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一愣攔住他道:“老師且慢!此法可不可以不說是弟子研究出來的?老師就說偶然間得到的。”
“胡說!為師焉能搶你的功勞,那為師成了什麽人了。”
林如海不悅的瞪著他,賈琮苦笑道:“不是的老師,弟子是怕木秀於林啊!弟子才十二歲,小屁孩一個呢。”
“又在胡說了,十二歲怎麽了?前朝北宋大小晏父子都是十四歲中狀元,晏同叔還不是做到宰相,什麽木秀於林。別忘了你家是誰,誰敢為了這個針對你,真當四王八公已經沒落了不成。”
賈琮一愣,猛地拍自己的腦袋,懊惱道:“小爺真是豬呀!總想著韜光養晦,忘了自己的出身了,草根才需要害怕木秀於林呀,我若不張揚反而更被忌憚才對!”
林如海看著他笑了:“想明白了?”
“嗯嗯,弟子明白了,弟子是貴族,如果不紈絝那還叫貴族嗎,肯定會被人說心懷叵測的。”
看著想明白的賈琮,林如海一揮手讓他出去,自己要寫奏章了,別在這晃悠,可賈琮傻眼了。
他沒有賣鹽的資格呀,老頭讓他賣掉精鹽又沒給他任何幫助,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古代鹽鐵是專賣,任何一家賣鹽的鋪子,都必須有官府的手續,即便是小店鋪進貨,也要從有資質的人手上進貨。
不是誰的鹽他們都敢要的,不然官府一查你進貨渠道,抓你坐牢是沒商量的。
可林如海根本沒給自己賣鹽證明,這不是跟賣私鹽一樣嗎。
好一會兒後,賈琮明白自家老師是真的不管他,隻好碎碎念著姑父老師不疼自己後,直奔揚州鎮守府,找鎮守府太監去了。
揚州鎮守太監谷大用,這是賈琮在這世界見到的第一個歷史名人,不禁暗自感歎,雖然沒了大明朝,但大明朝的名人還是存在的。
這位歷史上煊赫的西廠督主,在這世界只是揚州鎮守府的太監,但其實也是挺大的,揚州可是天下錢糧最多的地方。
至於谷大用會見他,那還不簡單,看看戴權跟賈珍的交情就明白,賈家跟皇帝最親信的大太監關系一直很好。
直到秦可卿死後、四王八公太過囂張,皇帝開始厭惡賈家之後,這風向才轉變的。
“哥兒可真有意思,以你的家世,區區一點食鹽買賣憑證會辦不來?找我合作你可知何謂與虎謀皮,不怕咱家獅子大張口呀?”
谷大用聽到榮國府賈赦之子求見,很快就見了他,聽完他的話後笑眯眯的盯著他,饒有興趣的調侃道。
賈琮嘿嘿樂道:“谷老公這話說的,晚輩來找您可不是讓您賺錢的,是讓您幫我賺錢,您要吃了我的回扣,那好處可就沒有了。”
谷大用一呆,這小子說什麽,讓我白乾,可這後面一句又是什麽意思。
不禁眯了眼定定的看著他道:“哥兒這話好笑,咱家是個沒根的人,除了錢財還能動點心外,還有啥好處值得我放在眼裡。”
賈琮樂呵呵的笑道:“戴老公年紀大了,他老人家的乾兒子可不止谷老公一人,您說什麽東西最能讓他老人家長臉呢?”
谷大用眼神一縮,沉默了半晌抬手道:“都出去,把門關上。”
旁邊的侍者忙不迭的應著,趕緊出去關上門,廳中只剩下主客二人。
“哥兒要動鹽政?”
不愧是心思玲瓏的大太監,這些歷史名人沒一個是白給的,這世界沒有劉瑾,谷大用拜在戴權門下。
崇寧帝登基需要錢,作為戴權的心腹乾兒子,自然被派到這來收刮錢財,可鹽商的錢可不是那麽好拿的。
鹽商需要皇權保駕護航,自然不會吝嗇,可給錢的目的是要你放權給他們。
放權的結果是鹽商把這些負擔轉嫁給百姓,壟斷鹽價會擾亂民生,等於是一把雙刃劍。
崇寧帝不是昏君,那他們這些大太監自然不敢放肆,可又要收刮錢財,可把他們難為壞了。
但鹽商勢力太大,背後之人別說是他和林如海,就是戴權都不敢輕易得罪,因為你不知道他們背後站著哪位親王,或者一大堆的高官貴族。
“……如此一來,咱們不用跟他們正面硬杠,卻能讓他們放棄私鹽,到時候這功勞有你一份……”
賈琮自然不會僅僅為了賣鹽來找谷大用,要是只為了這,隨便找一家商鋪就行了。
榮國府的公子哥要賣點鹽誰還敢說不,即便是江南權勢最大的甄家,也會給賈家這面子。
看看營造大觀園時賈薔南下采買,被告知不用帶錢,直接去甄家拿錢就明白, 兩家關系可以說好成同穿一條褲子。
幾萬兩銀子呀,隨隨便便就扔在甄家,放在後世那就是把幾千萬人民幣,放在別人家代管,不是極好的交情怎麽可能呢。
賈琮既然要了這份功勞,不再忌憚木秀於林,那自然就想著來把更大的。
這樣才能更早的掌握權利,給自己日後爭奪到更多話語權,改變賈家的結局。
因此他這次是帶著目的來的,向谷大用和盤托出自己的打算,告訴他賣鹽只是查看市場和鹽商的反應。
總結之後上報給皇帝,推行自己的製鹽方法。
谷大用這才知道,賈琮竟然用低成本製造出精鹽來,趕緊的搶過他遞過去的樣品查看起來。
好半晌後叫了一聲“好東西”後,望向他道:“這麽說林禦史已經上奏製鹽方法了,那這功勞還有咱家什麽事,哥兒這不是在消遣我嗎?”
“非也非也!谷老公這腦子怎麽還沒轉過彎來,如何侵蝕市場要看咱們這次的試探,這才是大功呀。不然空有好鹽賣不出去也是白搭。”
賈琮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教誨道,谷大用咯咯笑道:“別來誆我,好東西還怕賣不出去,你當咱家是傻子呢。”
賈琮看著他,一副你很傻的樣子,登時把谷大用看的羞臊了,瞠目道:“行行,老子試探伱行了吧,說吧,後面要如何做?”
賈琮這才正經道:“要找一家銷貨的鋪子咱們信得過的,隻說這批精鹽是從山西來的,低價賣出,其他的就不關咱們的事了,一問三不知,反正就是低價賣出去我還有錢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