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近辰坐在馬上,於高處,看到那小女孩順著人群往裡走,而樓近辰看到她時,她似乎也有感應,回頭看,可是因為矮小,又看不到樓近辰。
而這時,樓近辰看到有人盯上了那個小姑娘。
那些應該是人販子。
不過,那小姑娘似乎也發現了,眼中滿是警惕,身體像是遊魚一樣在人群之中鑽動起來,竟是一會兒便已經消失了。
樓近辰因為被人擋住了,只知道小女孩進了城。
他下馬,順著人群來到城門口,有城衛士兵負責收入城稅。
但是沒有人找他收,像是根本就沒有看到他一樣。
樓近辰只要一走入人群之中,便自然的被忽略。
他入了城之後,樓近辰才發現,自己忘記了問那‘惡女婿’的名姓,忘記了問對方住哪裡。
想著現在回去問,可昨天自己上馬之時,衣服盡散的樣子,一定會被那些小精怪笑話,便決定自己找一找,好在這夢澤城並不大。
若是其住在城中,那就一定能夠找到,因為樓近辰記得那個‘社長’的氣息,既是他的女兒,那一定是同源的。
於是他開始在城中遊走起來,只見他的身體走在人流之中,在一個路口處突然分裂出一道影子來,那影子從虛到真實,然後走入另一個岔道。
街道上有人,卻沒有一個人發現他。
他這個法術,從自身的念頭之中,再拉出一個自己,以自身為原型,這是禦魔道的本事,不過,他化出來的不是魔,而是自己。
這也正是當時他在棲鷺山,一劍而分殺兩人的法術,名叫禦魔分身,他取禦魔兩個字,算是小小的記念這個法術是由禦魔道經之中悟出來的。
這些分身在城中遊走,終於,其中有一個分身停住了腳步,在一棟府邸後的巷子裡,他停住了腳步。
於是,沒過一會兒,他的身體開始潰散,而這個巷子口形成的構架,仿佛構成了一道門。
原本連通外面的景象,像是連通了某一個神秘未知。
一個人從那神秘的黑暗之中跨出,落在巷子裡,正是樓近辰。
他一出現,便聞到了那前面屋子裡濃鬱的藥香,然而更讓他意外的是,他看到這巷子的角落裡,正有一個人在偷看自己。
若不是對方偷看,他還無法發現。
因為對方身上穿著一件可以隱藏氣息,並且隱遁的法披。
而這個人正是那個小女孩。
此時的她,臉上已經有幾塊汙穢,沾了汙泥,但是眼睛仍然是明亮。
“叔叔,你是來找我的嗎?”女孩高興的問道,一邊問,還一邊跑過來,那眼中興奮的光,讓樓近辰都不太好意思說不是。
但是他確實不是。
“你一個人怎麽會在這裡?”樓近辰問道。
“辛姨讓我到城裡來的,她說會來找我的。”小女孩說道。
“我看到有很多人在找你。”樓近辰說道。
“我不怕他們,他們找不到我。”小女孩說道。
“他們為什麽找伱呀?”樓近辰蹲下身來問道。
小姑娘搖了搖頭。
樓近辰打量著對方,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孩不簡單,但是哪裡不簡單,卻又一時說不上來,明明是肉體凡胎,卻像是玉質一般,極為純淨。
“那麽多人找你,你為什麽出來?”樓近辰問道。
“叔叔不是來找我的嗎?”小姑娘再一次的問道。
“為什麽這樣問?”樓近辰問道。
“因為我見過叔叔啊,我們本來就是要找叔叔的!”小姑娘認真的解釋道。
“你從哪裡見過我?”樓近辰說道。
“我睡覺的時候。”小女孩得意的說道,她的臉上仍然有著泥汙,樓近辰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
“夢中嗎?”樓近辰再一次的追問道。
“是呀,我看到叔叔以巷為門,自虛無之中走出來。”小姑娘說道。
樓近辰聽她這樣說,不知道她是否是剛剛看到的,所以才這樣說,還是真的夢到的。
樓近辰搞不清楚,但是此時他還有事要做,而且世上詭異之事太多,越是詭異,越說明有問題,這個小姑娘被那麽多人找和追殺,就是一個麻煩源,於是說道:“我現在有事,要進這一家屋中去看看,你自己在這裡小心一些。”
樓近辰站起來時,看到小姑娘眼中的害怕。
“叔叔,你也不要我了嗎?”小姑娘焦急的說道。
“你的家人呢?”樓近辰問道。
“辛姨去引開敵人了,其他的人去哪裡了,我也不知道。”小姑娘弱弱的說道,她似乎意識到樓近辰並不想管他。
就在這時,有人出現在了巷子口。
並不是之前那些追殺她的人,而是城門口那些類似於人販子的人。
那人探頭探腦朝裡面看,立即跑開,似乎是去通知什麽人。
樓近辰擔心自己離開之後,小姑娘會被這些人販子抓走了。
於是說道:“你跟我來,待會兒不要出聲。”
她立即驚喜的點頭,樓近辰伸手,她立即將小手搭上來。
小手竟是冰涼。
樓近辰牽著她,來到那棟屋子的後門處,然後朝著那門縫裡走去,樓近辰伸出手朝著門縫虛虛的一劃,那門縫在小姑娘的眼中快速的變大,又像是她自己在變小。
兩人進了屋子,然後小姑娘跟著樓近辰,往一個香氣最濃鬱的地方而去。
小姑娘眼睛轉動,並不知道樓近辰要做什麽,樓近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樓近辰來到了香氣最重的地方,是一個新房,顯然這正是結婚的婚房,這裡正在燉藥。
他看到一個年輕人,正坐在一個爐子邊燉著藥,一邊看書,然後一邊拔著那參須在吃著。
而參明顯被切下來了一半,樓近辰懷疑另一半已經在爐子上的藥爐裡燉著呢。
樓近辰進來之後,他根本就沒有發覺什麽,只是在那裡看書,吃著殘缺的白參,看上去極為的自在和愜意。
突然,房間裡的光線變得詭異起來,原本自然的光,變得模糊,窗台上照進來的光線,像是變成詭異昏黃,像是墳地裡冒出來的燈。
坐在那爐火旁邊的書生般的年輕人抬起頭來,然後他看到,屋子裡的銅器也在泛著詭異的光,桌子,竟是長出嫩芽,快速的長出葉子來。
桌子,凳子,屋梁上,都長出了綠葉,長出藤條。
緊接著,他的耳中開始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這是山中精靈的聲音。
那些聲音罵罵咧咧。
“惡女婿,你殺妻,吃妻,你好惡毒啊!”一個尖細的聲音說道。
‘惡女婿’的臉上先是疑惑的站起來,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然後看到各種各樣的小精怪出現在了屋子裡。
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的驚慌。
“你,你們……”年輕人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
“女婿,你吃了我女兒,還我女兒的命來!”這是‘社長’悲憤的聲音。
“爹爹!你怎麽來了。”那書生脫口而出道。
“你還敢叫我爹爹,你吃了我的女兒,我要你償命啊!”
四處興起了若有若無的火光似法術,似要將這屋子燒掉,一時之間,屋子裡面光線明滅不定,像是成了山林,詭異無比。
“爹爹,我是小美,我沒有死,我是小美,我本想過段時間再告訴你的,可你,怎麽就來了?”那個書生快速的說道。
他的話,讓詭異的陰影裡聲音為之一停。
“你,那你怎麽成了你要嫁的人了?”黑暗之中社長的聲音帶著驚疑。
“爹爹,精怪終究是精怪,我要做一個人,要做一個真正的人。”那書生的聲音已經變了,變成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卻又仍然伴著男子的嗓音,顯得無比的怪異可怕。
“你,把你的新婚丈夫給吃了?”‘社長’的聲音之中帶著驚訝。
那書生眼睛轉動著,他明明看到很多小精怪的來到了房間裡,卻又藏入陰影之中,讓他一時找不到。
“爹爹,你在哪裡?”書生問道。
“可是,你為什麽還要吃了自己?”‘社長’問道。
“我初得這身體,難免有些神魂不穩……”‘小美’說到這裡,突然說道:“你,你不是我的爹爹。”
“你,究竟是誰?”‘小美’的聲音突然之間就冷了下來,但是樓近辰還是感受到了她的驚慌。
樓近辰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原本以為是一個小參精被人類騙來成親,然後被吃了。
結果卻是小參精為了當人類,與人類成親,然後趁機佔據人類的身子。
於是樓近辰緩緩的退了出來,因為他知道,這個參精太想當然了。
她以為自己能夠安穩的佔據得了人類的身子,那是太天真了。
他沒有去殺她,而是離開。
在離開之時,他已經看到前院有道人進了這座府邸之中來了,而領路人更是神情緊張,他還發現,這府裡的下人早已經悄悄的將這邊包圍了。
那個小姑娘被樓近辰帶著,看到了樓近辰施展幻法之術,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但是她一聲也沒有出。
樓近辰直接將她帶到了一家酒樓上,在等菜的過程之中,兩人依然是安靜的一言不發。
“你是什麽人?能跟我說說嗎?”樓近辰問道。
小姑娘似乎心情不太好了,低著頭說道:“我叫何幻真。”
“何幻真?”樓近辰聽著這個名字,卻不知為何想到了‘為何幻化成真’這麽一個解釋。
“大家都說我是不詳之人!”何幻真說道。
“他們為什麽抓你?”樓近辰再問道。
“我不知道,可能因為,我是一個孽障吧。”何幻真說道。
樓近辰看著面前坐著的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很難相信有人會將她當做孽障。
“你之前說做夢夢到我,是真的?”樓近辰問道。
小姑娘急忙點了點頭,抬頭之後,樓近辰發現她的眼中居然有淚水。
剛剛她在回答樓近辰話的時候,原來心中很難過,看來她很不喜歡別人說她是孽障。
“那你原本是要去哪裡的?”樓近辰問道。
“我們本來要去東州。”何幻真說道。
“東州?”樓近辰皺眉了:“去東州做什麽?”
“因為我們要去找叔叔你呀!”何幻真認真的說道。
“找我?可不要開玩笑啊,好好說話。”樓近辰說道。
“我沒有開玩笑,是白也劍師叔讓我去東州的,他說如果我去了那裡,一定不會有人再罵我了。”何幻真說道。
白也劍,黑風寨七義之第四當家,自封稱號絕世劍神。
樓近辰心被觸動了一下,小姑娘則是低著頭在剝手指甲。
“你說的都是真的?”樓近辰再一次的問出了這樣的話。
“你也不相信我嗎?”何幻真眼中含著淚問道。
“不,是你把我驚著了。”樓近辰是真的受驚了,已經很多年沒有什麽事讓他受驚,而現在這事卻讓他無法判斷這一切是真還是假。
如果是真的,那未免也太巧合了,巧合到一切像是假的。
而如果是假的,那就太可怕了,他來到這裡,連自己的姓名都沒有報出去過,怎麽可能會有人知道自己來自於東州,又有誰知道自己是誰呢?
再就是有一個可能。
剛才她說大家都叫她孽障,也許,她確實是有‘孽障’的重要因素。
“也就是說,你們本來要去東州,但是你夢到我會出現在這裡,所以你就來這裡等我了,是嗎?”樓近辰問道。
小姑娘快速的點頭,她的頭髮很黑,披散著,額頭是齊眉劉海,鵝蛋臉,很漂亮。
樓近辰再一次的深吸一口氣。
這時,有酒菜上來了,並有他專門為小孩點的小糯米團子。
“先吃飯吧!”樓近辰說道。
他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壓壓驚。
一連飲了三杯酒之後,樓近辰突然開口問道:“你爹娘究竟是誰?”
“我沒有爹爹。”何幻真說道。
人怎麽會沒有爹爹,如果沒有,那就只能是小孩子不知道而已。
“那你娘親是誰?”樓近辰問道。
小姑娘這時卻看了看周圍的人,說道:“娘親就是娘親,叔叔,我娘很漂亮,你當我的爹爹好不好。”
“這可不行,昨天帶著你的那個女人不是你的娘親嗎?”樓近辰問道。
何幻真搖了搖頭,說道:“我娘親還被關著。”
“你白也劍師叔在哪裡?”樓近辰問道。
“我也不知道。”何幻真失落的搖頭。
“那麽,劍靈山發生了什麽?”樓近辰再問道。
“我也不知道。”何幻真眼中又有淚水在打轉了。
樓近辰只能是按下心中的好奇,不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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