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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夜仗劍》一十三:劍術初成
  往道觀裡跑的樓近辰,心中是興奮的,因為發現了自己之前練習的思路誤區。

  他把自己想成魚,魚在水中擺動身體借水的力量遊動,隻想著擺動身體時的借力,沒有想到其實順著水流引導水流借力才是真正能夠借到力,這才是有機會掀起風浪,然後自己成為風浪的一部分,順勢而導引。

  這讓他想到以前看過的‘地煞七十二術’裡面有一個‘導引’,他覺得這導引不僅是將天地精華導引入腹中,更有著將天地元氣導引而歸己用的意思。

  他等不到回到觀中去再試驗,直接就在回去的路上試了起來,伸手在虛空裡一扒拉,並不像之前那樣扒拉一大片,然後因為瞬間力量的拉扯而讓自身都飄飛起來,而是感攝了一部分。

  雲霧在手過之處乍起,而又有風起,那是元氣被攝走之後,其他地方的元氣填補而形成的氣浪填補被攝走的空缺。

  他的手並沒有因此而停,而是快速的攪成一個以手臂為中心的圓,一刹那之間,就形成了一個雲氣漩渦,他的手隻往前稍稍一刺,漩渦竟是形成了一股推力。

  雖然這一股推力來得有點遲,但是卻是真真切切的,不像之前無論如何,總是阻力和反作用力。

  他一路興奮的回到觀中,拿起手中的劍,擺開劍式,構築雲氣漩渦,並且手中的劍揮動的圓圈越來越快,他很快就感受到了一股朝前的吸力,整個人竟是被這雲氣漩渦人裹起,飄浮在空中。

  整個小院之中風聲大作,雲霧湧動,像是無形的浪形成了一個向前的牽引之力,他整個人都似要被卷入這個漩渦之中。

  他心中一動,卻將手中的劍往前一刺,並順勢將手中的劍放開。

  劍順著漩渦盤旋著飛出,他的法念纏附於劍身上,勉力的引導著劍,劍卻在那一刹那之間脫離了他的控制,旋飛出一道弧線,落在了院子之外。

  這一幕,不僅是讓兩個童子震驚,就連樓近辰自己也有些不可以思議的感覺。

  他快速的來到牆邊,一頓腳,雲霧匯聚,將他整個人都托起,歪歪斜斜的送到牆外,他找到了自己的劍,發現自己的劍,居然將一棵一人合抱大小的樹從中斬斷了。

  “這,飛劍術練成了?”樓近辰心中有驚喜,也有著一種歪打歪著的感覺。

  他要練的是那種,手持三尺劍,身形閃轉如風,劍過處人頭落,一切法術都被斬破,而這類飛劍之術,自然也是他想要的,但現階段,顯然是能發不能收,一發出,劍離手,難道還跑去撿劍回來?

  在他的心中,飛劍之術至少是能夠通過劍就能夠看到敵人,閃爍靈動,來去無跡,如光似電,隨念而動,不必如此這般需要借天地元氣形成的漩渦推力才能夠驅役飛劍。

  他撿起長劍,調整心態,再一次舞動起來,這一次他沒有刻意的去要做什麽,他覺得自己對於感攝元氣的控制力還很差,卻就想要將之融入劍術之中,實在是有點好高騖遠。

  於是他開始在這林中奔走,法念感攝元氣,同時體會‘禦大地於無形’那一句話。

  此時的那已經明白,禦大地,就是禦自己,因為大地安然不動,當你想要驅役大地時,那動的只能是自己。

  大地不動,我就動。

  他在練習著舉禦自己,一開始腳還會點一下地,然後人就竄飛起,如大鳥在林中穿行,慢慢的他腳就不需要落地,小碎步的在虛空裡奔行,腳下每一步都有風雲湧動。

  觀主可以一步跨出很遠,而樓近辰做不到,只能夠快速的在虛空裡踏著小碎步,不頻繁的踏步就會掉下去。

  從日出到日落,一整天,除了吃飯,就是在練習。

  ……

  青蘿谷之中,講法堂之中。

  華宵宵看著那一隻盤旋著飛舞的白鶴,說道:“我就是華宵宵。”

  那白鶴像是聽懂了一樣,朝著華宵宵落下,直落在華宵宵伸出的手上,此時,這講法堂之中正有十余位弟子盤坐在那裡,他們看著白鶴落在華宵宵長老手上的一瞬間,變成了一張紙鶴。

  她剛剛不久收到了師妹送來的一封信,現在都還沒有回。

  現在又有一封信來,她心中疑惑的拆開,在看過信之後,目光有些閃爍。

  她將自己的大弟子苗青青招過來看信,之前那一封信苗青青也已經看過了,同時讓其他的弟子先退下。

  “你覺得我們當如何?”華宵宵問道,杜婆婆是她師妹,但是杜婆婆看上去已經很老了,而她卻還似妙齡,如果不是她的眼神有著歲月的沉澱,沒有人能夠知道她居然是一位已經近八十的老女人了。

  苗青青從小就被送來青蘿谷學法,算是華宵宵的嫡傳,像女兒般的養著。

  她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季夫子信上說希望我們與那火靈觀能夠化乾戈為玉帛,不要讓泅水城周圍起戰火,按說季夫子的情面我們怎麽也都要給的,但是杜師叔那裡卻也不好交待。”

  “是啊,你師叔當年於為師有救命之恩。”華宵宵皺著眉頭為難的說道。

  “這麽多年來,杜師叔到處跟人說她當年為救師父而傷了根基,致使無法修行大道,這麽多年來,杜師叔借師父之名也擋了不少的麻煩了,前些年甚至還差點為師父招惹來了一個大敵。”

  “是啊,但杜師妹在給為師信的時候,一定已經告訴了所有人已經來信請為師會出山,如果為師無所表示,那別人皆會言為師無情義。”華宵宵說道。

  苗青青很清楚師父的顧忌,她也很清楚,師父是很在意名聲的,也正是這一點,才讓杜婆婆拿捏了數十年。

  “從這事件來看,其實杜師叔的孫兒杜德勝,在入了那馬頭坡後便已經死了,無論誰去救都是一個結果,這無非是杜師叔因心傷而遷怒火靈觀而已,或可勸一勸杜師叔,讓她放下此事?”苗青青說道。

  華宵宵則是搖了搖頭,說道:“你師叔原本就性格倔強,自不能修行之後,更是變的執拗,後來其子死後,更有了幾分癲狂,此時又死了唯一的孫兒,心中邪火若無法發泄出來,怎肯乾休。”

  “那!”苗青青說道:“我們不如回信給季夫子,將師父的顧忌告訴他,夫子乃君子,當會為我們考慮,看他有什麽高見。”

  “也罷,就如此吧。”華宵宵當場就寫了一封信,遞給自己的大弟子苗青青說道:“你將這信送到季夫子那裡去,順便去火靈觀看看,雖然季夫子說這火靈觀主點化心中煞鬼,神通頗為了得,但我們青蘿谷亦無懼於彼輩。”

  “是,師父。”苗青青應下之後,便拿著信走了。

  ……

  杜家莊之中,杜婆婆自從寫了信給自己的師姐華宵宵之後,便也離了莊子,

  她去拜訪這些年來與自己有交情的修士們,其中頗多那些不受泅水城待見的修士,因為他們往往行事邪惡。

  原本她這些年幫人煉藥,雖取報酬,積攢下了不小的身家,是留給自己孫兒的,現在她孫兒死了,自然也就用不著了,便全都拿出來,請那些人幫忙。

  這些人本就是無所顧忌之輩,杜婆婆又說自己的師姐華宵宵到時也會親至,所以他們都答應了下來,並約好了一個日子就在火靈觀外不遠處的山坳裡集結。

  杜婆婆遲遲沒有收到華宵宵的回信,心中氣悶,想著:“我杜小娟的孫兒絕不能白死,需要有人為他陪葬!”

  ……

  樓近辰仍然在練劍。

  他已經不知疲倦的練了三天了,整個人好像已經沉迷了,在商歸安和鄧定兩人看來,樓近辰都有些魔怔了,商歸安還偷偷的問了觀主,觀主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子,便感歎道:“未見好劍法如好色者,你不必管他,伱修行進益如何?”

  最後的問話,讓商歸安一聲也不敢出,連忙退出觀主的房間。

  俗話說,讀書百遍,其意自現。

  而練劍也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他先是將舉禦自己的躡空步風之法練得純熟,可以自由在虛空裡步行,在樹梢上奔路,可以在風中追逐而不歪歪扭扭,從這棵樹上跳到另一棵樹上,想要踩的枝丫不會出現失誤後,他才開始練劍。

  他也不再刻意的追求速度,因為他覺得自己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閃電,也快不過別人的一個念頭。

  雖然他沒有遇到過禦雷之類的法術,但是他相信一定會有,至於法念加身時形成的法術,那更是無論怎麽練劍也無法躲避的。

  通過不斷的練習,理清了自己的思路,他覺得自己應該凝煉劍意,而躡空步風之後形成的劍術,他在重新構建。

  劍意濃烈純粹,也同樣的能夠刺入其意識,即使對方肉身堅若磐石,也依然可以傷其神魂。

  想通這些,不刻意去想著怎麽才能夠增加手中劍能否砍斷樹木的想法後,他舞動的劍也就越來越暢快。

  周身風雲湧動,而他的劍上更是閃耀著一片藍白光輝,這是星火精華凝結成的精火。

  劍尖顫動之時,像是在夜空裡綻放小碎花,一朵朵,在風雲裡若隱若現,仿佛一陣風吹來,藍白的小花便被吹佛下去,而在他身邊別的方位則又有藍白的小花出現。

  他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大,身影翻轉,上下不羈,突然的直刺而下,劍刺在地面的石頭上,卻有一股大風湧起,他人又翻而起,手中劍隨著身體的翻轉而舞動,竟是那樣的灑脫。

  從左至右,一步跨出竟是十余米,手中的劍拉劃出長長的光線,一聲呼嘯劍吟裡,他這一步,一劍劃過虛空,風雲浩蕩,劍過之後,風雲才起,他人已如風中落葉一樣的飄到了另處。

  他體會著剛才感覺,剛才意在劍先,感攝著自己斬劃的那一片虛空,朝自己身邊攝拉,同時自己迎面斬去,所以就出現了這個效果。

  他不由的想,如果是以法念攝拉著敵人所在的那一片虛空,那敵人自然就行動不便了,被元氣裹著雙腳難以動彈,自己再迎面撲過去一劍便能削首。

  心中想著,便朝著二十余步遠的一棵樹,手中的劍朝天一舉,劍身上光輝浮現,法念動間,已經感攝那一棵樹所在的那一片虛空,腳下一蹬,腳下頓時有風雲湧起,他蹬的不是虛空,而是大地,禦大地於無形,禦自己朝前衝去。

  拉、衝之下,他的速度很快,一步跨躍了二十余步,像是滑過去的一樣,一劍斬下,樹竟是被一劍斬斷。

  他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一些應用之法,要斬殺誰,就要鎖定誰。

  兩個童子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他們也發現今天練劍時,樓近辰有著一種質的變化,之前空中舞劍的樓近辰,風雲湧動環繞,卻也沒有今天這種流暢感,也沒有現在這樣一步跨出,又快又凌厲的劍光。

  突然,他們感覺到虛空像是凝結了一下,竟有一種窒息感,無法動彈,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述的恐懼感,就像是被什麽鬼怪壓住了一樣,整個天地都似暗了下來。

  普通人的意識無法緊束,雜亂的散發在外,最容易被攝拿鎮壓。

  樓近辰的法念,對於他們來說也是難以承受的。

  一道人影如一步跨落在自己頭頂的虛空, 那一股窒息板結像是被這一腳踏碎了,一個人落在了他們的身邊,正是樓近辰。

  “樓近辰。”兩童子並不在意他剛才的作為。

  鄧定更是說道:“樓近辰,你練好劍法了?”

  “算是初步能用了,一切都還只是剛開始。”樓近辰說道。

  “你已經開始了,而我們還沒有開始。”商歸安的眼中有著羨慕,還帶著一絲的焦慮。

  “呃!”樓近辰沉吟了一下,說道:“你們去問一下觀主,可不可讓我把一些我修行的心得告訴你們。”

  兩人瞬間驚喜萬分,觀主只是傳了他們一篇修行法訣,一切都要他們自己來理解,看到樓近辰從一個未入修行之門的人,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能夠躡空步風的在空中舞劍,如何讓他們不羨慕!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明天再去問觀主。”樓近辰說道。

  “好。”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樓近辰心中同樣的高興,他高興自己的劍術總算是能用了,雖然與自己想象的還有些不同和差距,但是這幾天的練劍讓他的心再一次靜下來。

  降服心中妄念,是修行人一輩子的事。

  他發現有時候,光想也不行,還需要練,練一陣子,體悟一陣子,再練,那這躡空步風的技巧就融入了劍術之中。

  他躺在床上,觀想明月,將這一份喜悅的情緒歸束煉化,那一天在季夫子那裡,忍住了夫子的誘惑,他便覺得自己的心靈壯大了,念頭如潮一樣歸入氣海之中,氣海之中的真氣又壯大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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