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對談

　當報告送到道衍的手中時，他還在和靈寶天尊謹慎地交流著，這個老東西不聲不響地出現，甚至出乎了他的意料。

　這一代靈寶天尊在三百年前就已經進入閉關狀態了，傳聞壽元將至，打算試著突破天尊瓶頸，雖然現在看起來沒有成功，但他如果蘇醒，那完全狀態的靈寶天宗肯定比多寶掌控下的靈寶天宗更有威脅。

　隨著下人的匯報，他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然後又看了一遍具體的影像。

　最後，他深深地歎了口氣，然後抬起右手，向下用力一按，那個弟子就直接被炸成了血花和骨肉糊糊，整個殘軀被無形的力衝開，飛入了垃圾桶裡。

　看門的弟子震驚地看著這裡，剛想逃跑，但緊接著就瞪大了眼睛，頭顱從脖子上掉落，靈魂被直接湮滅。

　“真是的，這麽大的事偏要挑這個時候來匯報，看門的居然還能把他放進來。”道衍有些不悅，但對面的靈寶天尊卻一直微笑地看著他。

　屋外走入了幾個戰戰兢兢的新弟子，開始處理兩具屍體，而道衍將那份文件丟給了靈寶天尊:“看看吧，九州殘陸、舊日，也算是大事了。”

　靈寶天尊接過文件，微微一笑。

　這事算是天師道內部管理的失誤，如果那位弟子沒有在這個時候闖進來跟道衍匯報，道衍就沒有義務把這份文件給他。

　理論上天尊會談不允許任何人進入是基本準則，但那個看門的弟子不知道為什麽直接將人放進來了，或許是他覺得這個信息十萬火急，又或許是其他原因。

　道衍面色平靜，打量著面前的靈寶天尊，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刻意安排的，來給他一個下馬威，以此表明靈寶天宗對天師道的滲透依舊很深，甚至給道衍看大門的和匯報信息的貼身侍從都是他的人。

　因此他直接出手，將這二人滅殺，哪怕有一絲一毫是間諜的可能性，他都不會放過。

　但遺憾的是，靈寶天尊根本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波動，讓他難以確認。

　“有趣，舊日背後是九州殘陸，而出現的原因是碧霞元君承不起顧子澈的一拜，殘骸破碎。”靈寶天尊微笑道，“我說的對吧?道衍，那家夥是個大麻煩，除去黎明會的問題，他自己也不容小覷。”

　道衍沒有回答。

　靈寶天尊繼續道:“說起來，這是千年來第一個有關九州殘陸的消息，我們之前猜它在亞空間裡，沒想到在舊日之後。”

　道衍點頭道:“這也難免，畢竟很少有看到舊日後生還的人，這次算特殊情況，隔著宇宙屏障，舊日沒法從亞空間滲透過來。”

　“你還記得當時那個生還者說的吧?歲月之末，人竟相食，天乾地枯，留與後人，如果和九州殘陸結合起來的話，那麽一切都可以解釋了。”靈寶天尊說道，“當年黃帝絕地天通，封了亞空間，從此上天不能再干涉人間，但這也意味著人間靈氣乾涸，洪荒年代的大神紛紛死去，就連黃帝自己也才活了一百一十八歲，不過現在看來，【天庭】也被封死了靈氣。”

　二人沒有說話，沉默地看著彼此。

　一股寒意逐漸攀上心頭，不斷縈繞。

　絕地天通後，天庭斷了靈氣，又失去了和人間的聯系，無數仙神被困死在九州殘陸之上，逐漸衰亡，最後盡數化為塚中枯骨、道旁野鬼，在那樣封閉而絕望的世界裡，漫天仙神的怨念化作了舊日的重演，白骨堆之中，是一段死去的歷史。

　“怪不得……遭遇過舊日的死者死因各種各樣，因為失去了靈氣和修為後，任何一點傷害都會導致死亡。”道衍說道。

　對此，他們天師道很有發言權，先前有一位天師就是死於舊日，堂堂天尊，卻在亞空間裡窒息而亡，當時還是白虎星系開拓年代，幸虧當時已經快結束了，否則可能會引起阿爾法人的反攻。

　而當時天師道同意簽訂和約，並與歸鄉派分裂，和這位天師的死亡有著密切的聯系，失去了天師的天師道很難再打下去了。

　客觀來說，【舊日】和【永恆】的死亡率差不多，只要碰到基本上就是百分百死亡，所謂的生還者也都僅僅是遠眺過一次，並沒有真正碰到，但即使是這樣也都瘋了。

　相對來說，永恆的死亡更加詭異，舊日的死亡更加荒誕，不過由於舊日有困死天尊的輝煌戰績，因此排到了第二。

　“你說……黃帝為何要封了亞空間?”靈寶天尊問道。www.uukanshu.net

　道衍沉思片刻:“原先我們一般認為是為了斷絕神權統治，權力歸於領袖，人間的事由人間來定，天上的事由仙人管理，讓華夏文明免去了像西方那樣被教會控制的黑暗世紀，同時完成了君主集權。”

　“後來我們認為，是因為亞空間雖然好用，但風險太大，有著各種各樣的災難和危險的思潮凝聚體，以人類當時的文明，無異於小孩端著槍械，因此黃帝決定將其封閉，等到人類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後再打開，所以也留下了打開的方式。”

　“但如果僅僅是因為降低風險的話，沒必要將所有的神仙都困死在九州殘陸裡……”道衍想起那無盡的白骨露於野，原先高高在上神光正隆的書中仙神一個個如狗一樣死去，心中微微發寒。

　靈寶天宗思慮片刻後說道:“我有個看法，雖然沒有佐證，但我覺得，你說黃帝這種行為，像是‘實驗失控’嗎?伱知道，那個創造了鴻蒙古寶的上古文明存在過，如果整個天庭甚至亞空間都是他們的試驗場，而黃帝絕地天通用的就是他們的‘緊急實驗停止按鈕’呢?”

　道衍驟然想起了沉默者教皇和他說的話。

　“……這不是你們的東西。”

　“我研究過你們的歷史，以你們文明的體量和歲月，絕不可能塑造出這樣的存在。”

　原先人們普遍認為亞空間就是個平行宇宙或者異常空間，但有了教皇的那番話，亞空間是人造的概率大幅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