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銘鎮,一處安靜的巷子,一個緊閉著門的診所。
這裡是連帆的診所。
他畢竟是東荒匪的義體醫生,在無銘鎮上有個診所並不奇怪。
異種們並不像是靈能力者那樣對身體的原原本本有太嚴格的要求。
所以在身體需要,或者確定能夠承受的情況下,有些異種也是會裝義體的。
何況在危險的廢土:黃沙原,斷胳膊斷腿,傷眼傷鼻不算罕見。
受傷的異種也會因此給自己換些還在承受范圍的義體。
而且,因為連帆本身技術尚可,他甚至可以在無銘鎮裡提供一些廉價的自造義體。
當然,僅限在無銘鎮。
如果在城裡,連帆就會因為破壞市場而被同行針對。
何況,義體醫生不僅僅只是負責義體裝卸。
機械維修,傷口處理,疾病治療,義體醫生簡直是萬能的。
診所裡飄著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地面乾淨,簡單整潔。
不過,現在與平時的安靜不同。
診所的等待廳裡或站或蹲或坐著幾個異種。
互相低聲的交談著。
而在診所內部的手術室,身為副首領的兩個異種已經和連帆商量好了。
提供物資的數量,離開鎮子的時間。
至於接下來的去向,為了不給大家帶來更多麻煩,連帆沒有多做透露。
“就這樣吧。”連帆站起身子,準備離開。
有些不舍的摸了摸手術椅,看了看旁邊的櫃子。
終究,該分別了。
雖然有些脫離計劃,但是他原本就打算和樂桃一起離開這裡的。
沒必要太傷感。
連帆沒拿診所裡的東西,只是到診所的後面收拾了一下他和樂桃的私人物品。
這個診所還是要用的。
雖然只在這裡待了兩年多,將近三年,連帆還是帶了幾個年輕異種的。
這幾個年輕異種本身實力不強,但算聰明,被熊合齊塞過來硬是當了學徒。
現在,剛好讓這幾個學徒繼承這個診所了。
連帆正準備推門出去,卻又被外面幾個異種堵了回來。
這幾個異種不是診所裡的學徒,而是被副首領帶過來的知情者。
“怎麽了?”連帆有些驚愕。
“請帶著我們一起吧。”一個幾個人裡領頭的出來說話了。
領頭的是個身上有著白色毛發,身材高大,皮膚呈古銅色,頂著彎曲雙角的異種。
“這……”
連帆回頭看兩個副首領。
兩個副首領示意連帆自己做決定。
“我們在鎮上都沒有其他親人了,其他朋友在上次任務之後也都沒了音訊,還請帆哥你帶上我們。”
領頭的低頭,彎腰,就差跪下等待連帆的審判了。
其他異種也面色不安,生怕連帆直接開口拒絕。
一個膚色泛著淡綠色,有尖耳朵,身材中等的異種見氣氛有些僵,硬著頭皮往前走了幾步,說道:
“現在熊老大被掛了懸賞,終歸是行動不方便,離開了無銘鎮,帆哥你也是要有人能夠露臉搭手幫忙的。”
“你們……”連帆目光再次掃過擋在眼前的幾個異種,這幾個都是大致知情的人,也確實沒有其他親人朋友
“這次出去不一定有目的地,你們真的想好了嗎?”連帆沒有直接拒絕。
“我們都想好了。”面前的幾個回答的算是利落。
“那到了時間就你們開車去匯合點。”連帆做出了決定,補充說道:“也謝謝你們,還願意跟著。”
揮手示意面前的異種讓路,連帆從診所的側門走了出去。
依然是走在建築的陰影之中。
確認一路沒有奇怪的人跟蹤。
連帆重新回到眾人躲藏的地下室。
原本的人生百態已經沒了,大家都靜靜地坐在各自位置上。
換氣機也因此被調低了功率,聲音不再嗚嗚的響了。
樂桃迎了上來,鼻尖抖了抖,眉頭皺起:“怎麽有血腥味。”
說完,她直接一把把連帆扯到懷裡,毫無顧忌的上下摸索,開始檢查身體。
“一點小事,過會兒再說。”連帆抓住正往他衣服裡伸的柔軟小手。
“明天凌晨就先離開無銘鎮,大家今晚好好休息吧。”
宣布安排。
屋內的眾人又跟連帆確認了一些信息,又各自散開。
連帆拉著一直黏在他身上不斷嗅著氣味的樂桃坐到了屋內的桌邊。
明風雲見狀趕緊踩著臨時裝著的義肢,哐當哐當的跑到了屋內另一邊躺下。
防止礙著連帆和樂桃。
連帆看著明風雲的背影,無奈的笑笑,同時繼續用手將不安分的樂桃按到椅子上,問道:“異種互助會那邊聯系的怎麽樣了。”
“不怎麽樣。”樂桃用乾淨而尖銳的指甲開始在桌上刻著痕跡,發出稍有些刺耳的聲音,語氣不開心。
“沒再吵架吧。”連帆又不得不抓過樂桃的手,劃桌子的聲音真的不太好。
樂桃乘勢挪了挪身位,像是小貓一樣鑽到了連帆的懷裡,坐在連帆的大腿上。
感覺大腿上一沉,鼻尖下面是護理柔順的灰發,一股淡淡的香氣鑽到鼻子裡。
嗚……這體重,是不是漲了?
該勸她少吃甜食了。
因為不想被樂桃惱羞成怒之後抓臉,所以這是不能提的話題。
已有溫玉在懷,止住胡思亂想。
連帆面色柔和,雙手自然環住樂桃那纖細柔韌的腰肢,語氣依舊溫和:“和我說說。”
“你還沒說你身上的血腥味哪裡來的,除了你的血,另一個是誰的?”樂桃反問。
“一個賞金獵人,已經處理了。”連帆側過頭,朝著樂桃刻意的眨了眨眼睛,同時惡作劇般的揉了揉她的平坦的小腹。
光滑的皮膚下,除了一層軟軟的脂肪,還能感受到肌肉的線條。
雖然這會看不見,但是能摸出來馬甲線。
樂桃小臉微微泛紅,眼神飄忽,尾巴靈活的半纏著連帆的腰,耳朵抖動,有些不安的扭動,聲音細如蚊子:“這裡,這裡不行。”
連帆接下來話,驟然全卡在了嗓子裡。
話沒說清楚。
我只是想要過會兒再說清楚血腥味的事情而已。
你怎麽就誤會了呢。
連帆下意識環視了一下周圍的情況。
異種耳朵稍微靈敏的不在少數。
尷尬。
有點社死。
“換個地方說話。”連帆只能將錯就錯,藏住臉上的尷尬,拉著樂桃進了地下室更裡面的屋子。
樂桃開始輕輕掙扎:“這會兒不合適的。”
你別說話了啊。
連帆用血肉精通控制尷尬的已至於要泛紅的面龐。
總算是在半推半就的情況下,拉著了樂桃進了裡面的屋子。
地下室藏了這麽多人,空間肯定不小,裡面雖然少,但房間功能還算全。
儲物室,衛生間,廚房,臥室,客廳都有。
臥室只有一個。
連帆和樂桃沒住臥室,此時兩人也是進了那個沒怎麽放東西的儲物間。
關上門。
連帆總算能喘口氣了,剛才在外面簡直無法呼吸。
“幫我搭把手,順便繼續來談談正事,別亂想。”他反手拍拍樂桃的腦袋,捏捏獸耳。
同時另一隻手一揮,拿出了好人杉本的屍體,放到地上。
再順手給自己和樂桃披上兩個樣式有所差別的手術服,連帆轉身準備先把好人的身體修一修。
到時候能馬上派上用場。
至於這個儲藏室的衛生環境。
反正是死好人杉本,手術環境就隨便了。
連帆背對著樂桃,正準備去拿工具,就感受了背上有了壓力。
樂桃趴到了他的背上,前胸緊緊貼著他的後背。
因為衣服也被揪住,連帆止步。
正準備回頭。
“啊!”慘叫。
將刻意的慘叫停下,連帆假裝對樂桃的行為毫無頭緒,說道:“你怎麽又咬我。”
此時,樂桃把紅的要滴血的臉埋在了連帆肩頸處,並亮出了利齒。
身後的尾巴低垂亂晃,像是喝醉了。
等到發泄完,她才低聲埋怨:“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都是我的錯。”連帆果斷認錯,同時移步從儲物間的架子上拿出原本放著的手術工具箱。
樂桃頂著紅潤的小臉,自然而然的接過了連帆從箱子裡拿出來,又遞過來的幾個手術工具,順口說道:
“異種互助會那邊,她答應幫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