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五區的風都帶著荒涼的怨氣,吹得人好不自在,樂天在裡面尋找著人類活動的蹤跡,在街道裡跟個無頭蒼蠅一樣,轉了許久,才發現有一個女孩的身影在前面失魂落魄地行走著,嘴裡還一直念叨著什麽。
看到熟悉的身影,樂天馬不停蹄地追過去,按住了女孩的肩膀,但李光光似乎沒有反應,仍舊一個勁兒往前走,嘴裡一直在說:“是我的錯,我有罪,是我的錯,我有罪。”
不知E五區發生了什麽事情,李光光眼神空洞,雙目無神,頭髮亂蓬蓬的,臉上沾滿了汙垢,身上的衣服也髒得不行,更要命的精神狀態,感覺像是瘋了。
樂天努力的呼喊李光光的名字,仍然不起作用,無奈之下,只能用用力搖晃她的身體,直到她的眼睛願意來看自己的臉一眼。
李光光有點不可置信,撫摸著樂天的臉:“是幻覺吧。”
“不,是我,我來晚了”,樂天握住李光光的手,把掌心的溫度傳遞給她。
確認是樂天本人之後,李光光空洞的眼神立刻變得無比委屈,把頭埋進樂天懷中,嚎啕大哭。
夜留說過,E區的主題是人性,李光光這些心思單純的女孩在裡面究竟遭受了什麽樣的事情,樂天猜不出來,但看她如此可憐,想必定是常人所不能接受的。如果來晚一些,或者不來E五區,李光光恐怕是撐不下去,樂天十分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決定。
淚水和襯衣上的汽油混合在一塊,粘稠無比,讓人感覺十分不自在,李光光也適時的離開了樂天的胸膛。
“你這裡的情況如何?難道也進行遊戲了?”
李光光仍在抽泣:“嗯。”
“結束了嗎?“
李光光不肯定也不否認,絲毫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把樂天搞得十分焦急。突然,一道白光,類似於夜留出現時的一樣,出現了另一個戴面具的人。
“你是誰?”樂天警惕的問。
戴面具的主人發出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我叫夜蘭,是五區的負責人,你身旁的女孩已經通過遊戲了。”
樂天質問道:“那你憑什麽不讓她進入D區,這不符合你們的遊戲規則吧。”
夜蘭的語氣幽靜,還帶著些許憐憫:“不是的,我沒有阻攔她,只要她想進D區隨時都可以,但是她本人不願走,要不你勸勸她。”
“光光,你為什麽不願意走,能不能跟我說說原因。”
一聽到離開這裡,李光光情緒猛然失控,對著空氣瘋狂亂抓亂撓,儼然像個瘋掉的人,大喊大叫個不停:“我不走,我有罪,要留著這裡贖罪才行,遊戲沒結束,對,遊戲還沒結束。”
樂天上前安撫,但李光光的手腳都沒停下,一下接一下的攻擊全打在了樂天身上,而且樂醫生都不帶躲避一下,直至渾身傷痕。
“夠了嗎?”樂天抓住了李光光的手。
望著對方身上全是自己造成的傷,李光光又哭了起來:“對不起,樂天,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現在清醒一點了沒,先跟我一塊進D區行不行”,樂天哀求中又帶著幾分強硬。
李光光痛苦的捂住臉,仍在哭泣,這讓樂天更加好奇了,實在想不通什麽樣的遊戲足以摧毀一個人的心智,雖說這裡的玩家玩個遊戲要出生入死。
不管李光光如何想,樂天拉住她的手,替她做了決定,讓夜蘭打開通往D區的大門。
夜蘭身邊湧現一道白光,隨即出現了一道門——通往D五區的門,樂天帶著李光光抓緊往裡進。
站在門邊的夜蘭開口了,類似於一種補充說明:“你過關的獎勵要等你到了中城高塔才能兌現,現在還不行。”
“呵呵”,李光光笑得有點絕望:“為了一張空頭支票,大家就要互相陷害,等我們手上都沾滿血後,再跟我說一切都是騙人的,哈哈哈!”
夜蘭戴著面具,看不出表情如何,但語氣中又確實帶著同情和憐愛:“也許你是對的,但你能活下來不就是最大的獎勵嗎?如果你們願意,就留在D區,不要再前進了,即使真的想繼續往前走,有一天到了中城,那份獎勵也最好不要拿。”
盡管夜蘭說的話非常真誠,而且也沒有騙人的必要,但是李光光還是十分鄙夷的看著她,厭惡感強烈到足以擊穿巨石。
樂天不想理會這一切,只希望可以早點進入D區,但夜蘭卻擋在了兩個人面前。
“怎麽了,你不是說不阻攔我們嗎?”樂天把李光光護在身後。
夜蘭繼續補充:“惡魔是李光光處決的,她有一份額外的獎勵。”
“哼,又是到中城兌換嗎?”樂天嘲諷道。
“不用,現在就可以。”
“說說看。”
“你們兩人可以重新選擇進入D區的任何一個區,可以選擇其他的四個區,如果你們實在討厭五區的話”,夜蘭的話語中帶著憂傷和哀怨。
樂天心想,選擇進入任意一個區確實不錯,畢竟D一區有自己同甘共苦的朋友,以及基本靠自己救下來的幾十人,到時候相互會有一個依靠,而五區這裡,最起碼沒看到一個李光光的同伴,結合人性的主題,加上剛才這麽多的信息,可以猜出一二。
在五區受打擊如此嚴重的李光光,大概率也不會繼續選擇五區,至於二三四三個區域還沒接觸,更不了解,因此最優解就是去D一區。
“光光,我們去D一,你願意嗎?”
李光光點頭默認,看得出她也不願在五區這個充滿罪孽的地方待著。
等到兩個高中生離開之後,夜蘭摘下了面具,面具下方是一張精美絕倫的臉龐,看上去就二十出頭,看著E五區的一切,悲傷之情難以克制,口中對著李光光離去的身影說了句:“保重,孩子。”
荒涼的風吹個不停,夜蘭身旁白光一閃,消失在了原地。E五區除了李光光等十三人剛到這裡的住處附近,散落著多具橫七豎八的屍體,只剩一片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