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
阿鳳邊吃西瓜,邊看著顧紅纓。
“就是建廠房的事情,我以前也沒跟我爹辦過,不知道這廠房一個選在什麽地方。”
顧紅纓蛾眉微皺。
之前顧家的廠房被王家以極低的價格收了,所以目前是沒有做綢緞的廠房的。
而且這種事情,官府也處理不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
阿鳳吃著西瓜,她對這些事情不太懂。
顧紅纓吃完一塊西瓜後,擦了擦嘴,喃喃道:“或許我應該去找找他。”
說罷,便起身朝著店鋪外面走去。
“哎,小姐,西瓜還有很多塊呢,你去哪裡呀?”
阿鳳說著,匆忙擦了擦嘴,跟了出去。
登記處離顧家綢緞大概有兩三百米的路程。
正在吃西瓜的沈多金發現顧紅纓來到了她面前,猜測是因為廠房的事情,嘴角忽然間笑了笑。
“沈……大人,我有事找你。”
顧紅纓本想叫沈公子,但是她今天來辦正事,所以還是稱呼沈大人好些。
沈多金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取出來一份租契,道:
“呐,給你準備好了。”
顧紅纓接過租契,仔細看著租契上的地址,還有面積大小,她愣了愣。
“你……都給我準備好了?”
好像有種她的心事都被對方猜透的樣子。
沈多金點了點頭,道:“是啊,這個地方,靠近馬路,而且四周沒什麽住戶,也不擾民,面積又大,又便宜,蠻適合你來廠房的需求的。”
顧紅纓內心再一次感受到了沈多金對她的幫助與包容。
而且還為她考慮這麽多,她看著沈多金拿著租契的手,她都不敢去接。
她只是想來找沈多金商量商量,沒想到沈多金直接給她準備好了。
這份心意來的太快了,她都覺得不太真實。
“怎麽,不喜歡這塊地方?”
沈多金有些疑惑的看向顧紅纓。
他不明白顧紅纓到底在想什麽,不過在他看來,他做的也沒什麽,只是當地政府扶持當地企業而已。
“不,喜歡~”
顧紅纓低著頭,細聲說道,不過那兩個字,像是在說沈多金的安排,也像是在說沈多金這個人,亦或者都有之。
“喜歡就好了,要是有什麽地方需要我出面的,盡管來找我。”
沈多金將租契遞給了顧紅纓,語氣溫和的說道。
“嗯~”
她的聲音很細,很柔,像是蚊子在低語一樣。
此時,顧紅纓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
“哎,你這個狗腿子,你怎麽在這裡?”
阿鳳指著祿全,毫不客氣的說道。
“原來是你!你這個瘋丫鬟,你來這裡幹什麽?”
祿全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管我怎麽在這裡呢,你在這裡幹什麽,是不是故意跟著我?”
阿鳳指著祿全說道。
“跟著你?我呸!就你這模樣,我會跟著你,也不撒潑尿照照你自己……”
祿全還未說完,阿鳳便伸手揪著祿全耳朵,罵罵咧咧道:“我這模樣怎麽了?還敢罵我,看我不揪爛你的耳朵!”
“啊……救命,少爺救命啊……”
祿全被揪著耳朵,絲毫升不起反抗的意圖,而且他一直跟沈多金讀書,也沒多少力氣。
“咳咳……”
沈多金不得已,咳嗽了幾聲,示意自己還存在呢。
“哦,原來他是你的狗腿子啊。”
阿鳳見沈多金長的還不錯,一身公子哥打扮,這種公子哥心眼可壞了。
“阿鳳,不許胡說,還不快住手!”
顧紅纓不想阿鳳罵沈多金,所以連忙呵斥道。
阿鳳這才松了手,對著祿全哼哼幾聲。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罵我。”
“野蠻!以後肯定嫁不出去!”
祿全揉著耳朵,發著牢騷。
“嗯?”
阿鳳瞪眼盯著祿全,把祿全盯的心裡發毛。
“好了阿鳳,不要胡鬧了。”
顧紅纓不想阿鳳太過放肆,這樣會影響她在沈多金心目中的形象。
阿鳳這才回到顧紅纓身邊,開始打量著沈多金。
奇怪,自家小姐怎麽會跟這公子哥關系這般要好?
“那,沈大人,我先告退了。”
顧紅纓看著沈多金的臉龐,頗帶一絲情意的說道。
“嗯,棉花,染料,你有購買的渠道嗎?”
沈多金關切道。
這可是他扶持的第一個企業,必須要乾的漂漂亮亮的。
“嗯,我認識之前一些跟我爹做生意的長輩,應該不難購買。”
顧紅纓柔聲道。
“那就好,去吧。”
沈多金說罷,顧紅纓對著沈多金施了一禮,然後離開了原地。
待兩人走遠後。
“少爺,她欺負我,我要叫人,收拾這個丫頭!”
祿全不想自己丟了面,打算叫捕快來幫自己揍阿鳳。
“好了,你一個大男子,連一個丫頭都打不過,丟不丟人,以後出去別說你是我的人。”
沈多金責怪道。
“不是我打不過,是那個丫頭,就知道掐人,揪耳朵,使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祿全還想為自己辯解。
……
在顧紅纓旁邊走著的阿鳳,打量著顧紅纓,隨後奇怪道:“小姐,之前我怎麽沒發現,你對別人施過禮,怎麽今日偏偏對那個公子哥施禮?”
“他啊,就是新來的縣令,是一位好官。”
顧紅纓邊走邊說著,嘴角的笑意實在是抑不住。
“他就是新來的縣令?不會吧,他看上去和小姐差不多大,就當上縣令了?”
阿鳳一臉吃驚的說道。
“是啊,我之前也很吃驚呢。”
顧紅纓笑了笑,心裡升起一絲甜意。
“小姐,我看你的樣子,好像怪怪的。”
阿鳳盯著顧紅纓說道。
“什麽怪……怪的?”
顧紅纓擔心被阿鳳看破心事,所以有些結巴的說道。
“你對那個沈公子,好像有點不一樣哦~”
阿鳳一副看破顧紅纓心事的說道。
“死丫頭,你胡說什麽!看我不教訓教訓你!”
顧紅纓說罷,追了上去,兩人嬉戲玩鬧在一起。
“咯咯咯……”
……
一處民宅外。
顧紅纓敲了敲民宅木門。
“小姐,咱們來這裡做什麽?”
阿鳳看著有些破舊的木門,好似住在這裡的人,很貧窮的樣子。
“之前我爹就是在他家這裡買棉花和染料的。”
“哦。”
不多時。
木門裡面傳了一陣蒼老的聲音,道:
“誰啊?”
“鄒伯伯,我是顧家的人,家父顧健。”
顧紅纓溫和的說著。
木門緩緩打開,露出一位四十多歲中年男子的面容,看起來蠻和藹的長者。
“原來是顧家的二丫頭,快進來。”
鄒平招呼著兩人走了進去,並為兩人倒了杯茶,然後開始寒暄著。
“丫頭,你怎麽有空來我這裡了?”
“鄒伯伯,身體可好啊?”
顧紅纓也開始寒暄起來。
“好好好,你們顧家的生意怎麽樣了?”
鄒平也關心著顧紅纓。
“嗯,自從我爹去世後,顧家也就倒下了,不過還好,我打算重振顧家買賣。 ”
“唉,顧家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那個賀扒皮,還有王家,真是吃人肉喝人血的閻王,可恨!”
鄒平也對顧建被冤打至死而感到惋惜。
“鄒伯伯,今日前來,是想問問鄒伯伯手裡可還有棉花?”
顧紅纓坐在椅子上,雙手指頭在袖子裡面緊緊的攥著,她這是第一次挑大梁,所以十分拘謹。
鄒平歎著氣,道:
“有倒是有,不過……”
之前他一家的貨,同時供應顧家和王家,自從顧家倒下之後,王家便壟斷了錢塘縣的市場,所以不斷的對鄒平壓價,甚至以極其低的價格從鄒平手裡面買貨。
“鄒伯伯可有什麽顧慮?”
顧紅纓心裡還是揪起來,她擔心出現什麽意外。
“你也知道,這些年買賣不好做,不僅要打點張伍,還有王家衛,最可氣的是我從外面進貨回來,路過城門的時候,也要被收十個銅板!
你們顧家又是我的老主顧,這樣吧,這個價格,較之前可是要翻上兩倍。”
“兩倍?怎麽會這麽多?”
顧紅纓皺著蛾眉,她只是按照之前的盤算,所以只要一百多銀子就能把這一切辦成,但如今價格翻了兩倍,不知道這兩百兩銀子,還夠不夠用。
“我這是沒有辦法,我每進一次貨,城門外就要被收一次錢,這我還是看在你們顧家是老主顧的份上。”
鄒平歎著氣說道。
他也不想要這麽高的價錢,但不要這麽高,他壓根就賺不到錢,賺不到錢,他就沒有本錢去進更多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