戶上,瘋狂呼喊著愛人的名字,既那個本該成為自己妻子的她。

  但後者根本什麽也聽不見,只是神情呆滯的坐在屍體旁,旁邊就是他伏地痛哭的老母親。

  直到車輛遠去。

  白子羽似乎還能看到,他那張絕望中夾雜著無限不舍的面容,在月光的照耀下,同樣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鬼也會哭嗎?”

  聽到那人的遭遇,不知為何,羅宣的眼前也浮現了一張美麗而憂鬱的笑臉,在它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惠玲...”

  怪不得總是覺得自己忘了些什麽,原來是他沒有去祭拜自己那些曾經和自己一起逃生過的隊友,才導致心裡發空。

  “我知道了,整個詛咒的核心線索是那個瘋女人,她雖然看起來最像鬼,但實際上是個人。如果公交車上會顯示出鬼的數量,那麽作為鬼乘客的陣營少了一個“鬼”,那麽相應的,逃生者的陣營裡就一定會多出一個“人”。”

  雖然心裡有些難過,但羅宣並沒有表現出來,依舊繼續分析起此前所討論的詛咒。

  “沒錯,事實就是這樣。”

  在打印紙上寫下一個數字100,白子羽微笑道:“羅同學,這次的隨堂測驗,我給你滿分。”

  沒有因為得到他的認可而感到高興。

  羅宣已是無心繼續“上課”,於是約定好它們下次見面的時間是收到新的詛咒通知。

  二人一起離開咖啡廳,禮貌性的互相客套幾句,就在門口告別。

  ......

  金輝大廈附近的某所墓園。

  羅宣拎著整整兩大兜用於祭拜的貢品,在五塊連在一起的無名墓碑前停下了腳步。

  將大奔墓前那些空的白酒瓶子扔掉, 換上幾瓶新的二鍋頭。

  再將齙牙前面那些已經爛掉的水果扔進垃圾袋,羅宣擺了兩堆新鮮的蘋果,細心的用紙墊起來,盡量令其不粘上泥和灰。

  “大奔,這牌子的酒很夠勁啊,嘗嘗吧。關於你女兒的事,我以後有能力了,會去查的,你放心。”

  一邊說著悼詞,一邊用袖子把T仔墓碑上的螞蟻掃下去,羅宣又看向齙牙,“少吃點水果吧你可,你這本來牙就大,要是蛀了可怎整。”

  按照董事長給出的遷墳日期。

  這些人的死亡時間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但那些昔日一起逃亡,一起歡笑的時間還歷歷在目,仿佛就發生在昨日。

  最後將惠玲墓前那些枯萎四散的花瓣清理乾淨,羅宣拿出一捧鮮紅的塑料玫瑰,放在她的碑前。

  “這樣就不會枯萎了。”

  “再見,玲姐,每年的忌日,我都會來看你們。”

  最後看了一眼那墓碑上的美麗女子,羅宣轉過身,依依不舍的走向離別的小路。

  夜晚的風很大。

  羅宣的背影夾雜在飄散的樹葉裡,一步一回頭,望著遠處那越來越小的墓碑。

  如果她能像影視劇裡那樣,眨眨眼睛。

  又或者,輕聲叫出自己的名字。

  那他將會毫不猶豫的回過頭,給她一個擁抱。

  哪怕,此刻的她可能是隻鬼,又或者,她根本不會複生,單純就是個早就已經死去的人。

  可在羅宣心裡。

  那個女人和他擺在墓前的東西一樣,是一朵永不凋零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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