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烏雲密布,地上的一切仿佛都被天空中掌控著。
拿著傘,看著門外的天,白玉蘭心想:不會走一半下雨了吧。
果不其然,距離公交站不到一百米,雨便毫不客氣地潑下來了。即使第一時間打開了傘,白玉蘭還是被淋濕了一些。烏鴉嘴呀,烏鴉嘴,如果許願也這麽靈就好了。白玉蘭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加快步伐向公交車站走去。
這班公交車上的人堪比春運時火車上的人。這輛公交車,又小又破,半小時才來一趟,錯過了真的會讓人覺得很慌張。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漸漸習慣了日複一日地趕公交車、擠公交車,也逐漸接受了這樣匆忙且擁擠的生活。
起初,每到一個站點,白玉蘭都希望有人能夠下車,畢竟公交車上的人都快溢出來了。後來,白玉蘭覺得這樣的念頭很愚蠢。指望有人下車?沒有的。不要有人再上車就謝天謝地了。每天早上,白玉蘭祈禱的只有公交車不要再靠停上人了。本來就人貼人,站都不需要扶把手。再上來,人就要變形了。
渡完劫,好不容易到了學校,一進教室,白玉蘭就向同桌吐槽,“雨好大!下了雨,大家都拿著濕噠噠的傘在公交車上,我小腿褲都濕了。”她向許星星指了指她的褲腿。
“嘿嘿,幸好我來得早,剛到教室沒多久就下雨了。”許星星覺得自己很幸運。
“誒,不過什麽時候搬新教學樓啊。”
“不知道啊,不是都建好了。”
“想去哥帶你們去。”曾子濤笑嘻嘻地湊過來。
“滾!”白玉蘭和許星星異口同聲地說。
“課代表呢,開始早讀了。”班主任走了進來。
“向陽暉,你又遲到,天天遲到,站後邊去。再讓我抓到一次,把你家長叫過來!”班主任瞪了一眼匆匆趕來的向陽暉。
他無奈撇了撇嘴,偷偷看了白玉蘭一眼。然後回座位放好書包,站到了後面。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劈裡啪啦的聲音已經快要覆蓋過學生們晨讀的聲音。
暴雨天氣,大家反倒興奮起來。
“第三節體育課不用上了!”李歡喜開心地說。
“太好了,上次好像說要測八百米。”陳惠說,“我真的太討厭跑步了。”
“叫體育老師給我們看電影!”
“你想得美,肯定被劉芬要走。”
“好討厭啊,劉芬怎麽老愛搶課,語文課有什麽好上的,每周都已經那麽多節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著,越聊越興奮。
鈴聲響。一節課,兩節課。上課的節奏和外面下雨的節奏一樣快。大課間,由於下雨取消了跑操。
“有點想吃烤腸。”白玉蘭托著腮說道。
“嗯,我也有點想。但是雨好大哦。”
“我要去小賣部買牛奶,可以順便幫你帶。”向陽暉淡淡地問白玉蘭。
白玉蘭立馬星星眼,抬頭看著一米八三的向陽暉說:“真的嗎!謝謝你!大善人!”向陽暉不敢和她對視,眼神閃躲。
“我也要一根。”
向陽暉看了許星星一眼,毫無感情的嗯了一聲。
“暉哥,幫我帶瓶可樂!”李明淵大喊道。
“我也要一瓶!”曾子濤也湊上前。
向陽暉比了一個OK的手勢就走了。
程立郴坐在桌子上,手裡轉著筆:“周末有沒有人要出去。”
“好啊!”曾子濤和周邊的幾個男生應聲道,“去哪兒?澤哥,要不要去?。”
“嗯。”傅澤冷冷地說。
“傅澤真的很愛裝高冷誒。”許星星開玩笑地說,“你不用裝高,你裝冷就行了,已經夠高了。”
傅澤沒有理會她,徑直走開。他早習慣了。倒是什麽都喜歡摻一腳的曾子濤反擊道,“是啊,人家一米八五,你才一米五,你才能裝高冷。”
“你這個一米六的,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誰和你一樣啊小矮子,哥一米七。”
許星星一巴掌揮過去落在他的背上,差點給他打出內傷。
“去爬山怎麽樣?”李歡喜建議。
“可以啊,班長都開口了,可以去竹溪山。”程立郴看著白玉蘭說:“你不去嗎?”
白玉蘭疊著手中的星星回答道:“不吧,最近天氣不好,老下雨,不想打著傘爬山。”
“沒事啊,我給你撐傘。”程立郴一點都不擔心被起哄,也不忌諱表達自己的心意。他寵溺地看著她笑。
“唔~~”幾個人調侃他:“程大少爺是想和我們出去玩,還是想和白玉蘭出去啊!”
話沒說完,向陽暉拿著大家的東西進來了,臉色看著不太對勁。身上還有著被雨“鞭打”的痕跡。
拿到烤腸的許星星小聲抱怨了一句:“都濕了。”扭頭一看,白玉蘭的烤腸卻沒有被雨沾濕,她眉毛一高一低地挑了起來,有貓膩。
“可別,我受不起。”白玉蘭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你給我撐吧。”許星星笑嘻嘻地對程立郴說。
程立郴跳下桌子,“你就別去了吧,走沒兩步就不行了,其他人還要給你抬上去。”
“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話,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除了向陽暉。
許星星惡狠狠地瞪了程立郴。
在暴雨聲中上課鈴了起來。
向陽暉無神地看著桌上新買的牛奶,又看看抽屜裡一模一樣的牛奶。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外面的雨狂熱猛烈,像是戰場飛馳駿馬的腳踏聲;教室裡鬧哄哄的,像是戰場上嘶吼的士兵;只有他的位置死一般寂靜,像是戰敗後的傷亡現場。
“要看電影是嗎?看電影可以,但不要在下面聊天。不想看的,可以自習寫作業或者看書。”體育老師說。
屏幕上放映起了《大灌籃》。
還沒看一會,便突然有人大叫:“漫了!漫了!”
“你行你上啊,哪裡慢了,明明他已經跑很快了!”
“漏水了!”
“我是說教室漫水了啊!神經!”
教室裡水蕩漾到腳邊,又緩緩退回,反反覆複,水漸漸積到了腳踝。
“是水管漏水了啊!”
此時教室裡炸開了鍋,教室裡面沸騰得像一鍋“沸水”。
雨太大,水管老舊,加上教室地勢偏低。
體育老師出去看了看其他班級都不見水淹得這樣高。“大家一起掃一下水吧。雨一時半會不會停,再坐下去要淹到膝蓋了。”
於是,大家便紛紛找了工具開始掃水。
好巧不巧,副校長巡視班級巡視到這畫面,都怔住了。了解清楚前因後果後,副校長立馬地聯系了管理人員。親自加入了掃水大隊。
大家掃水掃得更賣力了。前門後門都有人在往外掃。
副校長在後門協助同學們掃水,邊掃邊和同學們聊。“雖然說下雨不方便去操場鍛煉,但是同學們可以去室內體育館呀。每天的運動量不應該因為天氣而被影響呀…”體育老師一邊聽一邊賠笑說:“是是是,確實是這樣。一會兒掃完帶他們去體育館。”
其實,體育老師有想到去室內體育館,但是這雨不僅下得大,還下得亂,一陣亂刮。傘不過是遮個腦袋罷了,形同虛設。擔心大家淋到雨,感冒著涼,得不償失。但這些話也確確實實沒辦法對著副校長說。
大家輪流著掃一會兒,歇一會兒。
眼看這小腿肚深的水一下子降到了腳脖子。大家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眉來眼去,面面相覷,最後會心一笑。
在後門和副校長一起掃水的同學開始裝模作樣,幾個在他身後的悄悄往回掃。
再轉向前門。大家開始把走廊外的水往教室裡面掃。
大家偷偷憋著笑。又掃了十來分鍾。
副校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明明這水位已經降下來了,已經淺到腳踝了怎麽還是掃不完呢?
體育老師見狀覺得有些過頭了,走近對校長說:“剩下我們自己解決就好了,您先去忙吧,正好也讓這些孩子們勞動勞動,也是種運動。”
副校長也順勢點點頭,畢竟不是年輕人,五十多歲,腰也不太好。
周末,白玉蘭和淑嫻姨去了百貨商場。許星星和他們一群人去爬了山。
向陽暉沒去,傅澤也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