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霍天青醒來,直接回了珠光寶氣閣,並未去赴約。
一夜大醉,腦子清醒了一點,不再想尋死。
而且山西雁,市井七賢等天禽門高手去找了陸小鳳,以陸小鳳的性格,必會答應山西雁等人的請求。
這場決鬥注定無疾而終。
但霍天青消停了,不代表事情就結束了。
峨眉掌門獨孤一鶴來了珠光寶氣閣,吊唁老友閻鐵珊的死,並調查整件事情的幕後黑手。
然獨孤一鶴來的不是時候,恰好落入了陰謀者為之編織的網中,所以,獨孤一鶴也死了。
霍天青以天禽門絕技“鳳雙飛”消耗獨孤一鶴的內力,西門吹雪隨後出手挑戰,一代宗師就這麽涼了。
當南宮旭,陸小鳳,花滿樓趕到,珠光寶氣閣靈堂內,西門吹雪駐足沉思,地上獨孤一鶴已經涼透了。
“是你殺了他?”
陸小鳳有些錯愕的看著西門吹雪,以他對西門吹雪的了解,此時的西門吹雪應該還不具備斬殺獨孤一鶴的實力才對。
西門吹雪劍法凌厲狠絕,劍出無情,不是敵人死,就是西門吹雪死,而獨孤一鶴刀劍雙殺絕技攻防兼備,且內力積累深厚,西門吹雪不可能對獨孤一鶴一擊必殺。
“是我。”
“也不是我。”
對於陸小鳳的疑問,西門吹雪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似回憶般的說道:“我與獨孤一鶴一戰,他的內力似乎被提前消耗掉了......”
“應是霍天青所為。”
陸小鳳瞬間想到了霍天青。
江湖上能大幅度消耗內力的武學極少,天禽門絕技“鳳雙飛”正是其中之一。
珠光寶氣閣周圍,有能力與獨孤一鶴對抗,且精通“鳳雙飛”的,只有霍天青。
“無藥可救了。”
南宮旭微微搖了搖頭,被霍天青的操作徹底整無語了。
原以為大醉一場,霍天青能大徹大悟,可現實是殘酷的,上官飛燕一句話,霍天青還是屁顛屁顛的甘願被其利用。
果然,舔狗就是舔狗,不能對其抱有太大的希望。
“你練劍!”
西門吹雪可不管陸小鳳怎麽想的,當即將目光對準了南宮旭。
眼神犀利如劍,直插南宮旭內心,仿佛能夠看穿南宮旭所有的念頭。
“我練劍。”
南宮旭鄭重回答西門吹雪,身姿筆挺,如一柄鋒芒畢露的利劍。
劍客與劍客之間,任何言語都是多余的,唯有劍才是唯一。
鏗~
劍鳴聲響,烏鞘劍出鞘。
西門吹雪持劍在手,凌空斬出一劍。
這一劍,猶如隆冬臘月吹拂的冰冷寒風,凍結萬物生機,殺死一切生命。
一劍既出,無生,無情,亦無我,這是西門吹雪無情劍道的演繹呈現。
隨後,南宮旭佩劍龍吟神音閃爍凜冽寒光,同樣斬出至極一劍。
南宮旭的劍,沒有西門吹雪的無情冰冷,也不似葉孤城那般縹緲若仙,卻無比浩大輝煌,劍勢如一片天地壓下,令人心生無可匹敵之感。
彭~
雙劍交擊,無匹劍氣傾泄而出,將珠光寶氣閣弄得遍地狼藉。
南宮旭與西門吹雪各出一劍試探,隨即便收劍罷手。
對於他們兩人而言,一招試探就足夠了,現在還不到兩人巔峰對決的時候。
西門吹雪還未臻至草木竹石皆可為劍的劍神之境,南宮旭的天運劍道也尚未圓滿,現在就展開劍決,難以起到最好的效果。
“好劍!”
懷抱烏鞘劍,西門吹雪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這一笑如冬日裡的一抹暖陽,燦爛至極,令百花也為之失色。
唯有遇到合格的對手,才值得劍神一笑。
“西門吹雪不愧是西門吹雪,名不虛傳。”
南宮旭同樣不吝讚歎道,從西門吹雪的劍意中,他已然看到了些許端倪。
西門吹雪劍道更近一步了,距離劍神之境已近在咫尺,隨時可能跨出那一步。
也是,成名數十年的獨孤一鶴都成了西門吹雪的踏腳石,他又怎會沒有絲毫進步。
“劍客的宿命,要麽死在敵人的劍下,要麽斬敵人於劍下,你我之間,必有一戰。”
西門吹雪很認真的說道,向南宮旭下戰書。
南宮旭凜然不懼,神色嚴肅道:“相信那一天不會太晚,只希望屆時你不會讓我失望。”
孫秀青,是西門吹雪劍神之路上的劫,過了孫秀青那一關,領悟有情無情只在一念之間的劍神之境,西門吹雪才有與南宮旭,葉孤城一戰的實力。
反之,過不了孫秀青那一關,無情劍道出現瑕疵,西門吹雪絕對不是南宮旭天運劍道,葉孤城天外飛仙的對手。
“何不拭目以待!
西門吹雪面色淡然,出道以來從未敗過的他對自己有充足的信心。
他有些好奇南宮旭的劍道,發問道:“此劍何名?”
“天運劍道!”
天運二字,出自《莊子·外篇·天運》。
天其運乎?地其處乎?日月其爭於所乎?孰主張是?孰維綱是?孰居無事推而行是?意者其有機緘而不得已乎?意者其運轉而不能自止邪?
劍法奧義在於遵循天地自然運轉之規律,心與劍適,劍與自然相合,從而發揮出超乎自然的威力。
天運劍道由南宮旭結合莊子天運篇闡述的道理,雜糅百家劍法奧義所創,是真正獨屬於南宮旭的劍道。
迄今為止,天運劍道僅有三招,劍通六極,顛倒五常,九洛翻天。
雖僅僅只有三招,但南宮旭自信,能完整接下天運三式的,江湖上沒有幾個。
“你我之戰,無論勝敗,我都會記住你。”
知悉南宮旭的劍道,再感應到南宮旭體內如深淵潛龍一般不同凡響的超卓劍意,西門吹雪戰意無比旺盛,已迫不可待跟南宮旭一決高下。
但西門吹雪也知道,現在與南宮旭決戰,並非最佳時機,深深地看了南宮旭一眼,仿佛要將南宮旭這名難得的對手永遠記在心裡,隨即持劍揚長而去。
“南宮兄,你與西門之戰,不可避免了嗎?”
待西門吹雪走遠,陸小鳳略微苦惱的說道。
南宮旭,西門吹雪,都是他的好朋友,他實在不想看到兩人劍鋒相對。
劍決,在劍客的眼中,是一件無比崇高而神聖的事情,卻是會死人的。
“也許哪一天我不練劍了,這場劍決便不做數了。”
南宮旭開玩笑似的說道,變相回答了陸小鳳的問題。
西門吹雪誠於劍,將生命乃至靈魂都奉獻給了劍道,南宮旭雖不似西門吹雪一般摯誠,卻也渴望劍試天下,他們兩人的劍道爭鋒,沒可能避免。
然而南宮旭也想不到,在不久的將來,他還真放棄了劍道,放棄了白衣長劍歎風流的江湖夢,轉而走了另一條為世俗所不容的路,他與西門吹雪的劍決也就無限期延長了。
世事無常,變幻莫測,誰又能準確算到自己的未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