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青城的方向,一輛一零年產的五菱宏光在國道上囂張飛馳。
時速達到百公裡的它被數輛交通警車追逐著。
隨著油門再次提速,身後警車被迅速拉開距離,繼而畫風一轉,追逐的車輛統一開始朝反方向倒行。
“終於是甩開了。”
陳九乾按壓著有些抽痛的腦袋,不禁讚歎原來五菱宏光也能開的這麽飄逸。
這輛車子還是售車店試駕車,當時他趁著店員不注意,直接腳踩油門就衝上了馬路,反正世界已經瘋了,他這唯一的人間清醒也不需要按部就班。
不得不說,這種不買單的感覺真夠刺激。
由於世界已經沒有正向時間的概念,陳九乾也不清楚開了多久,他跟著路牌一直前行,一路上後腦抽痛不斷。
因為不在時間逆流的會員名單中,所以陳九乾清楚自己的病情只會越來越重。
所幸整體路程不遠,在繼續行駛了一段時間後,他進入了青城。
羅海音樂俱樂部在副城區,陳九乾早就查過,這個地方似乎千禧年就已經存在,創建人和成員在網上全是花名,也沒有照片,看起來相當神秘。
很快,陳九乾就將車子停在了副城郊區的一幢建築外。
這地方外表看去稍顯簡樸,裡面一幢五層老式辦公樓,外頭是院子和圍牆,唯一入口是沿街的大鐵門,旁邊擺著立牌,上頭寫著:羅海音樂俱樂部。
撫摸著圍牆上陳舊龜裂的石灰,陳九乾眉頭緊蹙,不知為什麽,這會大腦抽痛越發嚴重起來。
踉蹌地走到鐵門前,陳九乾視野內逐漸出現重影,他奮力拍打著鐵門,身體不自覺跪倒在地,繼而抽搐起來。
……
腥臭味在空氣中彌漫,當陳九乾再次睜開眼時,自己已經身處在一片碎屍場中。
“居然又回來了……”
陳九乾看得出來,這應該便是上次意外進入的修仙世界。
目光向四周掃過,周圍方圓百米內,到處都是馬匹碎屍,各種內髒流了一地,幾隻空中盤旋的禿鷲緩緩落下,瘋狂搶食著地上的碎肉。
除了這些馬匹屍體外,陳九乾還看到了不少其它的生物,山羊、野豬、山雞等等。
這些東西都無不例外,死狀極慘。
陳九乾記得,這些馬應該是夜裡那群匪徒騎的。
只是不知道為何,現場卻沒有看到一具馬匪屍體。
“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麽……”
陳九乾看著雙手上凝固的血漬還有指尖內的碎肉,臉色僵硬。
他環視四周,終於在十幾米外找到了現場唯一一具人類屍骨,這應該是劉老漢的。
劉老漢的肉身已經被當初那藍色火焰燒乾,只剩下一副焦黑的骨架。
此時一陣鈴鐺聲從遠處順風傳來,陳九乾望去,只見古道上有一青袍道士騎驢而來,他樣貌中年,留山羊須,手裡拿根藤鞭,慢悠悠地趕驢。
自遠處道士就發現了陳九乾,他看著那碎屍現場,倒是不以為然,近了之後主動打起招呼:
“小壯士這是開殺戒了?”
面對這個場景,陳九乾也不知如何解釋,隻得說:
“在下夜裡被一群馬匪打暈,剛醒來就看到這幕。”
道士從驢子上跳下,撫著山羊胡打量四周:
“嗯,想想也不是你殺的,這些哪裡是馬匪,都是些剛剛修成人形的妖物,你若不會些術法,怕是逃跑都難。”
“你是說妖物?”
陳九乾緊瞪眸子,怪不得現場看不到人類屍體,只有馬和山裡的動物,原來那些匪徒都是妖怪……此刻已經化為原形躺在地上了……
“可不是妖,不過都是小妖。”
道士語氣滿不在乎,他毒辣的目光在幾具屍體中遊離,竟然是從一塊內髒底下找出一錠碎銀來。
“呦呵,酒錢有了。”
他樂呵呵地掏出塊破布擦了擦血汙,隨後把銀子塞進袖裡。
“本道雲遊宗雲宗子,小壯士如何稱呼?”
陳九乾拱手道:“見過雲宗子道長,在下陳九乾。”
雲宗子微微頷首,走至陳九乾身邊,指著地上劉老漢的屍骨問:
“小壯士,此人與你相識?”
陳九乾思忖兩秒後回應:
“倒不算熟悉,我兩一同被這些妖物捉住,他拚死反抗,被一支黑箭射中,繼而全身便燃起大火,等我醒來後只看見這堆焦骨。”
“嘖嘖……”
雲宗子搖搖頭,拾起一塊碎骨仔細觀察:
“不知是小壯士認錯了,還是本道眼拙,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副屍骨的主人,怕是至少死了有五年了。”
“五年?”
陳九乾難以置信,但又想起劉老漢當初皮膚自然脫落,肢體碎裂的畫面,不禁有了聯想。
“敢問道長,他是什麽妖怪?”
雲宗子搖搖頭:“不是妖,不是邪祟,也不是鬼,他就是個人。”
“只是……”
他眯著眼睛望向陳九乾,拍了拍對方肩膀:
“你這位故人在死之前身體裡住著什麽東西,我就不確定了。”
“道長你的意思……”
“小壯士不要多想,這世上有些東西不知道反而是好事。”
雲宗子轉身騎上驢子:
“此處為蠻荒之地,夜裡妖邪頻出,閣下可要多加小心。”
陳九乾看著自身處境,又打量起這道長,自己人生地不熟,戰力更是掉渣,莫名再度穿越到這方世界,也不知何時才能回去。
如果獨自上路,估計走不了多遠要麽餓死累死,要麽就得被妖物盯上。
不如和這道長同行,路上有個路引不說,還能充當保鏢。
想到這裡,陳九乾趕忙開口喊住沒走遠的雲宗子:
“道長,在下家住大詔境內,只是被人拐騙至此,人生地不熟,能否和道長結伴同行。”
“跟我同行?”
雲宗子打量著跟上來的男人,捋須道:
“這倒是有些為難,我雲遊宗門下修士向來獨來獨往,你若想跟我同行,必須入我宗門才行。”
“入宗門?”
還有這種好事?現在對於陳九乾來說,能拜個修道宗門,學些法術,那再好不過,隨口便答應下來:
“道長如若不嫌棄,九乾願拜道長為師。”
雲宗子眼珠微轉,拉緊韁繩,沉著嗓子說道:
“入我雲遊宗可是要守規矩的,第一徒弟不能有私人財物,第二要任由師傅差遣,第三便是交出五兩銀子當做學藝費用,你若能接受,便在此給我磕三個頭吧。”
陳九乾二話沒說立馬上前扣頭,只是身上卻未掏出半兩銀子,這點他自然明清,但眼下顧不得那麽多,隻得玩些機巧:
“謝過師父!師父知道我被拐騙至此,身上定無半分銀兩,故還破例收我,徒兒日後定會好生報答這份恩情。”
“哼!你倒是滑頭。”
雲宗子見沒拿到好處,便揚鞭驅著驢子繼續前進,沒再顧這個便宜徒弟。
陳九乾跟在後面邊跑邊問:“師父,我們現在去哪裡。”
“去陰山。”
“去那裡做什麽?”
“去要回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