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意志

　這當然有道衍本身的努力和天賦的因素，但也有欲望的因素。

　根據當前學界的研究可以證明，隨著修仙界的階級固化和權力至上愈發嚴重，人惡仙的傾向越來越明顯，而頂級修仙者尤其是天尊對亞空間的感應程度很深，像上次道衍在亞空間裡打了一架所有天尊都發現了，因此人惡仙的傾向反過來會對天尊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

　這也導致了新一代的天尊愈發富有權力欲和野心，追求力量和權勢。

　欲望對靈魂而言不是什麽好東西，就像是柴薪，能將靈魂焚燒得越來越快，它會隨著自我滿足而變得越來越空虛，追求越來越多的物質，最終點燃自己。

　就好比古時候的修仙者個個都能活到理論壽命的極限，化神都能活兩千年，但如今的天尊平均壽命甚至還不到千年。

　當然，用欲望點燃靈魂並非全是壞處，它也能帶來實力的飛速膨脹，讓修仙者的修煉速度更快。

　就像一個星球大小的柴堆，一根一根燒能燒不知幾十幾百萬年，而將它全部點燃，固然能在瞬間爆發出如日中天般的恐怖能量，但也意味著它會在極短的時間內灰飛煙滅。

　道衍便是這種趨勢的極點。

　他在短短幾百年內成為天尊，而後以四百歲的年齡，成為了天尊第一。

　理論上，這種情況的道衍最多只能活六七百年。

　但道衍找到了解決辦法——這個辦法也是至人。

　他要融合整個人類文明，就相當於將自己一個人的柴堆投入所有人的柴堆中，瘋狂地燃燒著一切，一個人能燒七百年，那麽三萬京靈魂能燒多少年?

　而且除了這些靈魂，還有很多在靈魂之海中的呢！

　因此，在至人之路中，末人本身的價值甚至比不上其靈魂的價值，出生的意義就是被至人吞噬靈魂，延壽百年。

　這便是他找到的解決之路。

　這種辦法聽起來很殘酷，但問題是這個當下的世界更加殘酷。

　如果要在“痛苦工作數百年然後負債死去”和“成為天尊的一部分為人類延壽百年”之間選一個，那麽幾乎所有的底層都會選擇後者。

　如果道衍能發發慈悲，在他們的百年間給他一個旁觀的視角，那麽所有底層群眾都會瘋了一樣為道衍獻上自己的一切。

　焚世天尊信心滿滿地說道:“道衍，你現在的靈魂腐朽進度應該已經超過80%了吧?”

　道衍眉頭一挑。

　上次蘇醒時，他的衰朽進度已經到了80%，後來和張氏三天尊打了一場，又去洞霄宮和城隍天尊打了一場，此時差不多已經有80.5%了。

　“您倒是很關心我的身體嘛。”他似笑非笑地道。

　焚世天尊道:“以你的情況，就算不死，也只能在陣中撐最多一年，何必如此固執?”

　道衍笑了笑:“我都不怕死，反倒你們怕起來了?說實話，焚世，伱連和我同歸於盡的資格都沒有。”

　“你！”

　通天徹地的至人以決絕之態衝向了陣法的一極，道衍沒有試圖去尋找陣眼，當代陣法的陣眼安排基本上是靠雲光腦陣列來完成的，陣法靠著蟲洞接口對接無數光年外的巨型光腦陣列，靠著雲算力來隨時調整和安排陣眼的位置。

　除非道衍能在陣法裡也對接上算力更高的光腦陣列，否則他的思維絕對不可能匹敵光陣列就覆蓋了幾個星系的大型光腦。

　眾人沒有管衝撞而來的道衍，他們對十方鎖天玄陣的防禦力有足夠的預測，這種程度的攻擊還對其造不成威脅。

　焚世看向一側的荊氏幻夢天尊，說道:“拜托了。”

　幻夢天尊是一位有著半白頭髮的中年女子，聞言點頭道:“明白。”

　下一刻，她藉由大陣開始施展成名仙法:大夢三千訣。

　此法一出，中者需經歷三千世界，三千大夢，在夢中死去就意味著徹底死去，受到的傷害也會實實在在地傷害到現實的自己，而且其中的心態改變也會體現在現實中。

　這是極其針對道衍的仙法。

　精神攻擊，是十位天尊在商討之後選擇的主攻之法。

　至人的強大眾人都非常認可，如果強攻的話他們雖然有把握，但無疑會損失許多壽命，這對於普遍年齡都很大的天尊們而言不太能夠接受。

　最終是由擅長心理學的幻夢天尊提出:至人是一種極端的情緒和欲望，它的一切都建立在強大的心靈之上，但這種強大是一種過於剛硬的強大，所謂過剛則易折，至人的心也是有上限的，她完全可以將這種負面情緒累積至一個臨界點， www.uukanshu.net 然後瞬間攻破心防，到那時，道衍的整個天境甚至是天尊之位都會瞬間崩塌。

　簡單來說，至人心理帶有非常濃重且極致的傳統男性特征，除了追求權力和野心以外，也願意背負一切的責任和宿命，而且不會對任何人訴說，注定是孤獨的。

　他的心堅硬如鋼鐵，但正因為極度堅硬，才不會讓任何負面情緒發泄出來。

　這就給了幻夢天尊一個機會——積累三千大夢的負面情緒，而後一舉擊潰道衍的壁壘。

　當然，化解這樣的攻勢也很簡單，他只要發泄一下，哭一下，或者對親近的人訴說一下就能解決。

　但道衍注定不是這樣的人。

　這個方案提出後，所有人都大喜，並根據大夢三千訣制定了整個作戰計劃。

　法訣產生的幻霧自整個法陣的所有方位湧入，逐漸向道衍湧來，在陣法之中，他沒有任何躲避的辦法。

　道衍憑空撕裂蒼穹，手搓了幾個黑洞出來，試圖吸納這些幻霧，但這些紫色的霧氣卻瞬間切換到了意識態，完全擺脫了引力的影響，根本不被黑洞干涉。

　無奈之下，道衍雙劍交擊，一招【正一降魔劍蕩諸式】施展而出，恐怖的劍氣和靈氣震蕩而出，淨平萬物！

　天尊有干涉唯心的能力，本質上是因為天尊的靈魂極其強大，是能干涉現實和意識的強觀察者，在天尊之劍下，哪怕遁入意識態的幻霧也被一點點泯滅，遠處的則是被劍氣席卷回陣法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