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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不修行》第80章 我輸了(感謝“櫻啊小櫻啊”成為本書盟主)
畫龍?聽到這話,屈楚臣一愣。

 須知,在諸多畫作中,此類並不常見。只因絕大多數人並未見過真龍,包括他亦是如此。

 但季平安見過。

 不只見過,還親手宰殺過一頭,挖了妖丹……或者,按照他惡趣味的說法,剖了“龍珠”出來。

 就如若比較技巧,他的指法並不比鍾桐君好,畫法也不比屈楚臣強。

 漫長的時光給予了他充足的時間,但無論離陽還是國師,都隻將技藝當做工具或遊戲。

 他的長處在意境。

 所以當初在暗香樓,高明鏡點評他技法粗糙時,他並未反駁這點,因為在季平安看來,那些本就並不重要。

 “好。”屈楚臣露出笑容,抬手指了指院中筆墨:“請吧。”

 語氣神態,都帶著強大的自信。

 自信源於實力,以及一輪輪接連不斷的勝利累積,帶來的俯瞰一切的氣勢。

 季平安“恩”了聲,目光在院中掃過,選了個看起來順眼的桌案。

 一旁有各種尺寸的畫紙等工具。

 先前領路的青年畫師提醒:

 “可以選擇擺好的顏料,也可以自己調配。”

 季平安沒有猶豫,隨手拿了幾樣看起來差不多的墨料。

 略一思索,沒有選擇易於濃塗大抹的畫筆,準備換一種更節省時間的風格。

 二人準備的時候,院中其余人默契拉開距離,遠遠觀望。

 很多畫師在潛心創作時,很忌諱身旁有人觀看,會影響沉浸的狀態。

 為表公平,中途最多短暫瞥一眼,不會全程緊盯。

 只是看到季平安這般隨意的舉止,充當背景板“裁判”的神都鴻儒們面面相覷,輕輕搖頭。

 一副好的畫作,在調配墨汁階段高下就已顯出區分,這年輕人雖並無大錯,但給人的感覺好似在急著畫完離開一樣。

 終歸……有些毛躁了。

 “開始。”一名老者宣布。

 院門“轟”的關閉,阻隔了外面的嘈雜和目光。只有當畫作完稿,才會重新打開。

 屈楚臣站在案旁,一手扶著袖子,一手蘸墨,於腦海中思索著構圖。

 扭頭習慣性看向對手,然後他愣了下。

 只見那戴著鬥笠的年輕人提筆懸腕,卻閉上了雙眼。

 ……

 數百年前。

 東海。

 “嘩——”

 汪洋之中,忽有浪湧。一頭龐大如山,由千萬噸海水凝成的深藍巨鯨破浪疾馳,沿途所過,聲勢驚人

 而在那巨鯨頭頂,一道穿書生袍服的身影負手而立。

 周身籠罩出淡淡星光,仿佛謫仙。

 他的視線落在遠處,大海中一股暗流,緊追不舍。

 突然間,海面“砰”地炸開,灰色的海水朝四方濺射。

 一聲龍吟。

 一條渾身覆蓋蒼灰鱗甲,身軀龐大,與神話中龍類相仿,又存在諸多差異的古老生命抬出海面,它升起時,萬頃海水沿著龍軀兩側簌簌落下。

 只是定睛細看,那龍軀上卻斑駁破損,鱗甲龜裂,鮮血橫流,將海水染成紅色。

 蒼龍王破水而出,凌空盤旋,氣息萎靡不振,朝騎乘巨鯨的,教書先生打扮的國師吼道:

 “你當真要趕盡殺絕麽?”

 大周國師迎風而立,嘴角帶著笑意:

 “禮尚往來而已。你當初既設伏於我,就該想到今日。”

 蒼龍王大叫道:“你已將我打傷至此,還不滿意?”

 國師輕輕歎了口氣,說道:

 “若是被打了,隻給打回來就行了;犯錯了,只需道歉就可以。那修行又有什麽意義?”

 說著,他笑了笑,說:

 “雖然伱只是頭偽龍,但聽說妖丹也很不錯,可以拿來喂狗。作為賠禮此事就揭過如何。”

 蒼龍王怒極,目蘊風暴,咆哮道:

 “欺龍太甚。”

 繼而,它龐大的龍軀那裂口上透出緋紅的光,昂起龍首朝天穹一吸。

 整片海域被烏雲籠罩,天昏地暗,雲層中雷霆隱現,海面也沸騰起來。

 國師臉上的笑容消失,冷哼一聲,抬起左手五指張開,朝海面一抓。

 八根水柱抬起,旋轉著封死妖龍的退路。

 右手五指張開,朝天穹一抓。

 漫天金色蛛網般的雷霆朝他掌心匯聚,編織為一柄純金色的短矛。

 “去!”

 國師將“短矛”擲出,一道煊赫金光如同流星,照亮暗沉的海面,繼而將重傷的蒼龍王吞沒。

 俄頃,漫天血花飄落。

 那一日,東海飄落一場血雨。

 ……

 青杏園內。

 季平安睜開雙眼,手中的墨筆落在白紙中央,暈染開一片蒼灰色,如同記憶裡那片海。

 手腕一旋,筆尖按在畫紙上,筆杆用手指推拉,“嗤”的一聲,便拉出一條線,如同記憶裡那頭龍。

 他筆走龍蛇般勾勒著線條,塗抹色彩,填充細節。

 突然想到:自己這算不算寫生?

 這麽快……屈楚臣略顯訝異,但很快便轉回頭,同樣潑墨落筆。

 一時間,整座青杏園內都陷入安靜中,只有墨筆與畫紙摩擦的細微聲響不絕。

 ……

 隔著一道門的院外,大群讀書人收回視線,討論起這一局會是何種主題。

 “我賭山水、花鳥二選一。”一名年輕士子說,“此類最常見。”

 另一名手持折扇的讀書人搖頭晃腦:“非也,豈不聞出奇製勝?大抵是仕女圖之類。”

 旁邊有人說道:“有什麽可猜的?反正贏的都是屈楚臣。”

 大群讀書人沉默。

 一個個情緒低落下來,是啊。無論哪種題材、技法、風格……贏的都是屈楚臣。

 氣氛沉悶之際,突然遠處一輛馬車快速駛來,停在附近。

 一名白胖士子提起衣袍下擺,興奮地跳下車,朝著人群裡的同窗喊道:

 “李兄,韓兄,大喜事啊。”

 先前兩名猜題的讀書人扭頭望來,疑惑道:

 “都給墨林欺負成這般,還能有什麽喜事。”

 士子激動的臉龐通紅,手舞足蹈道:

 “贏了!就在方才,白堤琴台那一邊,有人以一曲《光陰》勝了那鍾桐君,如今那邊人山人海,熱鬧極了。我好不容易才擠出來。”

 什麽?

 白堤那一場贏了?

 話音落下,周圍的人們面露愕然,蜂擁而至,將這名士子圍攏在中央,七嘴八舌詢問。

 等大概聽懂經過,既欣喜,又懷疑。

 不知真假。畢竟太過離奇,令人本能質疑真實性。

 當即有讀書人呼朋引伴,匆匆朝白堤趕去。兩名賭鬥的也要動身,卻給同窗攔住:

 “那位‘禾先生’已離開了,這會過去啥也看不見。咦……說起來,這青杏園大門怎的又關了,莫非是有人挑戰?”

 手持折扇的讀書人“恩”了聲,心已飛去白堤,隨口道:

 “不久前來了個戴鬥笠的年輕人。”

 鬥笠?報信的白胖士子敏感神經被觸動,下意識反問:

 “穿什麽衣裳?有多高?”

 等同窗描述完大概特征,他愣在原地,心中生出一個瘋狂的想法,又覺太過離譜。

 ……

 白堤。

 季平安雖已離開,可聞訊趕來的百姓卻有增無減。

 當高明鏡乘車抵達附近,隻窺見人頭密密麻麻,外面的往裡擠,裡頭的往外鑽。

 “高師。”俄頃,鍾桐君與幾名樂師劈波斬浪,從人群中趕了過來。

 她滿是書卷氣的臉上,帶著慚愧,垂首道:

 “我輸了。”

 高明鏡展開皺緊的眉頭,寬慰道:

 “事情經過我已知悉,不必自責。只是本座也不知神都裡竟有這等人物。”

 鍾桐君想了想,說:“或許是外地趕來的。”

 外地麽……高明鏡無法確定,沉吟說道:“演武本就是切磋技藝,不必太過放在心上。你也不必留在此處,給那幫販夫走卒觀賞,上車吧。”

 民眾被壓了好些天,此刻好不容易勝了一場,言語中,總不是太好聽。

 鍾桐君“恩”了聲,提起長裙,乘坐馬車。

 修行者不受凡人所累,並不忌諱男女同車等約束。

 “這便回驛館麽?”駕車的弟子問道。

 高明鏡略一沉吟,說道:“去青杏園一趟。”

 若對方只是個民間高人,還則罷了,但若並非巧合,而與朝廷有關,那其余擂台是否也會迎來勁敵?

 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還是決定走一趟。

 ……

 青杏園內。

 外界的一切喧囂都被厚厚的大門阻隔,庭院中氣氛安靜而祥和,與沸騰的白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作畫不是彈琴,再粗狂的筆法,也總要耗費更多時間。

 當然,畢竟是打擂,不可能給幾天功夫斟酌落筆,所以裁判們已經習慣於,在這段時間喝茶讀書,甚至吃一頓點心。

 不過今天的挑戰者有些不同。

 以往的人,包括宮廷首席畫師在內,落筆都慎之又慎,精益求精,可這名連作畫都戴著鬥笠的古怪年輕人從落筆那一刻起,就沒有半刻遲疑。

 仿佛不需要思考一般,成竹已在胸中。

 不過仔細想下,也不意外。

 定是在到來前就在心中千錘百煉過,當然下筆如有神,可惜絕對實力的差距,無法借此抹除。

 反而,季平安落筆越快,裁判們便愈發不抱期待。

 就在為首一名“主裁判”打了個哈欠,抬手準備呼喚小廝送上茶點時。

 突然,季平安手中的筆停了。

 輕輕放在一旁的筆山上,抬起頭,平靜說道:“我畫完了。”

 庭院一靜。

 這就完了?你未免太快……

 聞言,無論幾名鴻儒,還是散落四周的畫師們臉色古怪。

 心想:

 甭管畫作如何,起碼在速度上,倒是勝了。

 可惜……速度在這一項中,並不是關鍵。

 屈楚臣愣了下,提筆看了眼自己才完成一半的畫作,搖頭笑笑,也放下筆。

 揉了揉手腕,準備鑒賞下對方的成品。

 “誰去看看?”見到這一幕,裁判席上,充當“主裁判”的白須老者問道。

 “我去吧,”桌子邊緣一名清瘦老者起身,笑呵呵道:

 “正好坐久了,活動下筋骨。”

 言談間,並沒有抱有期望,畢竟這般短的時間,又是真龍這種複雜難畫的品類……但,在這個節骨眼,敢於與墨林較量……勇氣可嘉。

 清瘦老者緩步走過去,心中已在盤算,等下無論這年輕人畫作多麽低劣,自己都總要找些角度,誇讚勉勵幾句。

 不能令勇於應戰者寒心。

 他朝季平安微笑頷首,然後踱步至案前,低頭看去。

 繼而,眾目睽睽下,老者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保持輕捋胡須的姿勢,一張臉卻肉眼可見地泛白,僵立不動。

 “周老夫子?”有人輕聲呼喚,卻也渾然不覺。

 裁判席上,另一名方臉中年人皺眉,在好奇心驅使下邁步起身,走到老叟身旁,垂目看去。

 然後……他同樣不再動彈。

 “這……”余下幾名鴻儒面面相覷。

 終於,為首的白須老者起身,看了眼面露好奇的屈楚臣,抬手作勢:

 “你我一同觀之?”

 屈楚臣頷首,懷著濃重好奇心的一老一少同時走到案前,垂頭望去。

 繼而,豐神俊朗的年輕畫師天才瞳孔猛然縮緊!

 “轟——”

 他腦海中,仿佛有怒海嘶吼,雷霆噴湧。整個心神被拉入畫中世界。

 鹹腥的海風,迸濺的水滴,身臨其境。

 天地之浩大,人之渺小如塵。

 他抬起頭,赫然望見一條在怒海中嘶吼掙扎的蒼龍,仿佛在與遠處一輪煊赫金光對抗。

 龐大身軀龜裂潰敗之際。仿佛察覺注視,扭頭望來,撐開一雙空白死寂的眼瞳。

 屈楚臣霍然回神,脫離畫卷意境籠罩,呼吸微緊,生出難以掩飾的動容情緒。

 他定睛再看,卻發現大海成了青墨,蒼龍成了紙上凸起的線條,那煊赫的金輪也不過是畫卷一角的一團暈染。

 “這……”屈楚臣終於明白,為何幾名老者靜立不動,作為凡人,他們更難抵抗畫卷意境席卷。

 只是,為何自己身為墨林畫師,也抵抗不住?險些心靈失守?

 “可以打分了麽?”

 突然,季平安的聲音響起,也將幾名鴻儒拉回現實。

 清瘦老者感受著那有如實質的恐懼,下意識揪斷了一根胡子。

 方臉中年人深深吐出一口氣,再看向那線條簡略的畫卷,驚疑不定。

 白須老者雙眸恢復焦距,方想起置身於擂台場上,臉龐因激動湧上血色。

 屈楚臣沉默片刻,看了看眼前這線條簡單,可每一筆都躍然紙上的畫作,又看了眼自己那未完成的一幅。

 說道:“是我輸了。”

 青杏園中,落針可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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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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