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知荷款款步出廚房,長發盤作婦人髻,發中插了一支白玉蓮花簪,臉蛋圓圓,杏眸如水,櫻桃紅唇,既嬌俏又嫵媚。
最驚豔的是她此刻的打扮。
一條及地長裙,拖曳飄逸,黑色紗織面料上繡了幾朵與綠葉交織的牡丹,附在裙擺上,隨著蓮步輕移,搖曳生姿。
上半身則用金線繡了一朵流雲飛花,開在高高佇立的山川頂端,令人遐想無邊。
衣領略低,堪堪遮住山川,上方現出一片白玉般的肌膚,被披在外面的娟褸紗衣罩住,若隱若現,端莊冷豔中透著性感。
正是秦耕耘給秋知荷買的那條娟紗金絲繡花裙。
穿在秋知荷的身上,讓她宛若月宮中清冷的仙子,聖潔無暇,令人心旌搖曳,有種要跪地膜拜的衝動。
秦耕耘張大嘴,他自然知道自家娘子容貌出眾,只是沒想到用心梳妝打扮之後竟如此美豔。
若是身量再高一些,便是與傳說中東修之地第一美人的鎮陽宗大師姐相比,恐怕也不落下風了吧?
旁邊的莫小蘭同樣看的目瞪口呆,下意識地起身,由衷地拱手道:
“秋道友真是國色天香,閉月羞花!”
秋知荷淡淡地朝莫小蘭點頭:“方才在廚房裡洗碗,莫道友,怠慢了。”
“咳咳!”
秦耕耘差點笑出了聲,心想秋道友你特意去廚房裡換上了這條娟紗金絲繡花裙,出來卻說自己在洗碗,也未免太過做作了些。
霎時感受到兩道冰冷的目光,秦耕耘連忙道:
“是啊,莫道友,我們剛吃完飯,你吃了嗎?要不來點?”
莫小蘭看看還擺在桌上的湯盆,以及旁邊的兩個碗裡還沒吃完的肉湯,笑著擺手: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
秋知荷見自己“洗碗”的謊言被當場戳穿,臉頰微紅,又瞪了秦耕耘一眼,秦耕耘無奈,心想秋道友是你自己不會扯謊,怎麽能怪我呢?
短暫的尷尬之後,三人重新坐下,秋知荷問道:
“莫道友,這支探寶隊為何要這麽多丹藥?”
莫小蘭道:“最近傳來消息,說是北荒深處的天麓山中發現了魔門聖主遺留的寶藏,其中埋藏著魔門聖主的功法和眾多法寶,所以很多探寶隊都蠢蠢欲動。”
秋知荷目光一閃,又問:“這消息可靠嗎?不會是謠傳吧?”
莫小蘭想了想道:“應該可靠,三大宗門剿滅魔門的最後一戰就是在天麓山,魔門聖主和聖女都在天麓山伏誅,魔門遺藏在天麓山出現,並不奇怪。”
“那就好。”秋知荷點點頭,不知為何,嘴角竟微微翹起。
秦耕耘對莫小蘭問道:“這支來找你買丹藥的探寶隊也是要去天麓山?”
莫小蘭搖搖頭:“他們沒說,不過要這麽多丹藥,應該是想去天麓山碰碰運氣吧。”
“秋道友,你覺得此事如何?”
秦耕耘對秋知荷問道。
凝血丹需要的凝血草不用說,煉製護靈丹所需的固心草,煉製玉清丹所需的玉靈花,這些靈草若是只要普通品質的,倒是可以去采買。
但若要高品質的,便只能倚靠秋知荷了。
她若不點頭,這件事便沒法成行。
莫小蘭不知其中關節,以為秦耕耘就是單純的懼內,便看向秋知荷,等待她的回答。
片刻後,秋知荷點點頭:
“可。”
“好,那就這麽定了!”
秦耕耘欣喜,
他擔心被坊主和大丹師察覺,近日都不敢再去丹符樓售賣丹藥,正發愁,莫小蘭這邊就送來了及時雨。 他朝莫小蘭拱手:“莫道友,又幫了大忙,多謝你了。”
感受到旁邊的冰冷,他立刻朝秋知荷道:“秋道友,也辛苦伱了。”
“秦道友客氣了,都是鄰裡,應該的。”
莫小蘭也拱手,有些好奇地看看秦耕耘和秋知荷,對兩人的相處方式感到奇怪。
為什麽秦道友不喊“娘子”,而是稱呼道友?
而且看這樣子,秦道友在家中的地位有些堪憂。
事情說完,莫小蘭也不便久留,起身告辭。
秦耕耘送她出門,秋知荷忽然道:“莫道友,鎮陽宗是否會派人去天麓山?”
莫小蘭回頭:“我聽聞鎮陽宗確實會派人去。”
秋知荷又問:“你可知派去的都有誰?”
莫小蘭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秋道友,你對這件事有興趣?”
秦耕耘也看向秋知荷,他發現秋知荷提到天麓山的魔門遺藏時,情緒似乎有些波動。
秋知荷沉默片刻,淡然道:
“我只是聽說天麓山黑瘴氣濃重,秦道友煉製的清風散品質極高,正好可解黑瘴氣之毒,我們可三靈石一袋給你,你能賣出什麽價便是你的本事,如何?”
莫小蘭一怔,看看秦耕耘,點點頭:
“好,我試試。”
送莫小蘭出門,秦耕耘關上屋門,回來坐下,目光上下打量秋知荷。
秋知荷冷冷地道:“怎麽了?”
秦耕耘忽然笑起來:“秋道友,你不是不喜歡我給你買的這件衣服嗎?”
秋知荷看著他,杏眸冰寒,秦耕耘不敢再逗她,連忙道:
“秋道友,你穿這條裙子真的太美了,簡直美若天仙!不,比天仙還美!”
秋知荷一怔,表情有些不自然,倏地起身:“我去換下來。”
“秋道友,我是真心稱讚你。”秦耕耘連忙岔開話題:
“對了,你是知道我近日不敢把丹藥賣給丹符樓,所以便拜托莫道友幫我售賣嗎?多謝你了。”
“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
秋知荷詫異地看著他:
“你為何不敢去丹符樓了?”
秦耕耘這才知道是自己會錯意了,便把近日自己的擔心說了一遍。
秋知荷忽然冷笑一聲:“修仙長生本就是逆天而行,若都如你這般瞻前顧後,還不如不修行!”
青蓮門的功法本就霸道, 玄冰離火功動輒將人凍碎焚盡,更是不講道理。
秋知荷雖然重傷蟄伏,但骨子裡那股傲氣卻依然未變,就算知道自己應該低調一些,但對秦耕耘的謹慎膽小卻頗為看不上。
秦耕耘無奈地道:“秋道友,你說的那是生在大宗門,天賦超絕的天之驕子,我們這種底層散修,能活著便已經不錯,若當真逆天而行,還沒離地就被人一巴掌給拍死了。”
秦耕耘前世就是一名最底層的社畜,苟活到四十歲,便被工業廢料毒死了。
穿越到這修仙世界,依舊沒能擺脫身處底層的命運。
原身苦修三十三載,隻到練氣二層,還因為身中丹毒,修為再無寸進。
痛苦絕望中靈魂寂滅,這才讓秦耕耘得以穿越而來,佔據身體。
秦耕耘為了活命,去到資源豐沛的鎮陽城,想要賺取靈石,建立人脈,設法從鎮陽宗裡買到能救命的“冰心回春丹”。
最後卻落得連房租都交不起,被迫回到小鎮。
如不是抓住了“雙修”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恐怕現在他也自盡了事了。
這樣的經歷,讓秦耕耘不敢奢望什麽得道長生,那是大宗門裡的天才們才能追求的。
就算擁有金手指,並不代表你就能到處裝逼,那是取死之道。
如他這等底層修士,默默發育,苟住不出事才是最重要的。
聽到秦耕耘的話,秋知荷冷笑:“所以你修行只是為了活著?那你不如做個凡人,還修什麽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