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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虞長生》第七十六章,遮天
次日,方銳神清氣爽起床。

 反觀常家那邊,王伯神采奕奕,常母面色紅潤,只有常青打著哈欠,精神頭不大好的樣子。

 ‘那位常公子,是被下了昏睡一類的藥物?還是劣質版的。看來,那位王伯對常青這個便宜兒子,不怎麽上心啊!’

 以方銳的醫術,自然能看出些端倪,可也懶得管,招呼著方薛氏、三娘子、囡囡、方靈,一人吃了兩個煮雞蛋,喝了些蜂蜜水。

 繼續上路。

 ……

 匆匆三五日過去。

 這幾日間,一直是大晴天,也便於趕路。

 有商隊帶領,每日到達計劃好的地點,按部就班。

 方銳能看出來,商隊也是繞了些路,大概是為了尋找水源、合適地點露營修整,同時,躲避一些危險。

 可以說:這般路線,正是商隊花費大量人力、財力,千辛萬苦探索出來的,是一筆無形的巨大財富,也是商隊向方家這般跟隨人家要價不菲的底氣。

 途中,也有遇到過山匪,商隊給些銀錢打點,就平安過路,沒因為方銳在其中,多出些什麽么蛾子。

 除了又一次狼群襲擊外,再無事端。

 方銳也注意著方薛氏、三娘子、方靈、囡囡的身心健康,不時讓四人下來走走,講些故事調劑心情,故以,她們的狀態保持得還挺不錯。

 只有一件稍稍煩心的事情:這幾日來,在常母叮囑下,常青時常湊過來,乾巴巴地尋找話題,和方銳攀談,想要結交。

 當然,還是一如既往,有著大戶人家的自矜,不大放得下身段。

 方銳也看清楚了,常青這個人,任性、自我、好面子,是有些少年心性不假,可要說有多罪大惡極,那也不至於。

 至少,就比不上他那個王伯,心黑手硬。

 但。

 方銳也沒準備結交。

 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這個世道的風氣便是如此,他也很現實,懶得做一些無用社交。

 ——即使江平安,當初一開始,也是彼此利用的關系,後來才在逐漸相處中,成了真正的朋友。

 反觀這個常青,有什麽用?能帶來什麽幫助?

 就算這些都不提,前幾日狼群之事,方銳可還沒忘哪!

 ——或許當初對方喊走王伯,只是小心眼,沒置人於死地的心思,可天真的惡,照樣是惡!

 倘若方銳沒這般實力,那他全家人恐怕都要……

 是!對方沒義務幫他,他不至於因此記仇、怨恨、打擊報復,但也注定了,不可能再和此人成為朋友。

 只是,常青如癩皮狗一般,哪怕方銳冷著臉,直言不歡迎,此人該來還來,卻也沒什麽太過無禮的舉動。

 這就讓方銳稍有些煩躁。

 不管他吧,實在有些煩人;可打一頓吧,又顯得小題大做;斬草除根?那就更不至於。

 無奈之下,方銳決定,給這位常公子找些事做。

 這日,商隊午間休息,常青一如既往地湊了過來。

 不等常青乾巴巴找話題尬聊,方銳率先開口:“常公子,不知令尊可還健在?”

 “已經仙逝。”常青臉色不大好看,不知道方銳為什麽提這個。

 “難怪!”

 方銳似是恍然地點了點頭,看向常青,眼神奇異:“那常公子可要多多關注令堂,盡盡孝心……”

 “我自然會……不對,你到底想說什麽?!”常青氣憤道。

 “這樣吧,我給常公子講個故事……”

 方銳一邊生火,一邊開口:“從前有個兒子,家中有個有些姿色的娘親,隔壁麽,住了一戶人家,姓王……”

 講完這個魔改版的綠帽子故事。

 他用一種‘我知道有個朋友的爹綠了,但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他,於是給了講了個故事’的關愛、同情眼神,看著常青。

 “你……你……”

 常青自然不笨,聽完之後,怔了一下,就反應過來,一張臉漲得通紅,手指著方銳,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可什麽都沒說。”

 方銳滿臉無辜地攤了攤手:“不過,常公子,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

 “呸,這話不大恰當。反正,常公子如若不信,自己觀察就是!”

 為了彌補方才的稍稍失言,他想了下,補償提醒道:“只有一點,常公子想做什麽,自己先想一想後果,不要衝動。當然,這只是建議,常公子可聽可不聽。”

 “哼!”

 此刻,常青簡直恨不得立刻衝回去,和自家娘親、王伯對質,但終究還有理智,再加上方銳的提醒,還是按捺住了。

 “我自己會驗證的,若是真的,那我……但如果伱造謠,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咬牙切齒地說了句,無心再留,匆匆轉身走了。

 等常青離開。

 三娘子終於憋不住笑,咯咯掩著櫻桃小口,輕輕拍了一下方銳:“銳哥兒,你可真壞!”

 她心思聰慧,這些天來,對常家有所警惕,盯著多了些,自然也看出了些端倪。

 ‘壞麽?!’

 方銳搖搖頭,笑了笑,沒說話,只是看著三娘子嬌俏如少女般的風情,暗忖道:‘壞不壞,這個問題,白天看不出來,最好,是等晚上……’

 “銳哥兒,那啥,你方才說的是真的?”方薛氏倒是沒怎注意常家那邊,好奇問道。

 “自然是真的。”

 方銳不想再多說這事,岔開話題,問道:“娘、三姐姐,這些天趕路,你們可感覺還好?”

 “還好,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是啊,如踏青郊遊一般,挺愜意的。銳哥兒,你不用為我們擔心的。”

 “那就好!”

 方銳含笑點頭,可心中知道,方薛氏、三娘子說著如此,可事實上,哪能呢?

 終究是趕路,比不得在常山城中舒適、安穩,再加上,一路上還要提心吊膽。

 ‘真正無憂無慮,比往日還要活潑些的,大概只有靈兒、囡囡這兩個小丫頭了!’

 他看向那兩小隻。

 不遠處,方靈、囡囡正在嘰嘰喳喳地撿著柴火。

 嗯,準確的說,是兩個小丫頭在撿柴火;她們肩膀上一人一隻小鳥,負責嘰嘰喳喳。

 那兩隻小鳥,是方銳看著兩個小丫頭無聊,特意捉來,並為她們馴服的。

 倒也沒用劫運點提升《馴獸術》,是他路上分出些心神,自己練習的,《馴獸術》中的訓練方法,再加上其中記錄的一些藥餌,就成功了。

 配置藥餌時,大成醫術還起到了不小的輔助作用,一次性成功,之後,方銳甚至還對藥餌配方優化了一遍。

 總之,除開《方氏醫術》不算,《馴獸術》算是他第一門自主入門的技能。

 “兄長,我們來了!”方靈蹦蹦跳跳過來,將撿的柴火放入火堆。

 “還有我的!”囡囡緊隨其後。

 熊熊!

 隨著火焰升騰,大松樹下,斑駁的光影中,鐵鍋中飯菜濃鬱的香氣,一下子逸散出來。

 ……

 下午,繼續趕路。

 整個下午,都不見常青出來,大概是在車廂中陪伴常母,順便……盯梢?!

 傍晚,停下露營,亦是沒見常青過來。

 方銳倒是樂得清淨。

 ……

 半夜。

 方銳從淺睡中驚醒。

 吵醒他的,不是如前兩日貓咪發情般的聲音,而是三人的爭吵聲,正是常青、王伯、常母,在這寂靜的夜中格外突出。

 ‘看來是經過我的提醒,那位常公子今晚留了個心眼,沒被藥暈,然後,就發現了自家娘親和王伯偷情?’

 方銳略一思索,就差不多猜出了實情:‘那種名場面,該是何等的尷尬?!這……不行,我必須得批判一下!’

 他豎起耳朵,靜靜聽著。

 “娘、王伯,你們在幹什麽?!”只是聽著,就能聽出這聲音中那股咬牙切齒的味兒,充滿憤怒。

 “青兒,我這不是……你聽我解釋……”

 ……

 ‘看來,那位常母也不是自願的。’

 方銳無語了。

 ‘只是,唉!我明明提醒過的,可那位常公子還是沉不住氣。如果那位王伯拉得下臉,狠得下心,此人就有大麻煩了!’

 果然,接下來又有聲音傳來。

 “呸!老子給你臉,叫你一聲公子,不給你臉,你算什麽東西?!還以為是以前的常家麽?哼哼,要不是看上夫人,老子堂堂一個七品武者,豈會留下來?”

 “老王,你……手下留情,孩子小,不懂事,饒他一回吧!”

 “哈哈,夫人放心,真論起來,老子還是他便宜爹哩,自不會計較。以後,我還叫他公子,他叫我王伯也好、爹也罷,我們各論各的!”

 “啊,我……”

 ……

 ‘顯然,這位常公子,不是個能忍受勾踐之辱的。也是,那般人物,古往今來能有幾個?’

 ‘總之,那位常公子慘了。不過,關我何事?’

 方銳搖頭一笑,也不想去管,聽完了這場大戲,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馬車外,夜色深深,有風驟起,遮蔽明月,讓整片大地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

 次日一早。

 常母匆匆出來,去尋陳管事,不多時後,陳管事過來,在他邀請下,方銳也跟過去看了眼。

 原來是常青出事了,據說是中風,渾身癱瘓,口不能言。

 “怎麽樣?”常母焦急問道。

 商隊醫師看了看,輕捋著胡子,搖頭道:“的確是……中風,請恕老朽無能,治不了。”

 ‘什麽中風?明明是人禍!這醫師也是從心,顯然不想摻和這事,不過,倒也正常。’

 方銳暗暗搖頭:‘話說,這位王伯是個狠人哪,下手夠果決。如此看來,常青的老爹當初出事,其中也未必沒有蹊蹺。’

 當然,這些和他無關,也懶得管。

 本就是萍水相逢,怎麽可能為陌生人多管閑事?

 就如當初,常青喊王伯回去,守住自家驢車;此刻,方銳隔岸觀火,不是很正常的麽?

 陳管事人老成精,似乎也瞧出些什麽,可只是安慰兩句,就以有事為由,匆匆離開。

 方銳跟著離去。

 ……

 午間,商隊在一處計劃中的地點停下,暫做歇憩。

 方家這邊正在做飯。

 常母突然過來了,將方銳單獨請到一邊,撲通一聲跪下:“還請公子為我兒診治!”

 方銳卻是躲開,淡然問道:“夫人怎麽知道,我能治療你的兒子?”

 “早上時,公子也曾過來……那位商隊醫師說治不了,倒是真心,可公子沒說話,神態間似有一二分思索……”常母賠著小心道。

 ——早上,方銳跟著陳管事過去,在商隊醫師看過之後,同樣也診了下脈。

 ‘原來問題出在這裡,不過,常母大概也是猜測。’

 方銳微微頷首:“直說吧,你兒子的情況很麻煩,即使是我,也要費一番手腳。我能治不假,可為什麽要治?”

 “換句話說,你能付出些什麽?”

 “我願意出重金……”

 “我不缺銀錢!”

 “這……”

 常母看了看附近,這裡被馬車擋住,視線偏僻,一咬牙,投懷獻抱纏繞上來。

 她本就有交好方銳,搭上這條線,擺脫王伯的想法,現在,不過是計劃提前了而已。

 “夫人請自重!”

 方銳卻是身形一閃,躲開了去。

 真是,把他當什麽人了?他是那般的人嗎?

 方銳想了下,想到常家這般大戶,縱使衰落,應該也還有些底蘊,便問道:“可有功法傳承,秘聞遊記之類?”

 “這個……公子,我家的傳承,在太平軍抄家後,就丟失殘缺了。至於秘聞遊記……”

 常母突然問道:“公子可曾聽說過靈師?”

 “嗯?”

 方銳眼睛一眯:“靈師?!大概就是區別於武者,另一種超凡傳承?”

 “你手上有靈師傳承?”他徑直問道。

 “不是,”

 常母搖頭,並不敢欺騙方銳,畢竟,這可是揮手之間殺了五隻大狼的狠人,對方能治療常青,肯定也能再將常青變回如今的樣子。

 “只是先祖的一本遊記中,提到過隻言片語。不過,其中記錄了常家先祖天南海北的遊歷見聞……”她說完,緊張盯著方銳。

 “這個不夠。”

 方銳搖搖頭,貼心地為顧客考慮:“要不,換一個要求怎麽樣?夫人想必也知道,常公子的情況並非天災,而是人禍。誰動的手腳,夫人想必也清楚。”

 “夫人就不恨那人麽?我可以代為除了此人!”

 實在是:給常青治療,即使是他,也需費一番手腳,需要的時間不短,遠不如殺個人,來得乾脆利落。

 這並非方銳輕視人命,而是……

 ‘那位王伯今天盯了我家幾次,目光中蘊藏惡意,雖然掩飾得很好,但卻瞞不過我這個資深演員!原因麽?大概是知道了我提醒常青,揭破了他的好事?’

 ‘等敵人搞事,再被動應對?那不是我的作風。我喜歡的,乃是消滅隱患於萌芽!’

 反正,那個王伯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方銳完全沒有心理障礙。

 ‘如果能殺了王伯的同時,一石二鳥,換一份遊記,那就更好不過了!’他期待地看向常母。

 “這……”

 常母猶豫了。

 王伯是一條惡狼不假,可這條惡狼死了,沒有此人的威懾,她和常青,真的能在這世道存活下去麽?

 也就在她猶豫之時——

 “夫人,不好了!公子他……”

 後方常家的驢車那邊,突然,傳來一聲大叫。

 常母連忙過去。

 因為生意還沒談成,方銳想了下,也跟過去瞧瞧。

 卻見:

 常青手中握著一支匕首,插在自己心窩,嗬嗬有聲,看了眼常母,又看了眼王伯,微微搖頭,失去了氣息。

 ‘這是想明白了,自家娘親是因為自身才受到脅迫,所以寧可自盡麽?’

 ‘只是可惜,還是想得簡單了,他一死,常母還能獨活麽?對王伯來說,他和常母其實是互相牽製的關系。’

 ‘他一死,王伯怎麽可能放過常母啊?真要留下常母,恐怕睡覺都不安生,若是此人夠狠……’

 方銳看了眼悲痛哭泣的常母,顯然對方沒心思再和他談什麽生意了,搖搖頭離開。

 返回自家那邊。

 方銳說了常家之事,方薛氏、三娘子都是歎息。

 可畢竟是別人家的事,歎息過後,該怎樣還是怎樣。

 ……

 下午,繼續趕路。

 ……

 傍晚。

 果不其然,如方銳所料,常母悲痛之下‘病逝’了。

 “節哀!”

 陳管事過來,大概也看出些什麽,可最終也沒多說,隻對王伯道了句節哀,就離開了。

 顯然不想管閑事。

 ‘我去,生意還沒談攏,客戶就‘被病逝’了!’

 ‘不過,客戶也沒拒絕, 那麽,我就當做是同意了,人死生意還在嘛!我這人,還是很講誠信的。’

 方銳看了一眼王伯,神色玩味:‘今晚就讓此人猝死,話說,猝死也算是病逝吧?’

 ……

 入夜。

 方銳出了馬車,正準備行動,卻不想,那位王伯,竟然也有了動靜。

 他略一轉念,就明白了:‘中午,常母找過來,不知道和我達成了什麽約定,對方不放心,亦是決定先下手為強?’

 ‘喲呵,還想到一塊去了。’

 ‘不過,這種事情,歸根結底,還是看誰拳頭大,而不巧,至少在這支商隊,我能覆手遮天!’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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