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大案要案

　　10月28日早上，林譚搖晃迷糊的腦袋，來到警局。

　　昨晚喝的實在是太猛了，他明明知道陸仁嘉和李柏池一個勁的給他灌酒，但他還是礙於情面都喝了。楊慧同時也被宋哥和老塗勸酒，醉得一塌糊塗，連連誇讚林譚好樣的。

　　開心嘛，來警局這麽久以來第一次這麽開心，隊長稍微對自己有些轉變，新來的同事關系也不錯。

　　他一來到警局，看到大家神情嚴肅，忙裡忙外，立刻打了個寒顫。

　　見楊慧一臉嚴肅走過來，林譚不敢馬虎。‘這種氛圍估計是有大案子發生了。’

　　“大家準備一下，把警戒線，防拍照擋板帶上，叫上法醫。準備出發。”

　　“隊長，我也跟著去。”

　　“人手不夠你也去下，開車、做好警戒工作。”楊慧安排道，“慢著，去廁所洗把臉，把酒味去掉。”

　　廁所，

　　‘林譚啊林譚，好好表現，跟著出任務是個好的開始。’

　　車上，

　　老塗、宋哥、李柏池和林譚坐在一起。

　　“大案子，”坐在副駕的宋冰義說道，“我市著名作家陶澤曦在家裡遇害了。”

　　“陶澤曦?”林譚驚訝道，“是那位去年獲得魯迅文學獎、郭沫若文學獎的作家?”他讀過她的《在夕陽下看海》，很是觸動。他還知道，在椰城市出了一位作家很轟動，而這位作家被殺了更加轟動，這類案件不好處理。

　　“對的，而且她剛剛才被我市頒發十大傑出青年，矛盾文學獎呼聲很高。有學者預測，以她這種水平寫作，5年內肯定獲獎。”

　　“這下不得了了，這案子很棘手，到底是誰殺了她?”林譚關心的問。

　　曾經，林譚除了相當警察之外，另一個夢想就是當一位作家，奈何自己寫的太垃圾。不過當警察也只是比當作家好一點。

　　現在，自己仰慕的作家慘遭殺害，一定要查出真相，還陶澤曦一個公道。

　　“具體情況還得去現場才能了解。”

　　林譚話不多說，馬不停蹄趕往現場。

　　西區，紫荊花園小區。

　　1208室。

　　門外早就圍得水泄不通，連樓梯上下兩層都站滿了人。其中有收到消息的記者、好事看熱鬧的鄰居，還有一些博主或拍視頻的，正舉著手機緊跟時事，就等著吃一波流量火起來。

　　也難怪他們這麽熱衷，椰城市已經好多年沒有出過人命官司了，有的也只是入室搶劫傷人這類案件。

　　林譚他們好不容易擠過人群。

　　“大家讓一讓，別耽誤警察辦案。”

　　現場還好有出勤的警察攔住人群，否者這些記者衝進去就破壞現場了。

　　林譚一到現場就感覺神情恍惚，不斷有很多信息衝擊他的大腦。

　　‘還是來遲了，’一位年輕的up主拿著手機被人群擠到樓梯扶手處，‘這種事情就發生在我家樓上，不能錯過。’

　　‘別擠了，這些人真是，我才是第一個到這裡的，我要拿第一手資料。’椰城報社的一名記者想到。

　　除此之外，當林譚靠進門口時，一股深不見底的怨念猛然侵擾著他，是比他在醫院的時候的更加猛烈，腦袋不斷有劇痛襲來。

　　他搖晃著腦袋，想保持清醒。盡力克制不去處理這些信息，否則他的精神力、腦力、心力馬上就會瓦解。

　　“你怎麽了?”李柏池問道。老塗和宋哥進去屋內。

　　“沒什麽?”他艱難回答道，“我們盡快把警戒線拉起來，隊長隻交代我這一件事情，要把它做好。”

　　“你怎麽在這裡不進去?”

　　“顯而易見，我被安排到這裡了。可能隊長覺得現在還不是我上場的時候。維持現場，查找蛛絲馬跡，法醫驗屍是現在當務之急。”李柏池心想:你難道不知道嘛?昨天輸給你了，隊長可能覺得我比你還差吧！

　　他們把警戒線拉好，舉起防拍照擋板。

　　電梯上來，是楊慧和法醫他們到了。林譚招呼人群讓開一條道，楊慧讓出勤警疏散人群。她注意到門口有個監控之後，戴著白手、鞋套走了進去。

　　人群還是疏散不去，林譚剛要向楊慧申請進入現場，但自己的狀態真的有點不太對勁。

　　不是眼前吵鬧嘈雜的人群的心聲和想法，而是身後房間襲來的一股陰暗的力量，持續侵擾著他的內心，一時間他雙腳無力，頭腦眩暈。

　　他嘗試保持清醒，但是那股昏暗陰森的力量一直要把他拽進深不見底的灰淵裡面。

　　他感覺眼前的人影都在晃動，聽不清楚他們的聲音。拽住他的灰淵倒是不斷有咒罵的聲音傳出來。

　　‘你偷了我的故事。’那聲音尖銳、刺腦。充滿咒怨與恐怖，像是從深海裡面傳出來似的。

　　‘你偷了我的故事。’

　　“什麽?我沒有。”林譚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雙手不斷顫抖，眼部泛白，身體前後搖晃。

　　李柏池見狀，上前扶住他。“你怎麽了?”任由她怎麽呼喊，林譚就是沒有反應。

　　林譚被拽進那灰淵裡面，這裡寒冷、幽暗、潮濕。有擊破空靈的水滴聲，不時有風急速吹過山谷的聲音。

　　隨即，周遭的環境不斷變化，他目眩不暇。猛地，他落到紫荊花園小區1208室，他來到身後的案發現場。

　　他知道如果感知這裡面人物、事情的話，以自己的精神力恐怕支撐不住，因為他現在正感覺到自己即將崩潰。

　　但是，

　　管不了這麽多了。

　　他咬著牙佇立在原地，他像是透過一面凹面鏡，這裡的場景左右扭曲起來，正在取證問話的聲音也像是被某種隔膜所阻隔，嚴重變聲，但還是能聽得到。

　　他驚悚環顧四周，‘出來吧，我看得到你，和我說說，我能幫你伸冤，給你一個公道。’

　　暫時除了他警局的同事和躺在地上的屍體之外，沒有看到飄子。

　　1208整個房間不大，正常的3居室，布局和普通家庭一樣。屍體躺在客廳和臥室連接的過道上，面容朝上，腹部插著一把20多厘米的刀。

　　客廳茶幾上放著一杯早就涼透的茶，廚房屏風旁邊魚缸裡的魚還在活蹦亂跳。客廳櫃子裡擺放橫奪動漫手辦，海賊王的路飛、七龍珠的悟空，還有不少插卡的遊戲機。

　　取證的同事們正在廚房、客廳、陽台、房間裡取證，法醫驗屍完畢。楊慧正在詢問第一個發現的人以及進入房間前的情況。

　　陶澤曦冰冷的屍體就躺在那裡，整個房間詭譎的力量衝擊著林譚。

　　他感覺到很虛弱，但他還是忍不住多看幾眼陶澤曦，這個曾經讓林譚羨慕的作家。‘再堅持一下，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的面目變得猙獰、怪異，和林譚印象中的那個已經大相徑庭。眼珠突兀，是突然被襲擊的驚恐。面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跡。衣服頭髮和地上都曾有大出血留下的血痕，卻沒有血漬。

　　他這個菜鳥都知道應該死很久了。

　　“什麽，你說什麽?你昨天下午還和她在一起?”楊慧衝著眼前詢問的人咆哮。

　　那人是本案的第一發現的人，也是陶澤曦的助理兼經紀人陳明。

　　陳明愣住了，本能往後退。

　　法醫點點頭，“具體時間還不確定，但是可以肯定是昨晚死的。奇怪的是，一個晚上也不可能流光血，地上的血跡也不可能乾那麽快呀。”

　　“你確定流光血了?”楊慧再一次吼叫，她似乎被什麽刺激，發了瘋的叫。

　　所有人都看向她，法醫都驚呆住了。“身體裡一點血都沒有了。”

　　楊慧失去理智跑向屍體，欲把陶澤曦體內的刀拔掉，檢查是怎麽一晚上就流光血的，一點痕跡都沒留。

　　她被眾人攔了下來。

　　林譚震驚之余，才發現，陶澤曦肥大的襯衣下包裹著乾扁的軀乾，像是入棺材後一個月的屍體，流失所有的血液水分，一觸碰隨時都會斷。

　　突然，那種陰森幽暗、讓人背後發涼的力量猛烈襲來，林譚的大腦傳來劇痛。

　　躺在地上的陶澤曦緩緩蠕動起來，她表情怪異，兩條竹竿似的腿艱難支撐著她站起來。面帶怒氣朝林譚走過來。

　　‘我知道會看見你，但是沒想到你是這副恐怖的的模樣呀！’林譚心裡恐懼。

　　陶澤曦罵道，她的牙齒正在脫落，頭髮大把大把的掉落，每走一步都很艱難，身體隨時散架。

　　她的臉和身體皸裂成一小塊，恐怖至極。眼珠先掉落下來，再是額頭、臉蛋、手臂、小腿。

　　走到林譚前時她的身體全都脫落下來，地上留下一灘灰塵和沒有腐化的骨頭。

　　‘你偷了我的故事，原本是屬於我的！’聲音從空洞、枯槁、消失的嘴巴裡傳到林譚的耳邊。

　　林譚的精神力如同泄了氣的氣球般崩潰，再也無法支撐這感知的畫面。

　　門外，

　　“林譚，林譚。”李柏池扶著失去意識的林譚，一直呼叫。

　　不過林譚整個人癱軟在她的身上，這一幕也被記者和up主爭相拍攝。門外一下更加吵鬧。

　　楊慧受了刺激，“這些人都是幹什麽吃的，疏散個人群都疏散不了嗎?”

　　她怒氣衝衝來到門口，破口大罵，“全都給我滾，否則以妨礙公務全都抓回去。”

　　人群先是一陣騷亂，但都沒有動，攝像機和手機不停抓拍。

　　楊慧看了一眼躺在李柏池的懷裡的林譚，“他怎麽了?”

　　“好像暈倒了。”

　　“真是廢物。”

　　這時，想要還原現場椰城報社的記者湊到跟前，懟著楊慧的臉拍下這一幕。

　　楊慧忍不了，推搡著記者，搶過攝像機重重摔在地上，記者倒向人群。

　　“再不走全部都給你們沒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