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太慘了。掩月宗留在越國的棋子,在等到南宮婉來的時候,也早已經是十不存一了。
哪怕掩月宗門人在魔道的阻攔之下突圍,一路行徑幾十萬裡抵達九國盟也不過傷亡過半,但也是這一路艱難險阻讓掩月宗門人的心更齊了。
可沒想到,留守越國的弟子,居然過得這般淒慘?本來,南宮婉還以為,這些人以散修身份,雖然不至於異軍突起,但至少也能維持勢力不衰吧?
誰曾想,魔道治理思路和越國七派不同,鬼靈門竟然大膽的將越國‘封’給了燕家,而燕家可不是啥都不懂的外來者天羅六宗,而是深耕越國幾百年的越國前第一家族。
掩月宗讓弟子偽裝成散修停留在越國,很快就被燕家發現了端倪一通剿滅。
越國內的部分散修和家族被波及,但是更多的七派遺族也被連根挖起。
越國並非亂星海那種相對封閉的環境,隨便找一個有靈氣的荒島挖個洞就能躲著,在越國想要培養後輩維持自身修為不退,就必須要依賴一個個散落在越國各地的坊市。
燕家在掌控了越國之後,便立刻名義上統轄各坊市,並且派出忍受強迫各坊市家族臣服,同時直接攤派名額讓坊市家族自己抓。
這一招可謂狠毒,直接挖了七派的根。完不成抓捕名額的坊市,輕則被燕家派人責罵罰款,重則直接被燕家抄家滅祖了。
而隨著七派力量真空,各大坊市也無力抵抗,最終不得不配合燕家,開始清繳各地的七派遺族,百年時間下來效果斐然。
霓心仙子還以為掩月宗的門人至少整體保留完整,其實哪知在百年之內掩月宗弟子早已死傷慘重了,即便是一些僥幸殘存下來的也托庇於各地家族中,與家族修士結為道侶避開了燕家的清繳。
“居然是這樣……”南宮婉聽聞之後也不由歎息。跪在她面前的乃是一位耄耋老朽,此人在百年前還是一位築基才俊。
如今,南宮婉與其再次見面,對方依舊是築基期的修為。毫無寸進!
“我也是僥幸迎娶了一位秦葉嶺葉家的女修,入贅了葉家之後才混到了一個家族修士的身份,可是這身份多有不便在修行上助力也少,所以幾十年了也死死卡在了築基中期……”南宮婉聽著老者說著,心中開始思索這局面。
“如今,你能聯系上的掩月宗弟子,可靠的未叛變的到底還剩下多少了?”此人思索了一陣,回答道:“若是絕對可信的,大概還剩下六人,兩位築基四個煉氣期,其他的大多信任存疑。”
“這麽少?”這句話在南宮婉嘴邊轉了一圈沒有說出去。因為這個數量實在是太少了!
在撤離越國之前,掩月宗至少留下了兩百人,金丹修士一人、築基有十幾人,如今居然還剩下兩個築基可信了?
“人呢?”大概是明白南宮婉的心情,老者歎了一口氣回答道:“除了圍繞坊市的清繳之外,還有一部分自感前途無望,索性往越國之外逃走了,還有一部分修士混跡凡間,但是混跡人間的修士沒有資源,修為難以寸進大多壽盡隕落了。”南宮婉聽著也不言語。
在掩月宗撤離之前,沒有留下多少資源,隻交代了一些隱秘的資源,不過在大清繳過後恐怕早沒了。
修士感到絕望而逃離也屬於正常!這些人,掩月宗倒是給了一些高端的傳承,可惜沒有一個人能借助這些傳承逆勢崛起。
“唉!”南宮婉輕輕一歎。想要憑借一些精品的傳承,不靠資源就完全崛起嗎?
怎麽可能!
“好吧,你將所有人召集,不過先不要說是宗門有召!”
“這所有嗎?”
“對!”南宮婉點了點頭。
“是!”此人應下之後,開始用藥水撰寫密語,然後捏成蠟丸塞入鳥雀口中傳遞。
接下來,南宮婉便耐心的等待消息。在等了數日之後。古礦坊市。這裡地方偏僻,遠離燕家和靈獸山,不過背靠古礦禁區,此地倒是聚集了不少散修。
在燕家瘋狂清繳打擊越國散修時,散修們發現燕家竟不遠靠近此地。於是,當時有一群修士,便在附近定居下來,小心的貼著古礦禁地的邊緣修建了坊市。
一旦燕家清繳這處坊市,這些散修們立刻就逃,方向就是禁區中心。這禁區十分危險,但若不過度深入!
危險倒也沒有那麽大。散修們靠著這一規律,不斷和燕家之人來賭命,一次次的追擊和損傷,也讓燕家人收斂了起來。
之後,散修們發現,燕家人在他們逃入禁地後,也不再死命的追逃他們了,於是此地便成了少數幸存的‘法外之地’。
古河將見面地點定在了坊市附近。在等待了數日之後。自覺人到齊了,古河發出了信號。
一些潛伏在古礦坊市附近的修士,見到這信號之後也得到了訊息。坊市之內,一些修士也看見了信號。
為首之人一身暴露的紅衣,長相妖豔絕美卻十分狠厲。
“大人,信號發了!”為首之人正是燕玲,兩百年之前,此女敗於李素之手。
沒想到,此女隔了兩百年時間,居然成為了一位金丹!不過,看她一身氣息不穩,看來走的不是正統的道路。
跪在他面前的男人,一身細皮嫩肉的,穿著彩衣十分精瘦。這瘦弱並非是精壯,而有一種枯寂之感!
男子雙眼無神,臉色泛著青黑,嘴唇也是深紫,說話有氣無力。
“哈哈,隱藏了百年的小老鼠,如今又開始動起來了嗎?”燕玲笑得花枝亂顫,聲音自帶一絲魅惑。
彩衣男子聽聞之後,臉上露出癡迷神色,喃喃道:“好美,好美,仙女,我要,我一定要……”
“好了,你這空虛的身子,已經快成藥渣了!”燕玲嫌棄的手指一戳男子的胸口,便讓這麽一位築基一下倒在床榻上。
“等剿滅了這貨老鼠之後,等我把你吃乾抹淨了,省的你一副細狗模樣在我面前惡心我……”
“好,好,仙女,讓我死都行!”看著男修幾乎沒有了正常神志,燕玲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然後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角道:“這一次,應該能抓到不少成熟的大藥吧?如今,越國的人藥質量越來越差了,也許我該圈養一些人藥供我極樂靈修飛升?”古礦禁地之中。
雲露老魔也察覺了一絲端倪,身側正跟著一位美豔女修。此人正是他的私生女董萱兒。
自從一百多年前,王嬋和田不缺等人,將董萱兒擄走之後,雲露也認下了這個女人。
此人既然在魔道之中,親情觀念自然很單薄。不過,百年的相處下來,雲露老魔的心再硬,也難免有一絲絲柔軟。
尤其是他成為元嬰之後,想要誕下子嗣太艱難,居然只有董萱兒一女。
這也正是董萱兒這種來自敵對的黃楓谷勢力的築基,能夠被雲露老魔如此簡單的就給塞入了合歡宗核心的原因。
皆因為元嬰老怪們的子嗣艱難,誕生一個子嗣的幾率都很小。這種親生的女兒,尤其是格外珍貴!
合歡宗的元嬰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尤其是黃楓谷敗逃極西之地沒了消息,早就沒人拿董萱兒曾經的身份說事了。
“怎麽了?”董萱兒開口問道。雖然百年時間過去了,她的容顏不減反增。
此時,重回故地,她心中也沒有太多欣喜,而是一絲絲迷茫和澹澹的別扭。
疼愛自己的師尊成了自己的親生母親?入侵自家師門的敵人,居然是自己親身父親?
一開始,董萱兒著實難以接受這個信息,不過時間一長也漸漸接受了這一切。
不過她與雲露之間還是有一些別扭。關鍵便是在於董萱兒之母紅拂身上!
董萱兒對於黃楓谷沒有那麽忠誠,對於再見親身父親驚喜多過抗拒。但是她同樣期盼和能母親紅拂相聚!
可惜,紅拂憎恨雲露老魔,同時對黃楓谷過於忠誠,導致了她在魔道入侵中身先士卒,隕落在了一次掩護撤退的行動之中。
也正是因為母親之死,讓董萱兒心中意難平。聽見女兒主動與他開口,雲露心中還是蠻開心的,便說道:“有一些特殊的氣息,好像雙修之道來著……”
“哦,要不要去看看?”董萱兒一下來了興致。要知道,她乃是天生媚體,在黃楓谷時壓根得不到修行指導,直到去了合歡宗之後才正式踏上了大道,就連當年擒住董萱兒田不缺如今也落後了她。
她如今可是一位正經的金丹中期修士!若是再等上個一兩年的時間,董萱兒有信心成為金丹後期!
‘可惜,讓涵雲芝搶了先!’董萱兒與涵雲芝、燕如嫣一輩人。燕如嫣一出生便是天靈根,被掩月宗強勢收入了門下。
董萱兒自覺自己修煉速度不如天靈根也是正常。可自己竟然沒有追上涵雲芝?
涵雲芝是誰!董萱兒腦中浮現一幕幕記憶。當年,越國之地排出了‘越國年輕一代各派十大仙子’。
涵雲芝靠著一手亮眼的畫符技藝入圍。而她董萱兒可是背靠金丹師尊母親,以及她這傾國傾城的美貌被稱作‘紅顏仙’。
心有不服的董萱兒,在雲露一說邀請時,便立刻答應下來。董萱兒就想要看看,她如何不如涵雲芝?
一來越國,物是人非,董萱兒隻覺無缺,正在坊市閑逛時,聽見有‘熱鬧’可看,如何不主動去湊上去呢?
反正,雲露乃是元嬰修士,自己也是金丹中期,什麽事情會擺不平?
“好!”雲露目光從燕玲的屋子挪開,朝著遠處的山林中看了一眼。古礦坊市背靠礦山余脈。
這也是雲霧山的一處支脈,山坡上長滿了百年古木。可惜,年歲雖久,卻不是靈植。
倒是古礦禁地封閉了兩百年,禁地深處長出了不少野生靈草。可惜,散修們雖然眼饞靈藥,可惜誰也不敢深入禁地采藥,因為禁地的陣法和一些道兵運轉,可是會隨機帶走一些闖入的修士的!
哪怕是燕家也在其中隕落過金丹修士的!一開始,眾人都還以為,燕家定然不會罷休,定會糾結一眾人等開戰。
畢竟,燕家也有兩位元嬰,按理說不覷這禁地之主了。可誰曾想,死了金丹的燕家,居然將事情壓下去了,把一切當做沒發生過一樣,自此古礦坊市才真正站穩了。
因為眾人也知曉,這古礦禁地之中,必定有兩位元嬰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雲霧山,松花嶺。幾十位風塵仆仆的修士陸續進入林中。林子似乎用一種陣法隔絕了感應,確保一些凡人不會無意中闖入,一些從天空路過的修士也不會察覺此地情況。
燕玲看著一個個修士進入林中陣法,神識探出去發現這個陣法頗為粗陋。
看來,這是防止窺視的一種手段!
“哼哼,沒想到,被清繳了這麽多年,掩月宗還有這種手段,難道是一部分人死灰複燃了?”燕玲心中思索著,腳下的動作沒停,踢了一腳頹廢男子。
“看來,魚兒都到齊了,你先進去探一探……”燕玲倒是十分小心,一腳把男子踹進去,想要讓他試探一番。
男子一腳被踹進陣法之後,眼中的狂熱也漸漸消散,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後進入林中。
陣法之中,竟然還有一層濃霧,十丈之外便看不清楚了。男子咳嗽了一聲,喊道:“古河大哥,是你召喚我們嗎?”等了一會兒,老者走了出來,看來一眼虛弱的男子,歡喜的說道:“鼎峰,你沒死,這也太好了,你居然還沒死,我還以為你掩護我們,已經死在燕家的爪牙之中了。”
“大哥,我當然沒死,只不過我……”被稱作鼎峰的男子,上前兩步準備解釋。
卻不防,一道白色飄帶飛來,將此人的四肢牢牢捆住,南宮婉的身影出現在附近樹枝上,冷然道:“他自然沒死,不過也快了,骨髓薅空,氣血頹敗,已經成為人幹了!”說罷,南宮婉的飄帶一緊,將此人的脖子直接拽掉了。
“啊!”古河心中一痛。而被拽掉的頭顱,神情十分的詭異,竟然露出了笑聲。
南宮婉冷哼一聲:“裝神弄鬼!”一招將頭顱打碎!裡面竟然飛出了一條古怪肉蟲,粉色的肥碩身軀不斷扭動著,體表還分泌出了一種黑色香甜粘液。
“嘔!”古河見狀狂吐:“居然是孽欲蟲,他已經被洗腦,老祖,我們這次暴露了……”
“我知道。”南宮婉面色不變,掃了一人來的人。
“你們都是我們掩月宗的忠臣,百年堅守定不然負了你們……”
“去,九國盟!”南宮婉隨手輕輕一揮,飛出了幾十個儲物袋。
“抵達哪裡你們將得到應得的回報!”眾人見狀,灰敗的神情,也一下恢復過來,跪倒一地道:“多謝老祖。”
“嗯,走吧!”南宮婉隨手一揮,解開了這座陣法。
“我釣的魚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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