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通話

　在數千光年外，朱雀星系。

　在那場曠世戰爭後，血仙劍宗就此沉寂，封鎖了邊境防線區域，而其中的無數恆星也不再閃耀。

　不過幸運的是，在經過幾年的低迷後，經濟開始了回暖，絕大多數產業都沒有受到衝擊，一切似乎都和之前一樣。

　今年的牛市就是最有力的證明——整個朱雀星系常駐民的投資信心都在增強，大環境也在變好。

　但也有人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

　東雅走在嶄新的總部大樓中，皮靴在地上踢出清脆的回聲，新招募的接待員在引導著每一位來此的客人，他們微笑且有禮貌，客人們或煩躁或沉凝或喜悅，但都顯得很有秩序。

　空氣中縈繞著昂貴木料的香氣，帶有一種獨特的雷電焦炭味，有微甜的焦糖後調和木質香的高級感。

　這些還是顧子澈早年種下的樹，如今已經長成兩茬了。

　這幾年來余暉的發展還算可以，戰事結束後有一段困難時期，但由於戰後全宗軍事力量的缺乏和海盜的猖獗，傭兵公司的股價節節攀升，極受市場看好，余暉也跟著受益，訂單不斷。

　余暉本就是頂尖海盜團洗白的，對海盜的一切可謂是了如指掌，他們手中甚至還有全朱雀星系大海盜團的主要藏身窩點數據，以及比官方詳細數倍的各種資料，而且麾下成員也能完美地代入海盜的視角思考對方的策略。

　因此在血仙劍宗軍事理論低迷的時期，余暉成為了最受歡迎的幾家傭兵公司之一，甚至明年還有上市計劃。

　哪怕如今血仙劍宗的警力恢復、海盜變少，余暉的訂單也沒有下降多少，他們早就趁著這一波紅利成為了行業的頂流。

　但東雅總會莫名其妙地驚醒，甚至煩躁、心悸。

　這不是什麽好兆頭，她這種實力的修仙者對周遭的一切都有冥冥之中的感應，一旦出現這種情況，通常都意味著有什麽不好的事正在發生。

　這是神識的預警。

　人們的意識是會篩選信息的，比如逛街的時候不會記住右邊第二棵樹有幾個主樹枝，也不會記住總共經過了幾個垃圾桶，但神識會，它忠實地拓印下一切的影子，並與靈魂結合，向主意識發送消息。

　東雅不敢怠慢，但她確確實實沒有發現什麽不妥的地方。

　直到終端忽然想起，一個熟悉的提示音響起。

　她看著那個頭像，笑了笑，神色有些複雜。

　全網爆火的那個人她自然知道，只是沒想到當年在垃圾星上隨手招攬的青年，如今已經成了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啊。

　她其實是想掛掉的，自從他去了洞霄宮後就幾乎沒有主動聯系過自己了，這讓她有些生氣，但想起他和天尊對峙的場面，卻又心軟了。

　他大概過得很艱難吧?剛剛認識的時候才是金丹，如今卻要直面天尊……一股呵護的母性油然而生。

　於是她接受了通訊。

　顧子澈熟悉的聲音傳來，沒有多余的寒暄，開門見山道:“天師道即將進攻血仙劍宗，有大事要發生了，你方便的話撤來星聯吧。”

　東雅好笑道:“余暉都要上市了，怎麽可能走掉。”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便聽他道:“不出意外的話朱雀星系會遍布戰火，你在那邊很危險，不過你如果不願走的話，我這邊只能給伱支援部分物資，我現在也缺人手。”

　“……不用你支援。”東雅道。

　若是顧子澈直言需要余暉的幫助，東雅尋思自己一定會當即拋下一切帶著核心戰力前往洞霄宮幫助他。

　若是他關心自己的安危好言相勸，東雅估計自己也會將就著聽他的話撤離。

　但顧子澈如此直言，反倒讓她起了些逆反心理，她是頂尖的雷修，余暉也是曾經朱雀星系海盜團的佼佼者、如今的頭部傭兵企業，並非是什麽需要他人施舍的東西。

　顧子澈似乎自知失言，放軟了語氣道:“抱歉，這段時間我事情太多了，一直沒機會聯系你……但戰爭幾乎必定會發生，你一定要做好準備。”

　見顧子澈道歉，東雅的嘴角也勾勒出一絲不經意的微笑:“行了我知道了，剛剛已經在你的社交媒體上看到了，我們會準備好的，如果事情不妙就跑。”

　“好，記得走亞空間，到時候跨河系星門一定會有埋伏或者被封鎖。”

　“知道的，對了……你最近怎麽樣?”

　顧子澈想了想道:“還行，就是事情變化得比我想象中的快，太缺時間了，所有人都在趕進度，嗯……我之前寫了一部新的功法，和我晉階這麽快的原因有關，等下發給你，如果有人想修煉就修煉，不過目前僅限煉氣期或者凡人才行。”

　“哦?”東雅起了興趣，顧子澈短短十幾年——如果不算宇宙泡的話甚至只花了六七年的時間就從金丹修煉到了如此實力，www.uukanshu.net 她自然非常感興趣，“好，我到時讓新人修煉一下，我這裡有不少凡人和煉氣期的土著。”

　“啟智計劃?你們還真搞了?”顧子澈也顯得有些詫異。

　那是他當年的構想之一，為余暉星上的土著提供一個上升渠道，但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被動員令強行打斷了。

　東雅笑道:“嗯，在整理你留下的數據庫時看到了這個完成了一半的計劃，我吩咐他們把這個做起來，如今公司裡已經有不少土著修士了。”

　“那挺好的，你不說我都快忘了……等等，對啊！土著們會是很好的修道者……”顧子澈一拍腦袋，忽然想起了這件事。

　土著的數量是很龐大的，代表了比螺絲釘們還要低的“奴隸”階層，如果想推翻現有的制度，土著是不能被忘記的，而廢奴也應當是一個重要的革命要點。

　“多謝！我去研究一下，修道功法等下發你。”顧子澈急匆匆地結束了通訊。

　東雅又好氣又好笑地站在了原地，心想早知道就不跟他說這件事了，自己默默地將他留下的方案做出來，結果一句誇獎或是驚喜都沒有，還掛自己通訊。

　但情緒的波動只是一瞬間，她早就不是當年私奔的小女孩了，多年海盜歲月，她手裡的人命都難以數清。

　思緒再度回到此前感受到的不妥之處，她默默地想著:“所以我感受到的那些心悸……是因為天師道即將入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