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憐嶼,祁憐嶼!”
誰,誰在喊我?
祁憐嶼努力想要睜開眼,但是失敗了。
“快醒醒,有大批的敵人正在靠近,我們該撤離了!”
撤離?撤離到哪裡?我這是在做夢嗎?祁憐嶼心想。
知覺在慢慢恢復,祁憐嶼感覺到自己正在平躺著,後背貼著冰涼的地面,有人在拚命搖晃著他的肩膀。
下一秒,爆炸聲震耳欲聾,遠處還有接連的槍聲和慘叫聲。
有什麽東西好像濺到了他的腿上,燙得他一哆嗦。
祁憐嶼猛地就清醒了:好家夥,不是做夢。
這時,眼皮的控制權也回來了。
他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白色中長發的美少女。
少女此刻正一臉焦急地看著他,然而祁憐嶼卻不自覺地打量起她的裝扮來——
血紅色的瞳仁,左眼球是白色右眼球是黑色,太陽穴上鑲嵌著金色的圓環,兩根手指寬的銀色“鐵線”從兩邊額角處穿過雙眼,一直延伸顴骨那裡。
她穿著一套米白色的西服,胸口處印著“巒城拓嶽”四個大字,字的旁邊繡著一朵彼岸花,腳下穿著一雙黑色的一字綁帶高跟鞋。
那些不會是血吧。祁憐嶼看著美少女西服上鮮紅的汙漬,不由得產生懷疑。
一邊想著,他支起身,打量著四周。
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房間,雖然已經一片狼藉,但是也能看出它原本的奢華。
在他的身旁,一頭鯊魚正躺在地上,腹部被玻璃貫穿,看樣子剛死去不久。
目光越過鯊魚,無數的屍體竟然橫七豎八地躺在房間門口。
這是祁憐嶼第一次親眼見到屍體,不由得頭皮發麻,一陣反胃。
“這,這是什麽情況?”他指著那堆屍體,哆哆嗦嗦地問道。
美少女順著他的指尖看去,臉上頓時流露出難為情的表情。
“又來了!“她嚷道:”我殺的唄,明知故問,一醒來就要教訓我!”
“什麽?”祁憐嶼懷疑自己聽錯了:“你你你,這些都是你殺的?”
“嗯,我殺的,怎麽啦!”美少女掐起腰:“我不殺了他們,你連命都沒了!”
我靠,是變態殺人狂!這是出現在祁憐嶼腦子裡的第一個想法。
他爬起身就想跑,卻發現自己的腿竟然毫無知覺,怎麽都不聽使喚。
祁憐嶼提起褲腿,頓時眼前一黑——
他小腿肚竟然變成了泛著紫色寒光的金屬肢體!
祁憐嶼呆滯了幾秒,前半生的畫面走馬燈般從眼前閃過。
考取了不上不下的成績,上了不好不壞的大學,找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工作,然後因為連續加班暈倒在電腦前。
不是,這不合理吧?
自己就是暈倒了一下,怎麽醒來連腿都沒有了!
他看向美少女,後者歪了歪腦袋,也看向他。
是了,這一定是假的,我一定是在做夢。
美少女殺人狂,
到處是爆炸的大樓,
還有莫名奇妙就變成金屬了的腿,
這怎麽可能是真的呢?
祁憐嶼深吸一口氣,用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啊——!”他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這一巴掌不僅疼,而且勢大力沉,祁憐嶼頓時眼淚水直冒。
我的媽呀!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右手,我的力氣什麽時候這麽大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他的右手——不僅僅是右手——整條右臂都已經不再是肉體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樣紫黑色的金屬肢體。
“你沒病吧,自己對自己下這麽重的手?”美少女驚訝地走向前,摸了摸祁憐嶼的後脖頸:“腦機主板燒啦?”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祁憐嶼淚眼婆娑地看向她:“你把我手和腿剁了?”
“你好像真有那個大病。”美少女指著自己的俏臉問:“喂,我是誰?”
“我怎麽知道你是誰——啊!”
祁憐嶼再次發出一聲慘叫,因為美少女給了他後腦杓一巴掌。
這一巴掌的力氣比他剛才扇自己的時候還要大,祁憐嶼幾乎覺得自己快被扇死了。
“怎麽樣,清醒一點沒?”美少女期待地看向他。
“我清醒你個大頭——鬼?”祁憐嶼罵人的話到了嘴邊,突然咽了回去。
因為他發現一連串奇怪的字符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字符一開始還是亂碼,緊接著逐漸匯成了他看得懂的文字:
【{萬事通Ⅲ型}眼部義體啟動,加載中10%,20%,30%——100%】
祁憐嶼眨巴著眼,看向美少女。
【蘇楪瞳,二十三歲,S5級女殺手,隸屬於北域巒城拓嶽。】
他又看向四周。
【蘇楪瞳的辦公室。】
【鯊魚,蘇楪瞳的寵物,已死,死因缺氧。】
“你,你是蘇,蘇楪瞳?”他試探性地叫著美少女。
“喲?喲!”美少女激動地一蹦三尺高:“你清醒啦?”
“所以到底誰剁了我的手和腳?”
“……”美少女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隨即開始抓狂起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真壞掉了!”
“壞掉了?”祁憐嶼茫然道:“什麽東西壞掉了!”
“你的腦子壞掉了!”蘇楪瞳大聲說。
“不是——”祁憐嶼張了張嘴,一時間無數的問題哽在嗓子眼裡,讓他一時不知道該先說哪一句。
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從美少女的反應來看,自己的手和腳應該都是正常的?
那是不是它們和我自己眼睛裡這個東西一樣,也是什麽……義體?
可是義體這個東西不是出現在小說裡的概念嗎?
想了很久,一個猜想在祁憐嶼的心中升起。
他顫顫巍巍地問出第一個問題:“那個……現在是哪一年?”
“……2127年。”蘇楪瞳盤腿坐在他身旁,臉上帶著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
啊!祁憐嶼卻恍然大悟。
難怪從剛才到現在,一切看起來是如此的抽象。
原來自己竟然穿越了一百多年!
還是往前穿越的!
不過這是怎麽做到的?
祁憐嶼看向落地窗上自己的倒影,發現樣貌並沒有發生變化。
唯一變化的大概就是自己身上的那些金屬塊,以及身上穿著的金色西服。
難道自己暈了一下是因為得了不治之症,被好心人冰封起來現在才解凍?他心想。
但是這樣也解釋不通啊。
祁憐嶼想起來,剛才蘇楪瞳說自己“又”要教訓她,
說明兩個人之前就認識,而且看起來關系很不一般。
難道自己是奪舍了其他人的身體?祁憐嶼想起自己看過的那些穿越小說。
如果真是這種情況,那自己應該會有一些什麽“特異功能”吧?
系統?金手指?特殊的屬性?
趕緊出來啊!
正想著,爆炸聲再次響起。
辦公室的門被撞開了,七八個人端著武器衝了進來。
他們身著黑色的忍者服,臉上帶著統一的怪物面具,其中一人看見地上的祁憐嶼,怪叫一聲,抄起一把武士刀就衝了過來。
“臥槽!”祁憐嶼大喊一聲,爬起來就要跑。
然而在地上翻滾了兩下他才想起來,自己的腿根本不會動!
眼看著武士刀就要把他劈成兩半,
祁憐嶼急中生智,想起來自己手臂好歹是金屬的,應該可以擋那麽一下。
於是他趕緊抬了起來,攔在自己身前。
打手看見他的動作,猛地收回武士刀,閃身躲避。
成功了?祁憐嶼瞪著眼睛,難道我這個動作就是觸發“金手指”的關鍵?
然而他又舉了一會,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既沒有“腦海裡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也沒有“隨著一道金光,敵人粉身碎骨”
……
祁憐嶼和打手面面相覷。
他看向自己的手,一排紅字又出現在他眼前:
【型號:{雷蒙威Ⅵ型}替換式手臂義體/功能:三級變形(炮台,防護盾,鐮刀),並兼備追蹤彈,顯示屏,傳呼機】
眼看著打手再次嗷嗷叫著衝上來,祁憐嶼拚命著揉著眼睛,似乎認為這樣能讓視網膜再提供一點信息。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揪住了祁憐嶼的衣領。
“讓開!”蘇楪瞳大喊。
祁憐嶼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脖梗一涼,下一秒整個人就飛了起來,落在美少女的身後。
發生什麽事了?他呆愣地坐在地上。
暈暈乎乎中,他看見蘇楪瞳以一敵多,絲毫不落下風,打手們竟然被她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只見她一個側空翻,躲過一個打手揮來的拳頭,又飛至另一個打手身後,一腳踢向他的脖子。
隨著一聲脆響,打手的脖子應聲折斷,倒在地上。
見狀,其余的打手們後退一步,衣裳爆開,黑黝黝的炮口從皮下鑽出,瞄準蘇楪瞳。
然而美少女的速度更快,只是這轉瞬的空檔,幾枚飛彈便從蘇楪瞳的掌心射出,洞穿了他們的額頭。
【打手,隸屬於北域九曲,已死,死因環樞椎骨折。】
【打手,隸屬於北域星空樓,已死,死因頭部中彈。】
……
這就結束了?
祁憐嶼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忽然又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從剛才他們衝進辦公室,到全都毫無生機地躺在地上,堪堪不到兩分鍾的時間。
蘇楪瞳站在屍體中央,吮吸著指尖上的血。
她白皙的臉頰微微潮紅,眼神中竟帶著些許的遺憾,像是失望,又像是意猶未盡。
“沒什麽味道呢。”她喃喃道。
“你說什麽?”聽到這句話,祁憐嶼的視線猛地轉向美少女。
“!”蘇楪瞳似乎被嚇了一跳,飛快地把手藏在後面:“沒,沒什麽——”
“不是,你怎麽看起來這麽享受啊?”祁憐嶼費解道:“就算你是女殺手也不能這麽的——”
“知道啦!”美少女大聲打斷他,又小聲嘟囔道:“腦子壞了,囉嗦的性格倒是沒變……”
祁憐嶼看著蘇楪瞳不服氣的小樣,用力撓了撓頭。
一團糟,真是一團糟。他重重地歎了口氣。
不過好在眼前的變態殺人狂美少女看起來和自己是一夥的。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祁憐嶼意識到如果繼續待在這裡,敵人還會源源不斷地湧上來:“你剛才提到我們要撤離?”
“是了!”蘇楪瞳一拍腦殼:“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要撤退!”
“但是你看我這——”祁憐嶼指了指自己的兩條腿:“他倆根本不聽使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