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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博修仙五千年》第三百章 過去
第300章 過去

 永夜星的貧民區也是有分級的,散仙常住的街區更加破舊,而強者居住的街區則稍微好上一些,已經能趨近於普通的城市區域了,而且少有執法者來多管閑事,甚至比一般的居民區更加自由一些。

 在往常,司言絕不敢來這種地方,雖然這裡的舒適環境與美食能略微緩解他那逐步沉淪的意識,但代價卻是巨額的支出和被截殺的風險。

 但如今,一行五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了“上水街道”。

 之所以取這個名字,還得追溯到貧民區剛剛成立之時,富人們將淘汰者的聚集地命名為“下水街道”,暗指他們都是下水道的老鼠,而在貧民區入駐了一批實力還算可以的強者,並且成為星球上最大的灰色交易地後,一些實現了身份提升的強者們為了和那些真正的失敗者區分開來,於是便擴展了貧民區,將新的區塊命名為“上水街道。”

 實際上到這種程度,貧民區已經不能完全稱之為“貧民”區了,上水街道許多黑幫成員的收入遠超一般的工薪階層,賭場、夜店、黑市……各種各樣的地下交易都聚集在這裡,鑄就了灰色的輝煌。

 陰影中,黑幫的崗哨在暗中露出昏暗的雙眼,這些轉修隱匿和傳信之術的修仙者們會在每一個入口觀察著來來往往的人,收集情報並提前預警。

 但當這些爪牙們看到司言一行人一個天仙三個地仙一個散仙的豪華配置時,默默地讓開了路。

 五人走入一家閃爍著霓虹燈的餐館中,囂張地將最貴的菜和酒水都點了一遍,盡管司言極力阻止,但還是沒有攔住狂喜的隊友們。

 不久之前,他們剛剛結束了一次“挖掘行動”,這次是司言第七十一次挖墳,也是團隊的第五十四次,他們湊巧地摸進了一個剛死沒多久的強者墓中,將他尚未腐爛的身軀挖了出來。

 雖然沒有多少隨葬品,連本命法寶都只是三品仙器,但那具屍體本身就是最好的商品。

 在大胡子維修工那裡,他們將那位強者的上品靈根賣了出去,由於略帶殘缺和大胡子的黑店問題,市價十億左右的上品靈根最終隻換到了一億,但這對幾人而言,已經是一筆天大的款項了。

 在三名地仙隊友的建議下,他們來到了上水街道,舉行了一次慶功宴。

 酒過三巡,司言看著帳戶裡足足兩千多萬的余額,感歎了一聲。

 “有這筆錢,應該能向公司買一個職位吧?或者自己租房開一家小店……不過黑鋼在這裡,自己開店還是風險太大,之前聽說有人花二百萬買了黑鋼的組長位置,那我這兩千萬,好歹也能買個經理做做?”司言滿懷期待地想著。

 如今,花錢上班已經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了,人們擠破頭都要進大公司,就是求一個穩定,大而不倒。

 而大公司的那些管理者們大多都是貪財好色的角色,只要肯花錢,他就能將你安插進來,直到後來,甚至演變為明碼標價的形式,公開在公司的網絡上。

 於是,司言將自己的夢想說了出來,卻博得了三位隊友的一致嘲笑。

 “司言啊,你是不是上班上壞腦子了?”一人笑道,“拿錢去買工作?去受氣嗎?你看看我們現在,隨隨便便就是幾百萬,運氣好甚至一次上億,工作伱要工作多久才能賺到這麽多錢?想開點,繼續乾下去,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可是……”司言顯得很猶豫,

“我們現在是在用運氣挖啊,墳終有一天是要挖沒的,防盜手段也是在更新的,也就只有這裡才會使用這種低端的障眼法,萬一哪天挖完了我們怎麽辦?更何況……這可不是什麽正經的事業。” “什麽正經不正經的,能賺錢就是硬道理!”那位林姓地仙拍著他的肩膀說道,“至於挖完了,那就等挖完了再說嘛!”

 “我……”司言低下頭,目光有些躲閃,似乎還是有些不願。

 林地仙察覺到了司言的情緒不對,於是連忙傳音兩位朋友,讓他們幫忙一起安慰他,這人雖然只是散仙,卻是隊伍的絕對核心,用公司賦予的獨屬的土地觀測技術發現了大量墓葬,而其他四人雖然實力強悍,但實際上只是保鏢和搬運工。

 這個隊伍離了誰都行,就是不能離了司言。

 於是另外兩人也過來勸說,不斷地敬酒,給他夾菜,想把他哄住。

 這是,林地仙忽然靈機一動,對坐在一旁一聲不吭的檀芊說道:“檀前輩,你怎麽看?”

 司言和檀芊是情侶——這件事在五人中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他們雖然沒有公開承認過,但兩人晚上睡覺都睡在一張床上,舉止親密,不用說也知道關系了。

 而對他們這種刀口舔血的涉及灰色產業的人來說,不表白,或許也是一種在乎的表達。

 只要沒有正式在一起,當其中的某一個人不幸離世後,活著的人就不會過於悲傷,也可以更快地去和下一任在一起。

 這是這個動蕩的世界裡,人們無聲的溫情。

 出於這種關系,只要檀芊說話,以司言那種文弱的性格,一定會聽。

 檀芊坐在一旁,用白皙的手指轉著一支水晶高腳杯,那東西似乎是由什麽珍稀材料製成的,在燈光下反射出迷離的光。

 當她聽到那人的問題後,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而後將高腳杯輕輕放下。

 “我嗎?嗯……回公司買個職位確實有些蠢,而且即使想買,也要有身份背景撐腰,否則人家收了錢不認帳,你難道有什麽辦法嗎?”她問道。

 司言默默低下了頭,他確實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出於本能地希望回公司上班,這也是他作為工廠出生的流水線產品與生俱來的欲望。

 三位地仙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檀芊既然這麽說了,那事情就穩了。

 “不過……”檀芊又轉起了高腳杯,“有些不道德的事情,在生存不了的時候做,可以說是緊急避險,畢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為此拋棄一些道德沒有問題,但如今我們已經賺了一個億,溫飽早就能滿足了,再做下去,似乎就是縱欲和惡意了。”

 司言忽然抬起頭,興奮地看著檀芊。

 ——是的,她果然是懂我的。

 被不斷折磨的內心和道德準則,才是司言心中最痛苦的事,而這一點,是三位老拾荒者所不能理解的。

 三人的面色有些慌張,如此說法令他們始料未及,林姓地仙以為到手的富貴就要丟了,大聲和檀芊爭吵了起來。

 此時剛好是飯局過半,大家都已經有些醉意了,一激動起來就攔不住,急得三人不斷對檀芊語出髒字,試圖將她駁倒,以圖司言的回心轉意。

 但檀芊以一敵三不落下風,仗著一個大境界的修為優勢,三人也不敢對她出手,只能在嘴上節節敗退。

 爭吵迎來了整個餐館用餐人員的關注,黑幫們密切注意著這裡,甚至開始錄像和錄音。

 到最後,林地仙面色漲紅,憤怒地指著二人罵道:“那行!你們就去給公司當狗去吧!然後再被公司像狗一樣踢走,在臭水溝裡舔公司倒掉的泔水!好好的就在眼前的幾個億不要,偏要跟我談什麽道德,老子平生不知道那些嘰嘰歪歪的,就知道一件事,什麽東西能讓我吃飽飯,我就做什麽!”

 說罷,他便憤憤地走了,另外兩個地仙也跟了上去,隻留下勸架未果的司言,和坐在椅子上眯起眼睛的檀芊。

 ……

 “後來呢?你們做了什麽?”徐隊長問道,“這件事發生時到你們來合作社,中間應該還有兩年的間隔。”

 “有必要知道得這麽仔細嗎?”司言微笑道。

 “確實,沒有必要。”徐隊長點了點頭,“按理來說,我甚至不應該花時間在了解你的事情上,這不是什麽案子,你過去幹了什麽事我們也不會追究,但——你就當僅僅是為了滿足我的好奇心吧。”

 司言依舊掛著沒有變化的微笑,看著徐隊長:“好吧,不過既然是私人的請求,那麽作為交換,在我說完後,您可以告訴我想了解這件事的原因嗎?”

 徐隊長沒有猶豫:“當然可以。”

 “嗯……後面其實沒多大事,由於我和檀芊不可能回公司,也沒有別的地方能去,最終只能去挖墳,於是我們五人冰釋前嫌,又幹了幾次大事,後來找不到墳挖了,就去當拾荒者,在黑幫火並的戰場上冒著危險收羅遺體和遺物,自留五成,歸還五成。”

 “對了,因為那次吵架被餐館裡的許多人都聽到了,因此被黑幫找了幾次麻煩,不過還好檀芊實力很強,是正規的警校畢業生,一般的天仙圓滿都打不過她,所以基本上有驚無險。”

 “再後來,就是我們在永夜星上遇到了合作社的宣傳者,當時我們剛好也打算離開永夜星,去別的星球看看有沒有發展的機會,於是就買通了星環海關,找了艘偷渡船,來到了這裡。”

 徐隊長重複問道:“就是這樣嗎?還有什麽遺漏嗎?”

 “沒有了。”司言答道。

 “好吧,感謝你的配合。”徐隊長道,“至於我追查的理由,大概是不希望社長任命了一位德不配位的部長吧。”

 司言臉色一凝。

 “你是社長越階提拔的,而且還是新部門副部長的位置,換了任何一個正常人在遇到這種情況後都理應努力工作,爭取不辜負社長對你的恩情和期待,但你卻回家服用成癮類丹藥,社長明明專門關心過你的身體,醫生也給你免費配了藥,但你一個都不在乎,當我打開房門時,看到的不是一個天才的年輕部長,而是一個藥物成癮的爛泥癮君子。”徐隊長毫不留情地說道,他沒有用罵人的語氣,而是平穩地、一五一十地陳述著事實。

 司言沒有辯駁,只是微微低下頭,眼簾低垂。

 “另外,你剛才的證詞中也有一些矛盾之處,比如你一方面說自己飽受良心的折磨,另一方面又在爭吵後迅速地繼續和好挖墳……變臉之快聞所未聞,如果你真是這種人,那麽我希望你在說謊,如果你在說謊,那麽我想聽真相。”徐隊長繼續道,步步緊逼。

 “隊長閣下。”司言歎了口氣道,“在那個黑暗的世界裡,道德並沒有那麽強的存在感,你不能以現在的經濟基礎去評判我當時的道德水平,有時候屈服和想法的轉換並沒有那麽困難。”

 “事實就是,我當時為了重新找到謀生的方法,為了擺脫工廠在我身上下的學習禁錮,去黑診所做了基因手術,讓我變得能跨行業學習知識,但當我擺脫思想鋼印後,我發現去公司上班或者找一個正經的活路對我而言,並不是那麽重要。”

 “但這樣就意味著我要再回憶一遍我赤身裸體在工廠的流水線上被串著滾來滾去的記憶,隊長閣下,這並不是什麽美好的事情。”他有些慍怒地道。

 “……”徐隊長沉默片刻,“如果讓你想起了不好的事,那我向你道歉。”

 “我接受了。”他平靜地說道。

 徐隊長滯了一下,忽然覺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從他那四個朋友的口中,他構建出來的是一個文弱、善良、聲音很小、沒有主見的剛剛工作沒多久的職場新人,是偏遠星系胸無大志的薪水小偷,但眼前這個人,卻似乎並不太一樣。

 徐隊長歎了口氣,緩緩起身。

 他走向病房的門口,但就在右手搭上扶手的一瞬,他忽然背對著司言開口了。

 “你知道嗎?我原來和你差不多。”他說。

 司言愣了一下。

 “我是婚生的孩子,但家庭一般,父母是為了響應血仙劍宗充實人口的號召才生的我。”

 “就在我出生後不久,父親就被血仙劍宗拉去前線填戰線了,我和母親在一瞬間就被別人奪走了家產,淪為貧民,那時我才六歲。”

 “幸運的是,那艱苦的日子沒有持續太久,不久後我就接到消息說,父親立了大功,被獎勵了修為,成為了金仙,當了突襲小隊的隊長。”

 “那時,我本以為一切都在好起來,甚至開始幻想父親帶著漫天軍隊來接我的樣子。”

 “但很快,他就死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死的,連屍體都沒有,送回來的只有區區十個星幣的撫恤金。”

 “我在終端上查過了, 突襲小隊隊長陣亡撫恤金是一個月十萬,而我和母親隻拿到了萬分之一。”

 “再後來,有個叫王從祥的父親的戰友開始接濟我們,每個月給我們五百塊,雖然完全不夠用,但至少勉強滿足了我成仙之前最基本的修煉資源。”

 “再後來,連那個好心人也死了,母親為了我,偷偷把自己賣了,收到回收站的信息時,她已經徹底回不來了。”

 “當時,我跪在那機器卷動的一萬立方米肉泥坑中哭了三天。”

 “更好笑的是,她簽的合同甚至都是假的,我一分錢也沒有拿到。”

 “就在我準備自殺時,是社長找了過來,他說他找到了王從祥的救濟名單,正在一一發放救助金。”他說。

 “所以在社長問我要不要去銀河系時,我直接就答應了,後來銀河系的據點沒了,他說要去青龍星系,我一樣想都沒想就去了。”

 “我們這些人都差不多,都是從各地的貧民區來的,要不是社長,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爛泥坑裡了,又怎麽會躺在現在設施齊全陽光明媚的病房裡,聽我這個愛管閑事的家夥逼逼賴賴呢?”

 司言低下了頭。

 徐隊長用力一擰門把手,將門打開,然後緩緩走了出去。

 “不要辜負他。”

 他說。

 本章是四千六百字,有時候分章不太方便會二合一,因為感覺加個括號四千有點影響觀感,所以就不加啦,總之除了請假的話,一天四千都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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